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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蛇好吗、帮我百度一下!

夜晚笼罩着大地。

现在,在新疆西南腹地的荒地上,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冷清,冷空气聚集一股冷风吹来吹去,一片接一片的沙尘暴又消失了。(这是我的第一部小说,《风夏》,第一部小说,第二部《莎士比亚》,第三部《风夏》,第三部《美国之音》)。

  清冷的月色下,广袤孤寒的大漠沙海中,三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步履蹒跚地行走,身后留下一串串细碎的脚印……

  “阿囊斯给,这天气太冷了!胡大撒克拉,您一定保佑我们找到那个该死的怪物!”

  领头的大胡子男人裹着衣服骂骂咧咧的,心情很不好。

  “阿里木江,你带着对付那怪物的工具了吗?”

  走在第二位的小个子男人戴着一顶白色的朵帕帽,一手撩开衣服,露出腰间的弯刀,轻蔑地瞥了一眼。

  “见到那个可恶的怪物我一定狠狠地给它几刀!叫它知道我的厉害!这样,村里就没人敢再叫我胆小鬼了!”

  其他两个人听了,都有些不耐烦,也没有人搭理他。

  “自从村里传说沙漠地下钻出了大怪物,我可就一直想来会会它,要是能把它活着抓回去,卖给马戏团,那可是个金疙瘩……”

  最后那个人沉默地跟在后面,一声不吭。

  领头地喊了声:“行了!把嘴闭上,马上就到了!”

  三个人都不再出声,只有沙漠里呼呼地风声在响。

  走了不久,领头的人指着远处的一颗黑漆漆的大红柳树。

  “看到了吗?听说就在那棵大红柳树后面,在那个大黑洞里。”

  三个人望着远处那棵恐怖的巨树,就像看着一个在黑暗中窥探自己的巨人。

  他们互相看看,谁也没敢再说话。

  突然,一声尖利刺耳的吼声划破夜空。

  “那是……什么声音?”

  阿里木江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得扭曲。

  “走,咱们走近看看!”

  三个人轻手轻脚地朝着那个巨树靠近,刚到巨树下面,就又听到一声巨响,这声响把三个人的耳膜都震疼了。

  队伍最后的人突然颤抖着说:

  “我想……我该回去了,我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待着……”

  “你给我闭嘴!阿布都西提,老老实实跟着我们!再废话我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三个人把头探过树身,向前面不远处望去。

  借着明亮的星光,三个人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个直径十余米的深洞,黑漆漆的深洞偶尔会亮起淡淡的紫光,一只巨大的红色爪子伸出洞口,黑色的长毛中锋利尖锐的指甲发出渗人的光亮,洞的另一边,一条二三十米长的尾巴轻轻摇动,仿佛一条惊天巨蟒。

  三个人惊呆了,傻傻地定在了原地。

  “胡达木,那是什么啊……那东西比十头骆驼还大!”

  “可从没人说过那东西那么大个!咱们……”

  三个人转过头,躲在树身后面悄声谈话。

  没人注意到深坑里那根原本不停摇摆的尾巴突然静止不动了。

  阿里木江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这东西太大了,我们要回村里去多叫些人来才行。”

  “村里人不会信的,咱们得带点什么回去,他们才会信。”

  “我可不想靠近那个东西,太可怕了,我不要去!”

  “咱们可以在周围找找,看看有没有毛发什么的——”小个子说。

  “……咦,那东西的尾巴呢?”

  这时,一声轻响在他们身后响起。

  三个人顿时身体僵直,缓缓转头看去,近在咫尺的地方,一双冒着绿光的巨大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阿里木江尖叫了一声,声音刺透夜空。

  站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只巨大的猫形怪物,足有五层楼那么高,浑身长着暗黑色的毛发,一条红色的大尾巴在身后摇来摆去,不规则的头颅上生着三张嘴,每张嘴里都长着数排锋利血红的牙齿,无数的粘液顺着牙齿滴了下来,发出阵阵恶臭……

  阿里木江两腿一软,瘫倒在地,嘴里歪歪斜斜地冒出几个字:“胡……胡大……”

  另外两个人惊声尖叫着拔腿就跑,可没跑几步,那怪物的尾巴就像一只灵活的蟒蛇,把他们俩的腿死死地卷起,倒吊起来悬在了半空。

  粗壮有力的尾巴将两个不断挣扎的人扔到两张血盆大口里咀嚼起来,两人发出最后的一丝哀嚎,紧接着,怪物嘴里传出血肉爆裂和骨头断碎的声响。

  几滴溅出来的鲜血飞到阿里木江吓得麻木的脸上,带来几滴温热,他赤红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一些,几近晕厥。

  那怪物将两个人吞咽下去,意犹未尽地舔舐着满是鲜血的嘴角,两只巨大的眼睛缓缓转向了瘫倒在地的阿力木江。

  一道紫光闪过,阿力木江扭曲的尖叫声被沙漠里呼呼的风声瞬间吹散……

  于此同时,几千里外,十六岁的高中生孟萧然猛然从床上惊醒。

  惊魂未定的他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

  他双眼紧闭,嘴里不停地念叨:

  “紫光,又是紫光,他们死了!三个人都死了!”

第二章

  孟萧然睁开眼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惊魂未定的他不由得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你大爷的,又来了……

  这已经是孟萧然这个月第六次做这种怪异的梦了。

  每个梦都发生在不同的环境,但却都发生了同样恐怖异常的事件。

  这种梦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身在太平洋中心的一艘游船上,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他的舌头甚至可以尝到迎面吹来的强劲海风带来的那股咸湿微冷的味道。

  那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道紫色的光染透天际,海面上顷刻间掀起了狂风巨浪。

  就在那个夜晚,孟萧然亲眼目睹了那场血腥的海难,十几艘渔船和游轮被怪兽巨大尖利的牙齿撕咬拍击,片刻之间,无数片断肢残骸与尸体就飘满了整整几海里的区域。

  挣扎在海水中的人们尖叫呼喊,却最终都被黑红色的海水淹没……

  孟萧然至今仍然清晰记得海平面上那炫目的紫光和那条从海底伸出的巨大触手以及每个触手上的利爪。

  然后,就是那晚的混乱和死亡……

  诡异的是,第三天,这件事就出现在了电视新闻频道。

  面对这次灾难,官方的解释是台风和海啸,而对那些画面中偶尔出现的船只被撕咬断裂的场景却只字不提。

  孟萧然在电视上看到这段报道的时候,差点从沙发上跌落下来。

  他百分百确定电视报道上那些黑衣人正在处理的渔船残骸就是自己梦境中亲眼见到的那艘,船身同样的位置上写着“探索者号”。

  孟萧然吃惊的张着嘴,不敢相信自己梦境中的景象竟然在世界的某处真实发生了,他死死的盯着电视屏幕,直到几个胸戴菱形徽章的黑衣人伸手挡住了镜头……

  今天是这个月的第六次了,这次的感觉依然是那么真切,仿佛那三个行走在沙漠中的人脚踩沙子发出的‘沙沙’声响就在他的耳边一样。

  整整一个月,接二连三出现这样的梦境已经开始让孟萧然有些惧怕进入睡眠。

  他两手紧紧攥着身上柔软温暖的棉被,平定了一下心绪,侧身拿过床头的小座钟看了看。

  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四点钟。

  他敲了敲仍有些晕眩的额头,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卧室,确定刚才经历的一切确实是一场梦,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窗外渐渐有了些微光,夜色已经由纯黑变为靛蓝,昭示着黎明即将到来。

  孟萧然朦胧中走下床,从桌上的蓝药盒里倒出一粒蓝色的药丸放进嘴里,又斟了一杯温水坐回床上。

  吃下药丸,他一口接一口喝着水,头脑逐渐清醒并加速运转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天生患有一种叫“西墨综合症”的病,必须长期服用药物,可他从不知道这种病还伴有梦魇的并发症,尽管妈妈每次都说梦魇只是西墨病引起的精神障碍,但孟萧然总觉得不对劲。

  因为他的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

  他不能不怀疑自己到底只是经历了逼真的梦境还是真的去了梦中情境的现场。

  他的头脑中思绪乱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紫色的光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梦到这些奇怪的景象?难道这些景象真的存在吗?如果不是,那些新闻消息又怎么解释?这一切真的像妈妈说的是西红柿病引起的?会不会跟……那个声音有关?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萧然,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门猛地被人推开,是孟萧然的妈妈徐蕾,她神色紧张的盯着孟萧然煞白的脸,惊慌的问。

  “萧然,是又梦到什么了吗?”

  孟萧然看着母亲,他奇怪地发现,这个时间段,母亲居然穿着一件通身连体的连衣裙,甚至连日间精心挽着的发髻还是保持着原样。

  孟萧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

  “妈妈,我还是做噩梦,在沙漠里,有三个人……额,外面站着的是爸爸吗?”

  就在他不经意间转头的时候,他忽然瞥见了门缝外面,爸爸孟魁正小心翼翼盯着自己。

  孟魁见自己已被孟萧然看到,忙把手里的什么东西扔到了地上,推门走了进来。

  孟萧然可以听到那东西掉在地毯上发出一点轻轻的闷声。

  “萧然,你……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父母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孟萧然。

  孟萧然看着眼前满脸紧张的父母,就像在看两个陌生人。

  他低头瞥见父亲孟魁竟然还穿着白天穿的那双系带皮鞋,连鞋带都系的齐齐整整。

  孟萧然心里纳闷:他们这个时间,不是应该穿着睡衣吗?从我梦呓惊醒到他们进门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他们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穿戴的这样整齐?

  “萧然,你又梦到了什么,跟爸爸说。”

  “我……梦到在沙漠里,有三个人,还有一只怪物,很大,把那三个人吃了。”

  孟魁和徐蕾交换了一下目光。

  孟魁严肃的看着孟萧然:“具体在哪个位置?几个什么样的人,你是他们其中之一吗?那个怪物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它从哪来的?会说话吗?”

  孟萧然奇怪的看着父亲孟魁。

  作为一个父亲,这个节骨眼问这些问题,也太奇怪了吧?

  母亲徐蕾意识到了什么,清了清嗓子,爸爸孟魁立即反应了过来。

  “额……我的意思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不是白天看了什么听了什么,晚上才会做这样的梦……”

  “爸——”孟萧然没好气的说:“你们现在手机不让我用,电视不让我看,广播不让我听,我还能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呢?”

  “萧然,你爸他不是那个意思……不如,再跟我们详细说说你的梦。”

  孟萧然站起身,推着徐蕾和孟魁出门:“爸妈,我有些累了,等天亮再说吧!我要休息了!”

  “你再跟我们详细说说,你梦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砰’的一声,卧室门被关上了。

  “萧然,萧然!……”

  孟萧然手有些颤抖的将门上了锁,把父母的声音隔绝在了门外。

  他大口喘着粗气,腿也开始一阵阵的发软。

  这并不是因为他在梦里经历了那些恐怖的场景。

  而是因为他关门的时候,看到爸爸掉落在地上的那件东西。

第三章

  黎明过去,天边的鱼肚白逐渐消散,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温和的阳光铺撒大地,像一条温暖的毯子盖住了世界。

  孟萧然迫不及待的坐起身,神色紧张的检查了门窗,确定都已经关牢。

  他拉上窗帘,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凝神静气,嘴里一字一顿的念道:

  “以我之名,唤妖听命。”

  他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只见手掌中出现了一道诡异的红色丝线,发着红色光芒的丝线逐渐显现缠绕,慢慢形成了一个眼睛的形状……

  一道红光闪过,手掌中一只发着光的红色眼睛显现了出来。

  这是孟萧然刚刚学会两个月的一项技能。

  关于这个能力,还要从两个月前讲起。

  那天晴空万里,放了学的孟萧然带着好朋友甄帅急匆匆的赶回家,两人一头钻进了阁楼里面。

  这个小小的阁楼是孟萧然的秘密基地,所有他认为有纪念意义的东西都被他陈列在了阁楼的书架上,整个阁楼被他堆得满满当当的。

  “看到这个了没有……”孟萧然指着一只烧焦了的燕子风筝问。

  那只燕子风筝画的五颜六色,十分艳丽,没被火烧到的地方仍然光洁如新,被火烧过的那块地方黑乎乎的一片。

  “这不就是个风筝嘛,还是个烧坏了的,嚯!上面还有一股糊味……”甄帅捏着鼻子,撇着嘴:“你说你有证明自己是超能者的证据,就让我来看这?”

  “你懂什么,这就是证据!你别看它只是一个平常的风筝,但它身上发生的故事却非常诡异。”

  甄帅没在意,背着两只手,踱着步子在阁楼里溜达,四处查看。

  “那次,我跟着我妈出去放风筝,正好赶上另外几个小孩也在放,谁知那天风也是邪乎,四处乱刮,我那个风筝就被挂到另一边天去了,那边正好有一个小孩放风筝,他放的就是这个彩色燕子风筝,当时眼看着风筝就要缠在一起了,我心里一急,就冲着那小孩的风筝大叫了起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两只刚挨到一起的风筝居然呼的一声着起火来,那股无名火片刻就把风筝烧黑了,风筝线也烧断了,直直的往下掉,那小孩吓坏了,他妈妈赶紧抱走了,我妈也吓坏了,不停的打电话……”

  甄帅冷笑两声。

  “……估计是人家的风筝挂到电线上了,连了电才烧了起来,你少自作多情了。”

  “你怎么跟我妈说的一样……我妈也这么说,可我不信,那儿明明很空旷,连个电线杆都没有,哪来的电线?可你猜怎么着,我第二天再去的时候,却发现原来空空的广场,竟然一夜之间竖起了七八根又高又粗的电线杆!简直了,我以为我神经错乱了,我爸还特意把我们掉落的风筝捡回来给我看,指着上面电线烧焦的痕迹和黑色的塑料皮说是我瞎想。”

  “本来就是你瞎想。”

  甄帅整理了一下衣服:“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疑神疑鬼。”

  “我爸要是不拿来给我看,我没准就真信了他,可他拿给我看我就知道了,那根本不是电线烧的。”

  甄帅缓缓转过头看着孟萧然:

  “……为什么?”

  “对方的风筝我不认识,可我自己的风筝我是认识的,那个风筝头上被我碰破了一个角,是我自己粘上去的,可是……我爸给我捡回来的这个风筝,原本该有修补的地方却完好无损,你看……”

  孟萧然指着风筝的头让甄帅仔细看,果然,这只风筝的头部崭新,看不出丝毫修补过的痕迹。

  甄帅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呆滞片刻,然后就又漫不经心的溜达起来。

  “……大概是你记错了。”

  “还有这个。”

  孟萧然拿起一只破旧的船桨,给甄帅看。

  甄帅停下了脚步:“这又是什么?”

  他仔细的打量着那只船桨,那就是一只普通的木质船桨,外表刷了一层白色的油漆,只是在船桨的尾部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有一串清晰的齿痕。

  “有一次我跟爸爸去一个野湖划船,船划到湖水中央的时候,一条足有一米长的大水蛇冲着我们的小船就游了过来,我吓坏了,拿着船桨一阵乱拍乱打,没想到,几只大水老鼠从湖底游了出来,向着那条大蛇冲过去就咬,这条船桨上的齿痕就是其中一只水耗子混乱中咬的一口留下的痕迹……”

  “我觉得吧——”

  甄帅深吸一口气,像是做总结发言似的说:“这些都不能证明什么,都是你的臆想……你需要放松一下……走,咱们去图书馆看书去。”

  “怎么又是图书馆……”孟萧然斜看着甄帅:“图书馆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书,早就看腻了。你说你又不喜欢看书,每次到了那就是趴在桌上睡觉,还每次都要去,真是奇怪——”

  “哪有?”甄帅微微怔了一下:“其实我特别喜欢看书,只是一看书眼皮就打架……而且我去那主要还是为了你嘛……我听说,图书馆来了新书,是关于生活心理学的,其中有一本特别适合你,书名叫《你的眼睛在欺骗你》,走吧走吧,咱们一起去。”

  说完,甄帅抓着孟萧然的手臂下了阁楼,在一楼楼梯间遇到了正准备上楼的妈妈徐蕾。

  “你们路上小心,图书馆那边车辆可多。”

  “知道了,徐阿姨。”

  甄帅连拉带拽的把孟萧然弄上了自行车。

  “走吧!”

  孟萧然对木叶市的图书馆真的是失望透顶,他在电视里见过图书馆的样子,可怎么也跟眼前这个又小又破的房子联系不到一起去,人家那是琳琅满目汗牛充栋,而自己面前这个是寥寥无几乏善可陈。

  不到一百平方的图书馆里总共只有历史人文、艺术与生活、文学故事、知识与教育几个品类,加在一起不过两三百本,孟萧然看来看去早就腻了。

  甄帅拉着孟萧然来到知识与教育那一柜,从最边上拿出那本《你的眼睛在欺骗你》,交到孟萧然手里:

  “你看看,对你也许会有帮助。”

  孟萧然瞥了甄帅一眼,坐到观阅区的桌子上,翻开了书,只见书的扉页上写着:

  人类的眼睛和大脑常会联手欺骗我们自己,而我们却不自知,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其实都是幻想,本书将从心理学层面全面分析这种现象,带你走出生活设立的迷潭。

  孟萧然:……我去,这针对性也太强了吧!这不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嘛!

  孟萧然翻开崭新的书页,一种强烈的感觉在他头脑中冒出来:

  这本书似乎印刷的很急。

  他略略翻看了一下,这本书整体排版混乱,字行长短宽窄不一,字体和字号也常常对不上,校对也有很多问题,一些词语上的错误根本没有改正就放了上去。

  总之,这本书有很多纰漏,似乎制作这本书的人是匆匆之间完成的。

  孟萧然打开扉页,见上面写着序言:

  在我们漫长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用我们现有的知识体系无法解释的现象,一些我们记忆中仿佛没有的事物似乎凭空出现,某些看似奇怪的现象仿佛就在我们的眼前发生……很多人遇到这些无法解释的境遇,常常会有自己异于常人的错觉,其实这都是一种疾病,心理学称之为妄想症。不过,如果发现自己或患有妄想症的倾向,我们并不用过于惊慌,通过本书的一系列自我调节和纠正的方法,我们可以走出这些幻象,寻找到生活的真相。

  孟萧然猛然想到一件事,警觉的问甄帅:

  “刚咱们来图书馆……是你事先跟我妈说了吗?”

  正在打哈欠的甄帅听了,硬生生把剩下的半个哈欠给咽了回去,眼睛傻傻瞪着,愣了片刻,支支吾吾的说:

  “没……没有啊!怎么了?”

  孟萧然自言自语:“额……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我去个厕所,你先趴会,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孟萧然装作很悠闲的样子朝公共卫生间走去,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他偷偷转头,看到甄帅已经趴到桌子上进入了梦乡。

  时间有限,孟萧然偷偷穿过靠近卫生间的小走廊,从走廊尽头一处敞开的窗户钻了出来。

  他要用这段短短的空隙去验证自己的一个猜想。

  他骑着车子朝着家的方向走,让他奇怪的是,偌大的街道上竟然没有一个人。

  快到家的时候,他看到了清洁工老杜。

  老杜是他们社区的清洁工,每天都骑着一辆垃圾车清扫路边的垃圾与树叶,他扫起地来从不在意身边路过的行人,有一次孟萧然走过他的身边,被他扫起的灰尘呛得咳嗽了半天,而老杜只是冷漠的看着他而已。

  这次,老杜看到孟萧然独自骑车在路上,灰蒙蒙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孟萧然顾不上管别的,他骑车回到家,特意小心的把单车停在了房子的身后,悄无声息的打开了房门。

  果然,他一进门就发现了异常。

  客厅里,父母在交谈,偶尔还有一些陌生的嘈杂人声传来。

  孟萧然轻手轻脚的走近一些,躲在杂物间的小门里,听到爸爸孟魁的声音:

  “老徐,你对他不要显得那么的关注,咱们应该让他感觉环境宽松,不然他的疑心会越来越重的,你无时不刻不在盯着他,他的压力会很大的!每次他吃药的时候,你能不能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去擦擦桌子什么的……组织派我们执行这项任务是对你我的信任,我们可决不能搞砸了。”

  爸爸孟魁的声音听上去很严肃,这让孟萧然听着有些陌生,强烈的好奇心抢占了高地——

  爸爸劝妈妈多给我一些空间和自由,这还是不错的,毕竟妈妈管的太宽太细了,不过……他说的组织又是什么?还有什么任务?还有……爸爸什么时候叫妈妈“老徐”了?

  客厅里,妈妈徐蕾听后哼了一下,冒出几声冷笑,开了腔:

  “我关注他是我职责所在!你还说我……你好?你倒是给了他独处空间了,连那个破风筝被他修补过你都不知道,还傻乎乎的弄了个新的给他,要不是今天他说出来,我们还都被蒙在鼓里呢!组织耗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却需要把大把的资金和时间放到这些四处‘擦屁股’的破事情上……”

  孟萧然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妈妈的这番话仿佛让他印证了他的猜想,原来风筝的事父母是知道的,听妈妈的口吻,似乎很多事情她都知道。

  客厅里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断断续续听不清在说什么。

  爸爸坐在了沙发上,沙发发出一阵闷响,孟萧然透过门缝看去,爸爸孟魁斜倚在沙发上,两根手指用力揉着太阳穴:

  “老张,究竟是谁的过错咱们就不多讨论了,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要格外用心绝对小心,我现在上去把风筝处理一下,你现在也把船桨修补一下,在他们回来之前把这些事做完……唉,我现在也不想做什么伟大的事业,只希望能在我的任期内不要出现岔子,安心退休然后回归家庭……”

  孟魁的话还没说完,客厅里一直嘈杂的电流声突然变成了清晰的人声。

  “父一母一,目标失踪,判断已返本营,立即进入状态,立即进入状态,收到回复!”

  孟魁和徐蕾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连忙站起身,徐蕾警觉的来到窗边朝外看,孟魁迅速朝着门口走了过来。

  孟萧然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只要爸爸孟魁走到门口,就一定能看到此刻正躲在杂物间的自己,那刚才自己听到他们对话的事也就会被他们知道。

  孟萧然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心里不停的默念:别过来……别过来!

  爸爸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客厅里那个清晰的人声再次响起:

  “父一母一,警报解除,目标仍在图书馆,预计十五分钟后返回本营,收到回复收到回复!”

  ……

  等孟萧然再次睁开眼睛,自己已躺在了图书馆厕所的门口,甄帅跪坐在自己身上。

  只见甄帅用尽全力吸足一口气,瞪着两只眼,鼓着两个腮帮子就冲着自己的嘴亲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

  孟萧然急忙将两手奋力推出,把正俯身要给自己做人工呼吸的甄帅狠狠推了出去,甄帅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一口气没回过来,不停的咳嗽,边喘边骂:

  “你……你丫,真是……苟杳吕洞宾,不识好……好人心!”

  “……我怎么躺在这啊?”孟萧然坐起身,也是一脸懵逼。

  甄帅白了他一眼:“谁知道,你说你去厕所,我这一觉都睡完了,你还没回来,我就来找你,刚到这就看你躺在地上。”

  孟萧然有些迷糊:这都哪跟哪啊?刚刚不是自己还躲在家里的杂物间吗,怎么突然到这来了?

  难道刚刚都是自己在做白日梦?

第四章

  孟萧然早已无心在图书馆再待下去,和甄帅告别后,回到家一头扎进卧室,思考着今天的事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母亲的询问:

  “萧然,今天去图书馆还好吗?我看你的自行车停在后院,你不是骑自行车去的吗?”

  ……

  一句话提醒了孟萧然。

  对啊,今天自己是骑着自行车去的图书馆,如果自己没回过家,那自行车怎么会停在家里?

  孟萧然百思不得其解,他打开门,越过母亲朝着楼下走去——

  “妈,别问了,我看电视去了。”

  孟萧然坐上沙发打开电视,脑子里仍在不停回想着白天的事情。

  电视上,女主播带着惯有的微笑,正在播报一段熊猫吃竹子的新闻。

  “……熊猫西西最新更换的一批饲料竹是从三川种植场运输而来,等熊猫西西吃完这一批,它就迎来了熊生中重要的性成熟期,目前绿松动物园正在为熊猫西西寻找合适的伴侣……”

  孟萧然的头脑在飞速旋转……爸爸妈妈到底谈论的什么?他们说的任务是什么?组织又是什么组织?

  女主播换了下一条:

  “下面我们来看国际新闻板块,本月十九号,知名跨国能源集团“热奎斯”公司董事长孙欣欣被国际环保组织任命为全球环境保护形象大使,该集团成立至今一直致力于能源保护和新型环保能源的研发,长期在此类科研领域处于前端地位……”

  孟萧然每天只有两个小时可以看电视,这些无聊的新闻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可接下来的这条新闻却把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拽了出来——

  “据本台记者从新疆发回的报道,昨日夜间,位于新建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突然出现神秘怪洞,科学家称这一现象很可能是由于地壳运动产生的裂痕导致,随时都有二次坍塌的可能,并警告当地居民不要靠近,目前警方已接到三起居民失踪的报案,案件正在调查当中……”

  画面中并没有播放黑洞和巨树,只有满眼的黄沙和三个失踪人的照片。

  孟萧然看到那三人的图片,愣在了原地,梦境和现实再一次重叠在了一起。

  这三个人正是在他的梦境中,亲眼看到被怪物吃掉的三个。

  新闻简短的跳过,切换到了一条关于食品安全的新闻。

  但孟萧然眼前看到的,却是那夜的清冷月色下,连绵不绝的黄沙中发生的一幕幕惨剧。

  直到夜里,孟萧然的头脑里还是被一连串的问号占据着,他躺在床上,强迫自己放空一切,让头脑安静下来。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释放你的能力,保护好自己……”

  听到声音,孟萧然的眉头立刻凝成了一团乱麻,一定又是妈妈听墙根了,他冲着门嚷道:“妈,你就让我安静一会不行吗?”

  可那个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他耳边,甚至是从他的头脑里发出来的:

  “释放你的能力,保护好自己……”

  孟萧然忍无可忍,他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感受,也不在乎自己的隐私,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自己,这种没有空间甚至没有缝隙的“关注”简直让他难以忍受。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喉咙里发出因压抑而带来的哼哼声,气冲冲的走到了门前,‘碰’的一声打开了房门——

  门外一个人也没有。

  楼下隐隐约约传来妈妈徐蕾微弱遥远的询问声:“……怎么了萧然?”

  孟萧然愣住了,既然妈妈在楼下,那刚才自己听到的那个声音是谁?

  他在走廊里左右看看,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他又转身来到卧室,看看床下,翻翻衣柜,连窗帘后面抽屉里面都看了,确实没有人。

  这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时间已到,释放你的能力,用它保护自己……”

孟萧然警觉地巡查着四周:

  一张朴素而温馨的小床靠在墙边,挨着它的是木质的书桌,上面是一堆堆的书本和乱七八糟的文具,墙上挂着一把吉他和自己的照片,墙角放着一架小型天文望远镜——这真是一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普通高中生卧室。

  孟萧然挠挠头,这空空的小卧室不论怎么看都只有自己一个人,那……那声音难不成是鬼发出来的?

  想到这,孟萧然不禁后背发凉。

  该死不死,这个时候那个声音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念出咒语,开启能力,保护自己……”

  “什么?谁啊?谁在说话?”

  “念出咒语,开启能力,保护自己……以我之名,唤妖听命。”

  孟萧然还是脑子乱糟糟的冲着空气问:“谁啊?谁在说话?”

  “念出咒语,开启能力,保护自己……以我之名,唤妖听命。”

  孟萧然不再询问,他来到桌旁,拿起桌上的蓝药盒,迅速倒出一丸吃了下去。

  吃下药,他顿时感到耳边的声音正在逐渐减轻减弱,一种熟悉的感觉慢慢占据了头脑,每次吃下这种药,他都会感到微微有些晕眩。

  那声音果然逐渐变弱直至听不到,这让孟萧然觉得稍稍安心了一些。

可惜好景不长,当天夜里,熟睡中的孟萧然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当时已是午夜,孟萧然睡的正熟,睡梦中耳边忽然再次响起了诡异的声音——

  “……念出咒语,释放能力,保护自己……以我之名,唤妖听命。” 

  孟萧然猛地被这声音吵醒,平定了一下思绪,深呼吸了一下,轻声咒骂:“又来了,该死……”

  月光透过窗玻璃飘进房间里,小小的卧室异常的寂静,那架天文望远镜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淡淡柔柔的冷调光芒。

  他走到木桌旁,拿起了蓝色药瓶,想倒出一粒药,可他倒了半天也没动静,再看药瓶,里面已是空空如也。

  他无奈的打开门来到一楼,平常的时候,一楼的药柜里会放很多蓝色药丸。

  可他打开药柜,里面却一瓶蓝色药丸都没找到。

  看来这个声音要陪自己过夜了,想到这,孟萧然就觉得生无可恋,而耳边的声音仍在继续——

  “……念出咒语,释放能力,保护自己……以我之名,唤妖听命……念出咒语,保护自己……以我之名,唤妖听命……”

  直到午夜一点钟,这个奇怪的声音还是不断在孟萧然脑子里回荡。

  孟萧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尽管他戴上了耳机,把音乐的音量调到了最大,但那个奇怪声音还是清晰的在自己的耳边回响,孟萧然觉得自己快被这声音折磨疯了。

  难道是我的西墨症又严重了?以前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这声音让我“念出咒语,保护自己”是什么意思?不如试一试,也许试试会有帮助……

  “以……我之名……唤……唤妖听命。”

  孟萧然犹犹豫豫的说完,等待着变化……可什么都没发生,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就知道……”孟萧然冷笑一声,大声骂自己:“什么‘以我之名,唤妖听命’,都什么鬼东西,我真是蠢的可以,哈,我居然相信了……”

  孟萧然话音未落,就感觉右手掌上一阵灼热,一道细细的红光从手腕上冒了出来。

  孟萧然抬起手掌放到面前,掌心红色的光芒照亮了他的面庞和那双因吃惊而瞪大的眼睛。

  一条散发着淡淡红光的丝线从手腕处冒了出来,像一条有生命的流淌着发光血液的血管一样不住地扭动生长……随着它的延伸,它开始分散成数条相同的发光丝线,这些丝线不断的旋转、翻滚、聚集、缠绕……逐渐在孟萧然的右手掌心形成了一只眼睛的形状。

  “我去,什么鬼东西!”

  孟萧然吃惊的看着手掌,本能的用力乱甩,想把手心那只散发赤色光芒的眼睛甩掉。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丝毫没能影响到那只眼睛牢牢的刻印于他的掌心。

  最终,那只眼睛在孟萧然的右手掌上生长了出来,就像在他手里按上了一个精密的微型发光仪器。

  “我的天,这是什么啊?”

  黑暗中,孟萧然抬起右手靠近眼睛,仔细观察着掌心这幅奇异的景象。

  那只像由无数烧红的金属丝编织成的赤色眼睛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芒,组成它的每条光丝都如同流动的水柱一样流转着奇妙的光彩,仿佛是一件有生命的艺术品。

  孟萧然觉得浑身发麻,震惊让他觉得有些窒息,他用力喘着粗气,努力把目光从手掌拔开,抬头审视着四周,反复几次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好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好死不死,就在他惊魂未定的此刻,耳边突然又冒出一个声音:

  “是你吗,小主人?”

第五章

  打孟萧然开始记事起,他就觉得自己具有超能力。

  在他刚记事的时候,他明明记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动物都是可以说话的,他可以毫无障碍的跟所有动物沟通,他和邻居家的宠物狗乐乐说话,和花坛里的野猫灰老大说话,和公园里的鸽子说话,甚至跟下水道里的老鼠说话……

  自从患上西墨症开始服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身边的动物都丧失了语言交流的功能,甚至出现在自己生活里的动物也越来越少了……

  父母每次看到他和动物说话,都会紧锁着眉头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然后第二天,父母就会带着他去医院看病,给他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出现这种症状。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也可以隔空移动物体,比如小时候他会把奶瓶升到半空飞来飞去,任由瓶子里的奶水洒得满屋子都是,自己却坐在下面咯咯大笑,有时会把各种各样的玩具车飘到房顶上,控制着它们在半空并排疾驰或互相碰撞,他甚至会隔着几十米拨动大楼顶上钟表的表针,为了向老师证明他没有迟到。

  不出意外的,每次发生这些事的第二天,父母都会把他带到医院“看病”,然后告诉他他患了严重的精神障碍,会产生一些怪异的幻觉。

  他本来坚信自己跟别人不同,可自己这种感觉不断的被否定被推翻,直到现在,连他自己也不确定那些他曾经笃信的记忆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了。

  他不敢确定记忆中昨天的事是否真的发生过,不敢确定自己头脑中的某段记忆是否真实存在过,甚至——他都不敢确认今天的父母是否仍是昨天的那两个人。

  因为除了父母固定的发型、衣着和称呼外,他几乎记不起父母的长相。

  可以说,他除了牢牢的记着自己患有一种怪病外,其他记忆都多少有些模糊不清。

  但是今天的事,孟萧然一定无法忘记。

  就在刚刚,他的手上长出了一只会发光的血红色眼睛。

漆黑的夜色使整个卧室都笼罩在黑暗之中,这个屋里唯二的两处光亮,一处来自窗边倾斜而下的月光,另一处就来自孟萧然的手掌。

  长出这只发红光的眼睛后,他立即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孟萧然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刚刚是有人在说话?

  没等他细想刚才听到了什么,那个声音就再次响起:

  “小主人,是你吗?”

  孟萧然用食指挖了挖耳朵,这声音跟之前那个不太一样,之前那个是空洞的单调的语调,仿佛是由一种机器发出来,更像是一种信号;而现在这个声音却是一种尖细短促的,像怪异的语言。

  “小主人,是您吗?”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你是谁?”孟萧然不由自主的回答。

  那个声音的语调明显兴奋起来:“小主人,真的是您。”

  这个声音还是那样清楚,仿佛就在孟萧然的耳朵里放了一个微型高清喇叭。

  “你是谁?为什么我看不到你?”孟萧然看着空气乱叫。

  “小主人,首先我必须提醒您,请务必牢记我们的联系方式,这是目前我唯一可以与您取得联系的方法。”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可以听到你的声音却看不到你?”

  “小主人,我是精灵西比克,现在我是在用一种穿越空间与时间的方式跟您联系,您是唯一的接收者。自我遵从主人的命令开始寻找您已经过去了一千六百个空间年,我已向您所在的三维空间发送了共计三十五万亿条讯息,在向您发送这些讯息的期间,我每天都盼望着能接收到您的回复,但所有的讯息都如石沉大海……我发送了一千六百年,也失望了一千六百年。”

  屋子里,清冷的月光慢慢移动,一大片光色悄悄爬上了墙,像一块银色的幕布挂在墙上。

  孟萧然屏气凝神听着一切,大气都不敢喘,这事情实在来的太突然,让他有些无法消化。

  “一千六百年来,您从未回复我的消息,我曾经一度以为,您已经消失于这个世界,今天突然收到您的讯息,我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我终于可以完成主人交付给我的任务。引导您重新回到我们的世界,这是我毕生宏愿,小主人,请务必牢记我们的沟通方式,我将引导您重新回到我们的世界。”

  孟萧然听到这,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天亮以后我得赶紧吃药……

  “小主人,我所在的空间可以接触太阳的时间很短暂,因此我只能短暂的与您通讯。如果这是您第一次接收到我的讯息,也许您会感到难以理解,但请您务必相信我,我是您忠实的奴仆,我将帮助您重新返回我们的世界,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宰。”

  “什么?”孟萧然忍不住问:“你们的世界?是哪?你是外星人吗?你能跟我说的清楚一些吗?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月亮的最后一丝光亮也离开了卧室,黑漆漆的屋子里只剩下孟萧然掌心的光亮还在流转,卧室被这红色的微光晕染的有些奇幻。

  “小主人,我不知道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您过着怎样的生活,据我了解,您所在的空间并没有对过去那段历史的记录,假设您从未听过妖族世界的事情,那我接下来跟您说的内容,可能会颠覆您过往的认知。”

第六章

  孟萧然内心里好奇战胜了恐惧,他急于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你说,我听。”

  “小主人,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世界……”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妈妈徐蕾的叫声。

  “萧然,你在干什么,这么晚了在跟谁说话?”

  孟萧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唬了一惊,慌乱的按住了右手掌:

  “没……没什么,做噩梦而已……”

  “把门打开,萧然,让我们进去!”

  门外响起爸爸孟魁响亮急促的敲门声。

  孟萧然情知躲不过,赶紧去看手上的眼睛,当他低下头,却发现手掌心那只神奇的眼睛已经消失不见,一道发光的红色丝线正逐渐消失于他的手腕。

  这时,微弱的晨光已经在天边若隐若现。

  孟萧然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懊恼的叹息,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徐蕾和孟魁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母亲徐蕾抓着孟萧然的胳膊从头到脚的打量,父亲孟魁一进卧室就四处查看。

  活像一位刚走进犯罪现场的警探。

  两个人没发现什么问题,一起转过头盯着孟萧然,异口同声的说:

  “你刚才是在跟谁说话?”

  “爸妈,我刚刚只是在做梦,说的梦话,你们不必这么紧张……”

  徐蕾见孟萧然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问题,看了看孟魁:

  “是咱们太紧张了,走吧,让他休息吧!”

  孟萧然直等到父母的身影消失在一楼才把门关上,他继续反锁房门,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泛着悠悠的蓝光。

  他坐到床上,深吸一口气——

  “以我之名,唤妖听命。”

  一丝红光再次闪现,从手腕到掌心,红亮的丝线像一条小虫蜿蜒向上,那只红色的发着亮光的眼睛逐渐成型,流光溢彩的闪着红晕。

  “西比克,西比克?”

  西比克的声音没有出现。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孟萧然的耳边响了起来:

  “喂喂——测试测试,测试测试——”男人的声音很慵懒,他打了个哈欠,继续无精打采的说:

  “超导通讯设备第1067号,测试开始——额,你好,这里是远途实验室,我是研究人员高远,我现在正在测试的是我自主研发的超导通讯器1067号,如果你可以听到,请给我回复。”

  “什么?你是谁?”孟萧然一脸懵逼:“西比克呢?”

听到孟萧然的回复,那边男人停顿了几秒钟,本来懒散的声音一下子扭曲了,语气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

  “你好你好!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高远,这里是远途实验室,可以听到吗?可以听到吗?”

  孟萧然又被弄蒙了——这男的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能听到!”他没好气的说:“我是问,西比克去哪了?……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是不是在整我?”

男人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我的天啊,这太震惊了,居然有人回复了我,三年了,进行这项实验三年了,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回复,太震惊了,可是……你为什么会说……你是地球人吗?”

  孟萧然:“……”

  “是这样,我需要跟你说明一下,你现在听到的我的声音不是由普通的媒介发出的,不是人类目前已知的任何传播媒介,它不属于无线信号,不用依靠卫星,也不是电波,而是一种全新的通讯方式,它不通过任何电或者光或大气等物质作为传播媒介,而是通过一种特殊的力量,我研究了这种力量已经七年零六个月了,你是我第一个用它联系到的人,你知道吗?”

“我是地球人,不过——” 孟萧然:“你说的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男人的声音也由刚才的兴奋转为疑惑:“你在地球?难道是我研究的方向错了?那你是通过什么听到的我的声音?广播?互联网?还是移动电话?”

  孟萧然实话实说:“通过我的右手手掌。”

第七章

  从孟萧然掌握召唤红眼的方法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多次的实操已经让他熟练的掌握了如何召唤红眼。

  只可惜,自从上次失联后,他一直没能再听到西比克的声音。

  倒是那个他无意联系上的男人在这段时间里跟孟萧然交流了很多次。

那个男人名叫高远,二十七岁,是著名的中南大学研究天体物理学的博士,对进行一些发明创造情有独钟,拥有很多项国内高端科技专利,他用来和孟萧然联系的那个设备叫做“天基超导通讯器”,是他自己偷偷在家研究的课题,三年以来一直处于测试阶段。

  孟萧然是第一个从那部机器中传出声音的人。

  孟萧然之所以并不反感跟高远联系,一是他刚刚学会召唤红眼的能力,也乐于使用这项技能,毕竟除了西比克他也只能联系到这个男人。第二是在与这个男人的交流中他知道了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并且发现这个男人对世界的认知与自己的有很多的不同。

  还有个原因或许连孟萧然自己都不知道,就是他心里一直存在的那个疑影。

  可高远对孟萧然可谓是“异常激烈”的感兴趣,尤其是当他听说孟萧然居然在没有借助任何外力装置的前提下就可以接收到他那部“天基超导通讯器”发出的信号时。

  他简直是兴奋到了极点。

  “什么,猛哥,你说你只用自己的手掌就接收到了天基发出的信息?这太不可思议了,别说人类,就算把全世界的生物,包括像蝙蝠和海豚那样的超声波高手算上,也没有一种生物可以凭借自身的能力捕捉到它发出的信号,甚至包括所有的卫星、基站和超频电磁和声波,都是感应不到的,你居然可以通过你的身体接收到,这真是无法想象!你……是人吗?”

  孟萧然听懂了最后一句——

  “你才不是人,骂谁呢?”

“额,猛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真的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很想去见见你,可我在地图上找不到你说的地址,也找不到你所说的那些建筑,连你说的那些地名我都搜不到……难不成你是在元宇宙里?”

“元宇宙是什么?”

“元宇宙是一个虚拟世界,与我们的现实世界平行存在,只要一个小小的器械植入,我们就可以同时生活在两个世界,甚至许多年后,元宇宙捕捉到了你所有的灵魂影像后,你的灵魂不需要依靠肉体也可以存活于元宇宙中。”

“你能说的通俗一点吗?”

“就是给你换个头,让你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感受到的都是另一个世界。”

  “大学博士……就这?”

  孟萧然从没想过要跟高远见面,虽然直觉告诉他高远并不是坏人,但他召唤红眼的唯一目的只有等待西比克,高远只是自己等待联系西比克过程中的解闷罢了。

  而且,在他的印象里,外面到处处充斥着欺骗,面对这种没见过面人还是小心为好。

  但让孟萧然有些无法理解的是,在他跟高远的交流中这段期间,他时而觉得他们在同一个世界,时而又觉得他们不在。

  比如,当高远听说他小学上了六十年的时候,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惊叹声。

  “什么!你说什么?……你小学念了六十年?”

  他的口气就好像听说火腿肠可以重新变成活猪一样。

  孟萧然不理解为什么高远对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会显得这么惊讶。

  “对啊,所有人不都是这样嘛!一年级十年,二年级十年……六年级当然是六十年,你为什么这么惊讶?”

  “那你初高中呢?”

  “跟大家一样啊,初中三十年,高中三十年,怎么你们不是吗?”

  高远的语气能听出他的惊愕:“额……那你的同学们都还健在吗?”

  “我怎么知道,同学不都是一年换一批嘛!你没上过学吗?”

  “额……好吧猛哥,那你今年多大了?”

  孟萧然冷笑一声:“十六岁啊!”

  “你十六岁,却上了一百多年的学?”

  “对啊,十年是一岁啊,你已经读到了博士,怎么着也得二百多岁了,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猛哥,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在我有限的生命里我对我所处世界时间概念的理解是这样的:六十秒为一分钟,六十分钟为一小时,二十四小时为一天,三百六十五天就是一年,目前的教育制度是小学六年,中学三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

  孟萧然实在不理解,为什么高远要这样胡说八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从小学到大学你只用了短短的十六年就毕业了?这也太快了吧!”

  “……我的天,猛哥,从小到大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对啊……额,你指的是我哪一对父母?”

第八章

 随着孟萧然和高远的沟通不断深入,孟萧然发现两人离奇的认知差异越来越多。

 “猛哥,你平常上不上网?”

 “不能上啊,国家有规定的,人在十八岁成年之前是不能上网的,相关部门为了保护我们这种只有一百多岁的未成年人,颁布了网络管控制度,你已经成年了当然不受管束……对了,上网是什么感觉啊?是不是要提前去公安部门备案什么的?”

  高远:“……那你平常看电视吗?”

  “看啊,国家对十六岁以下的未成年人每天都会开放两个小时的观视时间,这是国家赋予我们未成年人的权利,不过……只能看固定的新闻频道,还要遵守延迟守则。”

  “延迟守则……是个什么东东?”

  “就是新闻次日延迟守则啊,你已经成年了肯定不记得了,就是昨天的新闻今天播,今天的新闻明天看的延迟守则……电视上的科普教育片说,这种延迟是技术层面导致的,新闻信息的传输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就像光从太阳传到地球需要五六年一样,这个你总知道吧,咱们现在看到的日光其实是五年前从太阳发出的,新闻信息的传递也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所以才有了新闻次日延迟守则。”

  还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呢。

  高远再一次被孟萧然的言论震动了世界观,震惊程度不亚于他第一次听到孟萧然向他描述父母轮换制度的时候。

  若不是亲耳听到,高远从来没想到过世界上还有有人相信这么扯的制度。

  父母轮换制度,顾名思义,就是国家每五年要统一调配全国所有符合国标的父母轮换给不同的家庭使用。

  据孟萧然的描述,之所以会实施这种制度,第一是为了让那些没有爸爸或者妈妈的小朋友能够健康快乐的生长;另一方面是为了筛选掉那些年龄老去,反应迟钝,智商低下,身体衰弱等综合素质不适合担任父母的人。

  高远第一次听到孟萧然说出这话的时候,仿佛是在听雷劈的声音。

  尤其他听到孟萧然从小到大每五年就会换一对父母的时候,喉咙里控制不住地发出了类似驴叫的声音。

  “猛哥,你五年就换一对父母,那你活到现在,就等于换了……二十二对父母了?”

  梦萧然略做思考:“应该是二十三对……我记得我的第十二对父母是两个年轻的大学毕业生,那个妈妈第一次见我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在来家里照顾我的第二年的一天,妈妈突然把我拉到一个没人的房间里偷偷跟我说,我生活的世界其实都是假的,可她说完这一句,我当时的那个爸爸就冲了进来,说她有病,就把妈妈拽出了房间……第二天,一对新的父母就来到了我家。”

  高远听得如痴如醉。

  “……我真的越来越想见你了,猛哥,我现在觉得浩瀚星空都没你值得研究。”

  “我跟你说的都是事实,反倒是你,天天研究这研究那的……你到底都在研究些什么啊?”

  “猛哥,小弟我最近在研究一种多维超级能力转换装置,我叫它如意金箍棒,不过现在还处于初级阶段,系统和能量转化还不太稳定,如果让我研究成功了,那将是投入世界科学界的一枚重磅炸弹——”

“呵呵——”孟萧然冷冷的说:“重磅扯淡吧!”  

  “猛哥,你别不信,你知道咱们身处的是一个由时间、空间和数量组成的三维世界吧?一维是线,二维是面,三维是以长度宽度高度形成的空间系,以我们目前的能力,我们是无法突破这个空间系的,而它——我的尖端科技发明,它能让我们轻松的穿越于高达七维的空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太善良了,在这听你扯淡。”

 “猛哥,有了它,我们可以无视空间,穿越时空。你想象一下,你想去法国巴黎,不用坐火车汽车,也不用飞机轮船,五分钟……不,三分钟,你就可以站在巴黎铁塔下面萌萌的自拍了,如果你想去南极看企鹅,去北极看白熊,穿上羽绒服,立刻就能让你站在冰川上零距离看北极熊撒欢……”

  “好了好了,可以了可以了……我只活了一百多岁,还想再多活几百年。”

  “还有……如果有一天你想见见秦始皇,问问他为什么要焚书坑儒有没有找到不死药,你就可以直接穿越到他的酒桌上跟他把酒言欢,如果有一天你想亲眼见一下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的王后奈菲尔塔利到底有多美,你可以穿越到她的浴池旁仔细的欣赏她的胴体,还有释迦摩尼、孔子、李师师、杨贵妃,他们身上的秘密都会一一揭晓,还有神秘巨石阵、金字塔、亚特兰蒂斯……这些未接之谜都会被解开。还有,你可以穿越未来……”

  “打住——”孟萧然赶紧阻拦:“说这么热闹,是你已经发明出来了吗?”

 “额——”高远被孟萧然说的瞬间清醒:“……可以说是初具雏形吧——”

  “——现在它还处于研发阶段,已经在进行二级测试了,不过最近总是被一种奇怪的磁场干扰……一种极为强大的磁场,我总觉得近期世界各地发生的那些怪异事件应该跟这股强大的磁场有关,什么太平洋中心的巨怪碎船事件,百慕大三角上空的巨龙出没事件——”

  “这些事都是你道听途说的吧?”

  “我也怕传闻有假,就为了亲眼看看这些奇异事件的发生地,我还特意带着我的设备买了飞机票去了一处位于斯里兰卡的事件现场,前段时间,那发生了一起不可思议的事件,据说两幢近百米的大楼一夜之间掉落进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大楼夜班十七个工作的员工和四个保安全部失踪,据消息称,深坑的边缘有长达八米的不明齿痕。”

这些事情孟萧然都在梦中亲身经历,听到高远说起这些,他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

  “那你在现场看到了什么?”  

  “很可惜,我虽然到了现场,但那里都被封锁了,周围五公里的地方围着一大圈的警戒线,还有不少的荷枪实弹的警察守卫,里面还站很多戴菱形徽章的黑衣人,我只能爬到远处的高楼顶上看几眼,就算是那样,也着实把我吓了个半死,巨大的深坑简直就像灾难片里的电脑特效似的,而且,我的设备探测到的信号非常强烈,我几乎可以断定,那些神秘诡异的恐怖事件都与那巨大的磁场有关。”

还没等孟萧然说话,高远自己又说:“最近我还听说,新疆的塔克拉玛干沙漠里也发生了神秘死亡事件……”

  孟萧然一怔,问:“沙漠里那事你也知道。”

  “电视上有过报道,不过官方的报道很简略,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失踪了三个当地人。但我大学同学就在新疆支教,据他透露,有目击者称看到过巨大的猫形怪物,就藏身在沙漠的地下,那三个人并不是失踪,而是都被那怪物吃掉了……本来那段时间当地政府计划搞一场全国性的沙漠穿越拉力赛,没想到赶上这个事,就被迫取消了……有时间我也要去那看看,那地方处偏僻人迹罕至,或许能留下一些线索。”

  孟萧然平静地说:“那你不必去了,你问我就行,我当时就在现场。”

第九章

  “你说什么?猛哥,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孟萧然:“当然不是,还记得我跟你说我近期三番五次的做噩梦吗?我所有的噩梦都跟这些恐怖事件有关……不,准确的说,是全程观看这些恐怖事件。”

  咚!咚!咚!响亮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还没等孟萧然反应过来,妈妈徐蕾就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萧然,你在做什么?不是说好的今天去体检吗?怎么还不下楼?”

  孟萧然忘记了把门反锁,妈妈徐蕾突然进来让他猝不及防,他急忙把右手掌按在床上,装作半躺在床上休憩的样子,故作轻松的问:

  “偶,今天是体检日啊?”

  体检日是孟萧然每周固定的日子,徐蕾和孟魁告诉过他,这是国家倡导每个家庭都要参加的,公费的公益性普惠项目,所以一定要参与。

  孟萧然每周固定去的那家体检中心距离他家并不远,走过一个路口就到了,那是一所虽然看上去破旧但设备先进的体检中心,孟萧然每次去都会待上大半天。

  除了常规的验血验尿X光外,孟萧然还会被按在观测床上,手腕脚腕和头上绑着各种各样的带子和仪器,一监测就是大半天。

  给他体检的医生虽然是固定的,但年深日久,也换了一茬又一茬。

  现在负责给他体检的是徐顺风徐医生,上一个是李萍,是一个很老很胖的女人,孟萧然怀疑她有两千岁了,再上一个是个秃顶的干巴老头,每次见到孟萧然,都会用那种商贩吆喝的声调说:

  “呦,不错不错,状态不错!”

  与他们相比,小徐大夫就好多了,有时会在体检的时候偷偷塞给孟萧然一些他喜欢的吃的零食。

  而今天的小徐大夫状态有些不对,一种无形的压抑的空气笼罩在他的周围,孟萧然进入体检室的时候,看到他的裤口袋里装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片,凸显出方形的轮廓和棱角。

  此刻,小徐医生坐在床边,正无精打采的盯着监测屏幕上的数据变化。

  已经三年了,小徐医生早就对给他体检的流程了然于胸,可孟萧然仍然记得小徐医生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那个兴奋劲——

  “你就是孟萧然!哦,原来长这样,跟传说的不太一样呢,还挺帅的!可身上也没见有多少毛啊……”

  小徐医生观察着孟萧然腹部裸露在外面光滑结实的肌肤,疑惑的自言自语。

  “没多少毛……”孟萧然听了这话心里很不舒服:“……你之前是做兽医的吗?”

  后来,在父亲孟魁的嘴里,孟萧然才得知,小徐大夫是国内小有名气的内科大夫,响当当的病理解剖学专家,是特别委派到区体检中心来工作的。

  两人最开始接触的时候,孟萧然能看出来,小徐大夫平时是个活泼有趣的人。

  但他奇怪的是,徐大夫每次给自己体检,就仿佛成了被念紧箍咒的猴子,玩笑话都不敢多说。

  这种状态直到今年才变得好些,没人的时候,小徐大夫见到孟萧然偶尔会开开玩笑,孟萧然也会跟他说一些自己生活中遇到的事情。

  现在,孟萧然躺在一堆发出滴滴答答声响的仪器中间,身上绑着几十条数据传输线,活像一个散了架的木乃伊。

  他见小徐医生手撑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跟平常的活泼有趣大是不同,忍不住问了一嘴。

  “徐大夫,怎么看你闷闷不乐的?”

  小徐大夫瞥了一眼坐在外面等待的孟魁夫妇,面无表情的说:“还不都是因为你。”

  孟萧然侧过头看着徐大夫,离他最近的那台仪器上面的数值微有波动,发出轻轻的滴滴声。

  “因为我是什么意思?”

  小徐大夫摆着那张百无禁忌的脸说:

  “三年前,我接到命令来这做体检医生,你知道我有多兴奋吗,我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深入到医学领域最神秘最尖端的研究项目里,可后来呢?我给你做体检整整做了三年,你各项指标全部正常……全部正常!所有数据跟正常人一模一样!你能想象我的心情吗?”

  孟萧然:“……”

  “……现在我的服役期马上就到了,我也该走了……想想真是可笑,我堂堂一个国内著名的病理解剖学专家,在这个不足两百平方的小体检中心里待了三年,给你这个正常人做了三年的正常体检,结果还……还特么全部正常!”

  “徐大夫,我正常……难道不正常吗?”

  “当然正常……”小徐大夫整张脸因克制而变得微微有些泛红:“你是一个正常的高中生,我是一个正常的体检大夫,你正常来我这做正常体检,咋个会不正常咧?”

  “徐大夫,你还好吗?” 孟萧然小心翼翼的问。

   徐大夫因激动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嘴角也不自主的抽搐。

  突然,一个检测仪的显示屏上,一个红色的数值在闪动,这引起了小徐大夫的注意。

  那个显示器连接的正是监测红眼右手的机器,这让孟萧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怎么了……机器坏了?小孟,你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蓝色药粒是按时在吃吗?”

  “没……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让我看看你的右手。”小徐大夫不容分说,抓起孟萧然的右手手腕。

  小徐大夫眯着眼睛端详了片刻,逐渐冷静下来,然后他继续无精打采的忙活起来,开始解除孟萧然身上的束缚,边做边说:

  “小孟,我要走了,像我的历届前任一样,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我已经脱离了社会太久了……”

  他熟练的拔掉孟萧然脚上的金属感应器。

  “不过……我还是很荣幸能够认识你,毕竟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的,虽然我并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但我还是很荣幸能够来到这……不过,你近期可能要经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了。”

  孟萧然显然没听懂小徐大夫的话:“什么?”

  小徐大夫向着窗外看了看,神色有些紧张,但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他解下缠绕在孟萧然胸口的绷带。

  “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消息,近两年,全球各地怪异的事情不断的发生,星火不断壮大,智囊团做出了预判,世界安全最高组织遵照智囊团提供的信息下发了指令,一二二七可能会做出必要的转移,我说这些你可能一个字都听不懂,其实……你比我更不幸,也更可怜。”

  小徐大夫拆除了孟萧然身上的所有装置,关闭了所有设备,手握在门把手上:

  “祝你好运,孟萧然。”

  他拉开门,对守候在外面的孟魁和徐蕾说:“带他走吧,依然一切正常。”

第十章

  傍晚时分,躺在床上的孟萧然脑子里还在回想着白天徐大夫奇怪的言谈。

  他满心疑惑却又无人诉说,待了片刻后,他召唤出红眼,看看能不能联系到西比克。

  但还是只有高远聒噪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来

  “猛哥,回来了?跟我讲讲你亲眼见到的那些神秘事件呗?我西瓜啤酒都准备好了。”

  “你不好好搞你的发明,关心这些做什么?你的发明都成功了?”

  高远哎了一声:“哎猛哥,我真的很想让你看看我的发明,它真的是太牛了,也许作为发明者我不应该这么说,但是真的,我自己都觉得太牛了。我明天准备对如意金箍棒进行三级测试,你要来现场跟我一起吗?”

  孟萧然对他的发明一点都不感兴趣,轻描淡写的回复:“好啊,你带过来,我瞻仰瞻仰。”

  “猛哥,你知道我根本找不到你的位置,其实,只要你用其他的任何通讯方式随便给我发一个信号,哪怕是一个标点符号,我也可以想办法定位到你,但以咱们目前的这种沟通方式,我根本找不到你。”

  “那太可惜了。”孟萧然毫不在意的说:“我只能遥祝小高你的小棒棒测试成功了。”

  “猛哥——”高远语气里能听出满满的失落:“其实,我主要还是想跟你见个面聊聊我最近调查到一些信息,是关于那些神秘恐怖事件的,你还记得那些总是出现在事发现场的黑衣人吗,我一个在德国政府工作的哥们前几天回国办事,我们见了个面,他跟我聊起了这事,他说那些人属于一个国际性神秘组织,国际安全保密级别是最高级,那些黑衣人胸前的菱形徽章就是这个组织的标志。”

  “你是说,他们是一个像美国中情局一样的组织?”

  “类似吧,不过不一样。世安组织可比中情局的范围和权力大多了,成员国包含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国家,组织成员有几十万人,做的事情虽然听上去有点不靠谱甚至有点可笑,但确实是真实的——秘密保卫地球,拯救人类,维护世界和平。”

  “噢。”孟萧然恍然大悟:“跟奥特曼和超人同一个工种。”

  “起初我那个朋友跟我说的时候,我也没信,觉得他就是在胡扯,不过他郑重其事的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让我觉得他的话也许是真的。”

  “什么故事?”

  “他说,在二战时期,1943年意大利投降,当时的德国纳粹党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纳粹党最高统帅希特勒急于寻找一种可以征服世界的力量,当时德国已经研究星系文明有些年了,并且寻找到了一种有效的联系外星文明的方法,这件事很多历史和档案都有记载,只是后来这些记载在德国战败后一部分被销毁了,一部分被世安组织征收了。”

  “那个时候就有世安组织了吗?”

  “对,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只是规模很小,还是雏形阶段。当时,纳粹节节败退,已经穷途末路,希特勒命令纳粹的科研人员开启星际信息传输计划,期望可以借助外星文明的力量为他所用,当然以我们现在来看,以当时德国的太空探索能力想联系并借用外星力量确实有点夜郎自大,他们还不具备那种能力。”

  “后来呢?”

  “让全世界都没想到的是,德国的这个计划并不是从零起步的,虽然每个国家都流传着发现UFO的传说,但其实,当时并没有一个国家真正的与外星文明有过实际性的接触,但出乎所有国家意料的是——德国有。”

  “你是说,德国在那时候就已经跟外星文明联系上了?你不是说以他们当时的技术水平还远远达不到那个高度吗?”

  “对,他们的水平确实还差得远,因此,联系外星文明的不是他们自己,而是意外失落在德国境内的一个外星人种。”

  孟萧然当然听过科幻故事,但像高远说的这么严肃认真的还是第一个。

  “据我朋友说,1929年的时候,在德国境内坠落了一个小型UFO,当德国的科研人员打开那个神秘飞行器的时候,发现里面七个外星生命体中已经死亡了六个,还存活着一个,听说为了争夺这个外星生命的监护权,当时德国的几个政党争的不可开交,直到1933年初,希特勒出任德意志第三帝国总理,纳粹党掌握国家政权,外星人的监护权才开始由纳粹党全权掌控,也就是自那时起,德国政府就秘密隐藏研究着这个外星人,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

  “既然德国有了外星文明尖端科技的加持,怎么最后还战败了呢?”

  高远顿了顿,继续说:“这就不得不说那个神秘的组织了,当时,德国拥有外星生物的消息被同盟国联合军方高层截获,经过军方慎重考虑决定成立世安组织,并派遣了一支由六位精英成员组成的队伍去执行暗杀德国外星生命体的任务,历史上也将这次暗杀行动称之为‘断翼行动’,而这支队伍就是世安组织的最初形态。”

  “也就是说,他们刺杀那个外星人的行动成功了,而且在完成这项任务后,这支队伍也被保留了下来。”

  “对。”高远说:“不过,这支六人的队伍完成刺杀任务后,其中的五位成员相继在几天内离奇去世,到目前为止只剩下了其中一位,据说他姓段,至今还在世安组织中担任要职。”

  “后来,世安组织通过这几十年的发展规模不断扩大,各国也有了自己的分支,美国的分支就是中情局和51区,俄罗斯的就是日特库尔和克格勃……听说,咱们国内的分支叫做一二二七。”

  “一二二七……”孟萧然似乎听谁也说过这个词:“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他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小徐大夫的口中,他也听过这个词。

  “那新疆的沙漠事件现在是这个一二二七的组织在处理?”

  “目前来看是的——”高远咂了一下嘴:“我新疆的那个朋友在事发现场看到了戴着菱形徽章的人,不过他只是看了个大概,国内对这个组织保护的很严密,我几乎查不到他们的任何信息……我刚刚跟你说的就是我竭尽所能得到的全部信息了……猛哥,你难道对这些事不好奇吗?你在梦中会亲眼目睹这些事情,难道你不想探究真相吗?”

  “好吧……”孟萧然沉默片刻,说:“我想想办法,咱们见个面。”

第十一章

  三天之后,孟萧然终于等来了机会。

  父亲孟魁平常是几乎不碰手机的,他也从来不允许孟萧然私自使用手机,说使用手机会使人沉沦,荒废学业。

  而妈妈徐蕾不一样,她倒是经常在孟萧然面前打电话,于是,孟萧然就把目光锁定在了妈妈徐蕾身上。

  徐蕾有一部红色的手机,每天都被她紧紧的看在包里,而今天,徐蕾因为下楼时脚被扭伤了,直接返回二楼擦药去了。

  孟萧然知道机会来了,徐蕾擦药的时间大约为十分钟,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他要给高远传达一个信息。

  他蹑手捏脚的打开徐蕾的粉色小皮包,见那部红色的小手机就静静的躺在里面。

  孟萧然高兴坏了,他偷偷拿出手机,打开屏幕,进入了短信界面。

  他迅速在收件人一栏写上了高远的电话号码,给这个号码发送了一条内容只有一个句号的信息,等他看到短信已发送成功的提醒后,连忙删除了短信。

  由于没有接触过手机,简单的操作让他手忙脚乱,好在一切顺利,他删除短信,准备将手机放回皮包里。

  他无意间看了一眼短信界面,一栏置顶的短信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徐蕾给对方备注的是“K主任”:

  徐:【主任,我上回说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K:【组织上有规定,一旦中途离开这个岗位,你的后半生将在监控下度过。】

  徐:【主任,我需要真正的家庭,而不是这样虚假的过日子,我有自己的孩子,为了投身伟大的事业,我可以舍弃小家,但我不觉得我现在做的是什么伟大的事。】

  K:【平凡与伟大只有一纸之隔。上级已经在计划转移的事,我命令你坚守你的工作岗位,直至我们完成最后的转移。】

  ……

  “萧然!”徐蕾的声音突然从二楼响起。

  “帮妈妈把药柜里的绷带拿上来!”

  孟萧然吓得手一哆嗦,险些把手机掉在地上。

  “噢……好,我这就拿上去!”

  孟萧然赶紧把手机放回皮包,却一眼瞥见皮包里有个没有锁好的内兜,一个白色的纸角从内兜里露了出来。

  孟萧然忍不住好奇的把手伸向了那个纸角,两根手指一捏抽了出来。

  这是一张折叠的纸张,孟萧然把它展开,首先看到的就是纸张角上红色的“绝密”两个字。

  孟萧然咽了口唾沫,紧张的朝着二楼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看着手上微微抖动的纸张,慌乱扫着纸上的只字片语:

  ……请相关人员知悉,虽然第二基地的建设仍未完成,但鉴于目前事态严重,所有人员须做好随时转移目标的准备,必要时……

  “萧然!你怎么还没上来?妈妈的腿很疼!你再磨蹭我就下去自己拿了!”

  徐蕾声音越来越大,她已经走到了楼梯口,正在探头向下看。

  孟萧然来不及继续看下面的内容,连忙把纸张叠好,小心翼翼放回到了内兜里。

  “来了!”

  孟萧然跑上楼,把绷带交给徐蕾后,转身来到自己的卧室,反锁了门。

  “以我之名,唤妖听命……小高,小高你能听到吗?”

  孟萧然等了几分钟,耳边没有响起高远的声音。

  “小高?你能不能听到?我已经给你发送了消息,你看一下是否接收到了……”

  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主人,我是西比克。”

  孟萧然没想到耳边会响起西比克的声音,吃了一惊,愣了片刻后赶紧回复:

  “是我,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很抱歉小主人,我和主人遇到了一些麻烦,主人误杀了一位神明,这起事件我们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去处理。”

  孟萧然吃惊的问:“误杀了神明?什么意思?”

  西比克的声音还是那样奇怪:“这是一场误会,但是神明的家族已经开始报复我们,我需要尽快去帮助主人,小主人,我这次跟您联系是要告诉您一件事情,或许关系到您的安危。”

  “等等——”孟萧然打断西比克:“上次你的话还没有说完,你说会跟我讲一些事情——一些会颠覆我认认知的事情。”

  “小主人,我很想把所有事情都讲述给您听,但现在不是时候——”西比克的语调加速:“请您注意听我下面的话,因为我这边的通讯随时都有可能会中断。”

  “好吧。”孟萧然急于从西比克的口中获取更多的信息,只好说:“你要说什么?”

  “小主人,我探测到了一些消息,是关于混乱世界的,混乱世界的主宰尔府妖王一直计划着返回你所处的三维空间,我们发现,他的力量已经开始逐渐突破空间的封锁,我们能感受到他在试图打碎空间壁垒,小主人,这对你很不利,如果妖王重返人间,你现在的世界将成为人间炼狱。”

  “我还是听不太明白。”

  “小主人,混乱世界的人已经等待了很久,他们很急迫,好在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您的存在,如果他们知道了您尚在人间,这一定会让他们更加混乱,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找到您,小主人,请您一定保护好自己,尽快释放您的力量……”

  “什么力量,你说的混乱世界是哪里?”

  “以我之名,唤妖神力。”西比克继续说:“这是解封神力的口诀,请您一定牢记。”

  “西比克,你不能每次都说几句这种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就消失不见,你总要让我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念出口诀手上就会出现赤眼?你又是谁?是怎么把声音传到我耳朵里的?”

  下面是孟萧然第一次从西比克的口中听出慌张的气氛。

  “小主人,此时此刻我本应该跟随在主人身边应对强敌,但主人命令我一定要把这个消息通知给您,主人说这关系到您的安危,我必须遵从主人的命令,首先您一定要记住召唤神力的口诀,但要慎用,它会释放出巨大的力量,还有您要小心一个在地球上的组织,他们是混乱世界在地球上的余党,他们会想方设法的找到您,然后把您交给迩府妖王。”

  “把我交给他们干嘛,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不,您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什么意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西比克?西比克?我去……你不会又消失了吧?”

第十二章

  一连三天,孟萧然的生活平静了很多,不论是高远还是西比克都没有出现。

  不知是为什么,这让他心里乱糟糟的。

  直到第四天,一些奇怪的事开始发生。

  周末这天的天气很不好,孟萧然一早起来就看到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布满了浓淡不均的乌云,细碎的水珠打在窗户上发出微微声响。

  “什么鬼天气!”孟萧然揉着脑袋说。

  他今天原本跟甄帅约好一起外出捉鱼的,可现在他的计划泡了汤,而且妈妈昨天似乎忘记的关窗户,弄得整个屋子里都潮乎乎的。

  他揉着睡眼走到楼下,看到一楼客厅的沙发和地板上摆着几个行李箱,家里到处都盖着白色的布,所有电器的电源也都被拔了下来。

  “妈……你们这是要去哪?”

  “不是我们,萧然,是咱们,咱们要搬家了。”

  徐蕾端来他的早饭放到桌上,招呼他过去吃:“十五分钟后会有车来接咱们。”

  孟萧然头脑一片空白:“怎么事先都没说啊?我东西都没收拾呢!”

  “要快。”孟魁简单的说:“两分钟吃饭,三分钟洗漱,十分钟收拾东西。”

  孟萧然匆匆把几片面包吞下去问:“我能问一下咱们要搬去哪吗?”

  “不能。”孟魁抓起地上的行李箱往门口拿:“到了新家你自然会知道。”

  “毫无征兆的要搬家……”孟萧然搞不懂父母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嘴里嘟囔着乖乖回卧室收拾东西。

  十分钟后,徐蕾在楼下催促:“萧然,车快到了,你收拾完了没?快点!”

  孟萧然提着包慢悠悠的来到客厅,孟魁见状,一把抓过他的包夹在腋下,一旁的徐蕾不由分说,拽着他的手走紧紧跟在后面,三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门。

  孟萧然看着门外的景象,手里的吉他‘通’得一声掉在了地上。

  几十辆纯黑色的大货车整整齐齐的停靠在路中,几乎把孟萧然视线所及的道路全部填满了,每辆车的车身都似乎贴着乌黑的贴膜,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个抛光黑铁块,整条街远远看去就像一条黑亮黑亮的巨蟒。

  孟萧然还在愣神,徐蕾和孟魁也不解释,连拉带拽的把拉到了最近一辆货车的门口,他们踏进黑漆漆的车门,回身向孟萧然招手。

  “快上来!”

  孟萧然奇怪:这样怪异的车是怎么上路的?还有这么多,把路都堵死了……难道交警叔叔都不管的吗?再说,雇了这么大的货车,连一件家具都不搬,这也太奇怪了……

  “快一点,萧然。”孟魁紧张的看了看天空:“快来!”

  孟萧然迷迷糊糊跃上车,见自己这辆车的内部被分为了前后两个部分,前半部分只有一个很小的空间,就是他和父母现在所处的区域,而后半部分占了整个车身的一大半。

  孟萧然朝车身后面看去,见一道黑漆漆的铁门紧紧的关着。

  一阵电流声传来:“一号准备就绪,二号准备就绪,三号准备就绪……”

  此时,外面已经有车辆发动的声音了,庞大的卡车发动的声音洪亮而嘈杂,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一辆辆黑车驶离,黑烟四起,不一会,本就阴沉的天空便被黑烟熏成了深灰色。

  “这车外面看上去大,可里面真挤。”

  孟萧然说着把行李放到一边坐下,整个狭小的空间塞进孟萧然的行李后确实变得更加拥挤了。

  “萧然,你去后面坐着。”孟魁把孟萧然推到了后面。

  孟萧然看着后面那扇铁门问:“后面哪有地方?”

  话音未落,车后半部分那扇铁门无声的开了,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空洞。

  “什么啊?”梦萧然奇怪:“那地方黑黢黢的,我不要去。”

  电流声再次响起:……七号一切正常,八号一切正常,九号一切正常……

  “快去,去里面待着!”孟魁的声音不容置疑:“为了安全起见。”

  孟萧然极不情愿的朝那扇铁门走了过去,他走进才发现,那扇铁门里面是一个挺宽敞的空间,两边是黑色的绒面沙发,四周和车顶都包着厚厚的柔软材料。

  “爸爸,这里面太黑了。”孟萧然:“我还是出去跟你们坐好了。”

  “你老实在里面待着,没我们的话别出来!”

  孟魁刚说完,那扇铁门就‘哐啷’一声关上了。

  孟萧然只能摸黑坐下来,他发现这个空间里面隔音极好,如果不是车辆开动由于惯性孟萧然险些倾倒,他几乎感受不出车辆的发动。

  “搬家……是这样的吗?”孟萧然越想越迷惑。

  他坐在这个密闭安静的车厢里,不知道车现在开到了哪里,只觉得车辆微微有些震动。

  “以我之名,唤妖听命。”

  赤眼在他的手掌渐渐闪现,红色的光照亮了漆黑的车厢,在丝绒软包上发出绸缎般的光泽,流动闪烁。

  “小高?”

  “……猛哥猛哥,你可算来了!这几天我联系你都快联系爆了,你给我发的那个短信我收到了,但是你知道吗,那是一条被加密的短信,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但做的非常好,这个人一定是个高手,我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破解的——我现在已经知道你的位置了,只是好奇怪……”

  “你知道了也没用了,我被搬家了。”孟萧然无精打采的说。

  “搬家……我才找到你你就搬家,我还带着我的如意金箍棒想给你看看呢!你要搬到哪里去,知道吗?”

  “不知道,他们都不告诉我,只能我到了新地方再给你新位置了。”

  高远吞吞吐吐的说:“猛哥……我估计你很难再发出位置了。”

  “啊?”孟萧然:“怎么这么说?”

  “你知道吗猛哥,我查到的你的位置有点不对劲……我起先还以为我看错了,反复定位了很多次,结果全是同一个位置,你知道你给我发信息的位置在哪吗?”

“在哪啊?……说话干嘛神神秘秘的。”  

  “你说你发的是你家的位置,可我定位查询到那个位置是在西北地区一片茫茫戈壁的深处,而且那里被一大片军事禁区包围在中间,别说去找你,我连你方圆一百公里都进不去,你说……这正常吗?”

  “戈壁深处是个什么鬼?我家可不是什么戈壁深处,我家就在一座城市里啊,就像电视上的那种城市。”

  “不,猛哥——”高远的声音很少听上去这么认真。

  孟萧然听着高远的话,认真的坐了起来。

  “普通的短信不会包裹那么复杂的加密技术,普通人也发不出位于军事禁区的位置,你可以只用手掌就接收到超人类的通讯信号,还有你异于常人的经历和思想……猛哥,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孟萧然皱起了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我想说,你这一走,我们可能永远都见不到面了。”

  这时,卡车一阵颠簸,孟萧然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动静……

第十三章

  阴沉沉的天空中飘散着一阵阵黑烟,湿漉漉的柏油路上,长长一串黑色大货车连环行驶,首尾相加足有五六十辆,鸟瞰下去,仿佛一条蜿蜒在雨中的黑色巨蟒,蔚为壮观。

  淅沥的雨水拍打在每节车厢上发出微微声响,雨水在厢顶汇聚成一条条细流顺着排水道流下,再被风吹成水雾。

  几十辆黑色货车散发着浅白色的雨雾,形成了一道奇观。

  拨开雨幕仔细看的话,能看到每辆货车厢前后四处都有一个一尺见方的黑洞,每个黑洞中都朝外伸着一管乌黑的枪口,它们纹丝不动,就像一只只静候猎物的黑豹。

  此刻,身处于黑暗车厢里的孟萧然对外面的一切一无所知。

  “猛哥,等你到了目的地,你可以尝试着给我发送信息,但我估计……我想见到你应该很难了。”

  “喂喂喂,我只是搬家,又不是迁坟——”孟萧然让他说的有点不悦:“你说这话让你哥我觉得很不安啊!”

  “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

  高远话未说完,孟萧然就感到一阵强烈的晃动,从车厢的一角发出刺耳的轰鸣,随着轰鸣声越来越大,车辆发生了更加剧烈的震动。

  突然,随着一声巨响,孟萧然感到一阵强劲的气流直冲面门,与此同时,车厢的一整面侧门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黑色的软包顿时被炸成灰烬,发出难闻的味道。

  疾风夹杂着雨水从大洞中灌进来,瞬间让孟萧然睁不开眼睛,不知是闪电还是枪火,不断有白光从洞口闪耀进来,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再次袭来,卡车的车头瞬间炸开。

  刹那间,车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尖声和一连串响亮清脆的枪击声充斥着车厢,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中传出急迫的嘶吼:

  “七号车遭遇袭击!车厢被炸!损毁严重!目标生命状态尚不明确!急需支援!附近车辆二号、十五号、四十八号前去支援!”

  “各小组注意!敌方火力凶猛!携带不明武器装备!所有车辆呈B计划队形行驶!全部火力执行C计划!”

  孟萧然两只手抓着车厢上面掉落的一根钢管,以免被强烈的颠簸震倒。

  突然,从车厢上面跳下三个黑衣人,手里端着枪,他们动作迅捷,看到孟萧然躲在角落,直冲冲的走了过来,可还没等他们挨近,车厢后面忽然窜出七八个身着迷彩全副武装的士兵,端起枪对着他们直接开火。

  火光照亮了车厢,孟萧然看到有一个黑衣人应声倒地,其余两个身手敏捷,跳上车顶冲着迷彩士兵开枪。

  这时,货车突然一阵加速,超过了身边的几辆,车上站立的几个迷彩士兵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只见风雨之中,不知从哪又冒出十几个荷枪实弹的迷彩士兵,围到孟萧然身前,将他围成了一个半圆。

  电流声再次响起:“报告报告!目标生命体征正常!请求支援!”

  电流声刚停,枪声再次响起,孟萧然只觉得身上热点四溅,一瞬间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水。

  一阵紫光闪过,十几个迷彩士兵依次倒地,再无声息。

  两个黑衣人再次跳落厢仓,动作迅猛来到孟萧然身旁,各分左右抓住孟萧然的手臂,将他架了起来。

  孟萧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瞬间站到了车厢顶部,激烈的风雨吹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睁不开眼,一阵火药的气息窜进了他的鼻腔。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几十辆卡车速度不减,奔驰在宽阔的道路上,每个车厢的车顶都站着十几个迷彩士兵,正跳跃着车厢朝自己的方向靠近……

  阴暗的天幕下,十几架直升飞机在高空盘旋跟随,闪烁着彩色的信号灯,孟萧然头顶的一架直升机正在缓缓降下,三四个黑衣人搭着悬梯准备挑落。

  四周的火力越发猛烈,火光甚至照亮了半空中的乌云。

  空中响起了一个炸雷,一枚不知是什么炮弹喷着白烟冲向天空,一架直升机瞬间炸毁,碎片混在滚滚浓烟中四散坠落,像一朵丑陋的烟花,顷刻间消失于空中。

  “把火种带上悬梯,奇莫配合!彼得断后!来不及了!快!快!”

  为首的黑衣人清晰地向着队伍发号施令,其余两人动作迅速,抓起孟萧然攀上了悬梯。

  悬梯在疾风中不停摆动,孟萧然全身湿透,湿滑的衣服贴着他的皮肤,两个黑衣人的手像两把铁钳死死抓着他的手臂,尽管身在悬梯又手负重物,但两个黑衣人速度依然很快。

  孟萧然听到下面再次传来电流声:

  “报告!目标已被劫持,是否启动E计划,请指示!”

  “目标已被敌军劫持!即将逃离!是否启动E计划,请下达命令!”

  “全员听命……”一个低沉冷酷的声音响起:“执行E计划!”

  “收到!全部人员启动E计划!全部重型火力冲击直升机!重复,集中击落直升机!”

  话音刚落,几枚炮弹轰鸣着飞起,擦着直升机略了过去。

  悬梯一阵剧烈的晃动,两个黑衣人不得不将孟萧然抓得更紧。

  下方,另一个声音响起:

  “地面火力启动E计划!射杀目标!全部火力听命,射杀目标!”

第十四章

  “射杀目标!射杀目标!”

  孟萧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隐约觉得,他们所说的目标就是自己。

  雨水不停的拍打在他的脸上,让他越发清醒,他能看到身旁两个黑衣人中的一个受了严重的枪伤,血水从他黑色的衣服裂口中流下来,狰狞可怖。

  “他们要杀死火种了!”一个黑衣人大叫:“他们要开火了,怎么办?必须立刻使用紫光环!”

  “如果需要使用紫光,喀布其会用的!”负伤的黑衣人喊叫:“我们用身体挡住他!”

  说完,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挡住孟萧然,孟萧然看到身下几十辆断行驶的卡车顶上站满了迷彩士兵,他们全部端着枪指向自己,似乎都在等待最后的命令。

  “不能再等了!”黑衣人大叫:“不使用紫光环,一旦他们开火我们都活不了!”

  此时,下面的电流声传出:“立即开火,击毙敌军与目标!立即开火!”

  瞬间,枪声齐发,孟萧然看到下面子弹出膛的火光犹如天上的繁星闪耀,这时,其中一个黑衣人叫道:“紫光来了!闭上眼睛!遮挡火种!”

  话音未落,孟萧然感到一阵明亮的紫色光芒忽然亮起,把几十辆货车映成紫色,那紫光越发的明亮,仿佛太阳一般。

  一双手挡住了他的眼睛,他只觉得自己不断的升高再升高,终于,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脚踏上了直升飞机的机舱。

  听着外面机翼旋转发出的巨大噪音,他睁开眼睛朝下方看去。

  那些持枪站立的士兵全部瘫软倒在地上,只有几个还躺在地上挣扎,几个黑衣人正在攀爬另外几架直升机的悬梯,无数的士兵从卡车中跑出来,像成群的鱼一样涌来……

  孟萧然惊魂未定的坐在机舱里,嘈杂刺耳的轰鸣声提醒着他,这次不是梦。

  坐在他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在向谁汇报:

  “我们解救了火种,我们成功了!让全部同志撤离!”

  可还没等他说完,就听到直升机的电匣子里传出吼声:

  “你们身后有追机!注意安全!总部已派出飞行器支援!”

  坐在前排的飞行员紧张的抓着方向盘,他因为紧张,说话有点哆嗦:“彼得!我们有飞机在追我们!它马上就要来了,怎么办?”

  “启用隐形器,他们是探测不到的!……”

  突然,一声巨响在直升机的后方传来,孟萧然随着直升机的剧烈摇摆从座椅上腾空而起,头狠狠撞在机舱顶上,其余几个人也飞了起来,其中一个还撞碎了后舱的玻璃。

  又一枚炮弹袭来,这次直接炸毁了直升机后半个机身,余下的半截机身冒着浓烈的黑烟在空中盘旋坠落。

  机舱里的人全部掉落出来,孟萧然没有了黑衣人的束缚急速坠落,他感到呼呼的风雨从身下向自己的嘴里和鼻子里灌,身子就像狂风中的飞鸟一样不由自主。

  不远处,两个黑衣人尖声大叫,但孟萧然已经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觉得头晕目眩,朦胧之中,他看到几架飞机正冲着他们冲来,几个黑衣人不停的挥手……

  就在孟萧然从万米高空急速坠落的途中,他昏了过去。

  昏迷之前,他心里还在想:这一切如果是个噩梦该多好……

  ……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病房里。

  他看着洁白如雪的床单,回想着不久前经历的一切,头越发疼痛起来——

  难道那一切真的是梦境?那些卡车、士兵、骤雨和飞机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他轻轻敲着额头,试图缓解一下疼痛,但无济于事。

  门锁发出‘咔嚓’一声响动,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妙龄少女闪身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白漆的金属托盘,上面放着药物和消毒水等用品。

  “这么快就醒了,欧阳大夫还说你伤得很重,估计得昏迷好几天呢……”

  女孩把托盘放到床头桌上,仔细端详床头上监测屏上的数据。

  “行,状态不错。”她看了一会,用笔将数据记录在一个小本上。

  她谨慎的四处看看,然后俯下身子,俏皮的冲着孟萧然眨了眨眼睛。

  “我是偷偷进来的,原则上你这样级别的人物,我这种中级护理人员是不能单独进来照管的,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好在喀布奇人很和善,想来也不会骂我的嘿嘿……”

  “谁是喀布奇?……这是哪?”

  孟萧然喝下女孩递过来的一杯水,问。

  “我只能告诉你这是百克基地,至于其他的,只能由基地的人告诉你……额,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第十五章

  女孩用两只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孟萧然,露处楚楚可怜的神色。

  孟萧然紧张的看着女孩,问道:“什……什么事?”

  女孩小心翼翼的朝着病房门的方向看了看,转回过头的时候脸颊已经红了,露出了少女那种特有的羞涩的笑容。

  “我的朋友们听说了你在我主管楼层住院的事,已经缠着我闹了好多天了,她们想见你,要你的签名,最好可以跟你……合张影,毕竟她们没见过什么大人物。”

  “签名合影啊……”孟萧然松了一口气:“这个好说。”

  女孩听到孟萧然欣然答应,兴奋地原地跳了起来,激动的说:“哇,太好了,谢谢你,我最开始还以为你会看不起我们,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很亲切的人!拜拜!”

  女孩蹦蹦跳跳的端着空药品离开了病房。

  孟萧然躺在床上,温暖柔和的被子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这一切让他觉得有些虚幻,仿佛不久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搬家”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孟萧然走下病床,探头朝着窗外望。

  窗外是一片广场,广场地面上画着横七竖八的线条,中心区域印着一个醒目的八角星图案,图案中还画着一团火焰,几辆看不出是什么的蓝色机器停靠在广场的一边,偶尔有几个黑衣人从广场边缘穿过。

  “以我之名,唤妖听命。”

  孟萧然见四周无人,召唤出了红眼。

  “小高,小高?”

  片刻之后,高远的声音传了出来,孟萧然可以听出他语气里的焦急:

  “猛哥,你昨天一天都没音讯,我很担心你啊!你是唯一一个能证明我这部超导通讯器不是废铁的人,你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高远,我在搬家的途中被劫持了!”孟萧然开宗明义:“我现在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现在该怎么办?”

  “额……猛哥,你给我的信息量有点少啊!”

  “我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广场上的一个标志性的图案,应该类似于会徽标识什么的,你也许会认识,那图案外面是一个八角星的形状,中心还画着一团火焰。”

  “那……那是不是星火社啊?”

  “星火社是什么?”孟萧然紧张的看着外面,问。

  “猛哥,我对星火社的了解很少,这个组织比一二二七能查到的信息还少,据我所知,星火社对外宣称是一个跨国的文化交流性质的组织,总部设在欧洲的某个地方,全世界各地都有分社,一次我们学校派我去参加一个国际科教组织举办的一个交流会,我在第一排见过星火社的桌签,上面印着他们的图标。听说,他们背后有几个大财团支撑,其势力堪比一个小型国家……”

  “哦?”孟萧然有些懵:“这么厉害。”

  “你那还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吗,你跟我说一下,我可以试着找一找你的位置。”

  “嗯,在广场的东侧我基本看不到什么高建筑,但是我能看到远处有一座塔,白色的,红色顶子,然后似乎旁边还有一条河……”

  孟萧然正思考着该怎么描述河流上的游船,病房的门却突然发出了响声。

  一个陌生人的意外闯入打断了他的描述,他急忙躺回到床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得体的黑色休闲西装,面部轮廓高低分明,两道浓浓的剑眉下是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标准的英俊帅哥。

  他拿着一个小小的纽扣一样的东西粘在西服衣襟,走到孟萧然床边,露出了明媚如阳光的笑容。

  “终于见面了,传奇人物。”

  孟萧然茫然的瞅着那个男人,不知道他口里那句“传奇人物”是在说谁。

  “怎么了,对我们这些普通人这么不屑一顾吗?”他自嘲的笑了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喀布奇,是这个基地的负责人,怎么样,您感觉现在身体状况好些了吗?”

  “这是哪?你们为什么把我带到这来?我爸爸妈妈呢?”

  孟萧然直截了当的问,这是他此刻最想知道的事。

  “嗯——”喀布奇露出片刻的局促:“您知道吗,除了第三个问题我可以明确回复您,其余两个我很难给您很详尽的回复,这并不是对您不信任,而是我不知道该从哪开始您说才好。”

  “那就先回答我,我爸爸妈妈在哪?”

  喀布奇面露难色,他略一沉吟,缓缓说:“在我回答您这个问题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先简单的跟您说一下我所掌握的一些情况。”

  孟萧然疑惑的看着他,问:“什么情况?”

  喀布奇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讲述。

  “我先简单说一下您的信息,孟萧然,十六岁,就读于木叶市中学,家住在木叶市古锦街十七号,喜欢吃巧克力夹草莓心饼干,年幼的时候可以与动物通话,可以隔空移动物体,生活中经常会出现一些奇异的事情。”

  孟萧然没想到眼前这个人会这么的清楚自己的情况,微微张大了嘴巴。

  “我说的对吗?”喀布奇微笑着问,

  “对”孟萧然老实回复。

  喀布奇面不改色的说:“但我必须告诉您,这些都是假象。”

  “什么假象?”

  喀布奇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继续平静的陈述。

  “下面,我再跟您核对一下您父母的信息:父亲孟魁,男,三十八岁,计算机专业本科学历,就职于一家软件开发公司,任中级工程师,无吸烟酗酒等不良嗜好,爱好台球和垂钓,父母均已离世。母亲徐蕾,女,三十七岁,心理学硕士学历,曾在大学担任辅导员,后赋闲在家,爱好写作和心理分析,母亲因心脏病去世,父亲移居海外。对吗?”

  孟萧然没想到,眼前这个人比自己还更了解爸爸妈妈的情况。

  “您可能有疑问,为什么我们对您的家庭情况是这样了如指掌,那是因为我们在两年前才得到您的消息,如果我们能够早一点知道您的情况,或许我们能了解的更详尽些,您可能无法想象,当我们得知您的现状的时候我们是多么的震惊和愤怒。”

  孟萧然没有吱声,老老实实的听着喀布奇的话。

  “我们很气愤那些白痴竟然把您这样神圣的人蒙骗在愚蠢的假象里,编造出一个又一个荒唐可笑的谎言,让一群跳梁小丑在您面前上演一出出闹剧,让您误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十六岁少年……我们一致认为,这是对神圣火种的亵渎。”

  孟萧然搞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说话,虽然他能听懂话的意思,但就是觉得听上去怪怪的。  

  “我还是跟您汇报一下通过我们的调查了解到的您所谓父母的真实消息——父亲孟魁,原名舒克旭,心理学博士学位,服役于一二二七组织,身份为伪装部的副部长,自四年前承接孟萧然父亲的身份直至现在;母亲徐蕾,原名张天晴,蓝天陆军军官学院毕业,曾任某作战部队连职干部,身份为一二二七信息监测科科长,自四年前接任孟萧然母亲徐蕾的身份至现在。”

  “你说什么?”孟萧然生怕自己听错了:“你说我妈其实不叫徐蕾,而叫张天晴?”

  喀布奇平静的声音里含着怒气:“他们一直在欺骗您,用拙劣的谎言把您哄得团团转。”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孟萧然不解:“骗他们自己的孩子。”

  “因为他们不是父母,而您也不是他们的孩子。”

  “我知道父母轮换制度,可……”

  “很抱歉打断您,但我实在听不得他们那些胡说八道的杜撰,世界上没有什么父母轮换制度,那些都是欺骗您的鬼话……父母怎么可以轮换?这太违背人性。”

  “我不信,我要听他们亲口告诉我才行。”

  “不出意外的话——”喀布奇微微叹了口气,平静的说:“您可能永远也听不到他们亲口跟您说了。”

  “为什么?”

  “据可靠消息,在解救您的那天,在双方激烈的交火中,负责押送您的舒克旭与张天晴——也就是您名义上的父母孟魁和徐蕾,两人因炮弹爆炸,已经双双阵亡。”

第十六章

  孟萧然花了好半天才从惊愕与难过中缓和过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被自己叫了三年的爸爸妈妈,几个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两个人此刻竟然已经离开了人间。

  虽然轮换父母对孟萧然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但他毕竟和在孟魁徐蕾两人一起生活了几年的时间,听到两人去世的消息,他还是难以自已。

  “抛开立场不谈,我很佩服他们这样可以为主义和信仰牺牲的军人,我知道——”喀布奇平静的说:“尽管他们是一二二七有意安插在您身边的特务,但毕竟您与他们朝夕相处,他们的死对您一定会有影响。”

  孟萧然咬着牙怒道:“是你们炸死了他们。”

  喀布奇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深邃的双目蒙上了一层悲壮的色调。

  “在那次的解救行动中,我们也失去了两名英勇的同志,我们所有人都为他们感到骄傲,我们深切的缅怀他们,但我们并不为他们感到悲伤,因为有战争就会有牺牲,身为军人,我们应该高兴我们能为自己的信仰而死。”

  “你们管那叫解救?那分明是劫持!是绑架!是掠夺!”

  看到孟萧然激动,喀布奇平静的伸出双手,做出安抚的手势。

  “我能理解您,达斯,如果我是您,我也会觉得这是一场粗暴的绑架,但我觉得,那是因为您还没有完全了解事情的真相,等您知道您一直是生活在谎言和虚假中的时候,您就会知道,那次的行动就是解救。”

  “我不想听你们的狡辩,我要离开这,我不要在这待着,我要立刻离开!”

  喀布奇微微点头,用他一贯简单直接的语气说:

  “可以,您随时都可以离开。”

  什么?孟萧然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些人耗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自己绑架过来,现在自己说离开就能离开?

  喀布奇看穿了孟萧然的心思,又补充了一句:

  “这间医院的门没有一间上锁,全部都是开放的,您随时都可以离开,不过这里离市中心还有段距离,您想离开的话,我们可以派一辆车护送您去您想去的地方。”

  “好!”孟萧然立即回复:

  “你马上给我安排一辆车,送我回去,我立刻就要回家!”

  喀布奇英俊的面庞沉静如水,他真诚的看着孟萧然:

  “达斯,您让我安排一辆车送您离开,这很简单,对我来说只需要播出一个几分钟的电话就可以。但您说想让我送您回家,我却不知道,您所说的家在哪里?是那座孤立在几百平方公里戈壁滩上的军事禁区?还是那个由无数的演员和间谍每天循环表演,外面把守着无数士兵和武装车辆的‘鬼城’?”

  喀布奇的问话瞬间让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孟萧然愣在原地。

  是啊,哪里是自己的家呢?自己真正的家人又在哪?

  喀布奇看出了孟萧然的犹豫,继续说:

  “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立刻把您送出去,但您仍将处于一团迷雾当中,当然,您也可以在这里再待上几天,把一切事情都弄得清楚明白后再离开,我说的话永久有效,这里的门随时敞开,我们不会阻拦您,等您弄明白一切之后,随您去哪都可以。”

  孟萧然犹豫了,他实在太想知道真相了。

  他的嘴唇抖动,不知道该不该坚持离开。

  离开,无疑会错过近在咫尺的真相。

  一阵沉默之后,孟萧然简单的说了句:

  “给我一个电话,我要跟我的朋友联系。”

第十七章

  喀布奇听了孟萧然的要求,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虽然只是顷刻之间的动态,却也被孟萧然捕捉到了。

  “怎么,连跟外面联系都不能,还说我可以随时走?”

  喀布奇略略停顿,说:“达斯,我可以给您电话,但是我需要提醒您,根据我们的调查,您所有的朋友都是由一二二七组织的成员伪装的,如果您联系他们,无疑会暴露我们的位置,这会给我们的组织带来很大的安全隐患。”

  孟萧然挑衅的说:“那如果我非要联系呢?”

  “达斯——”喀布奇面无表情的说:“原则上,我不能拒绝您提出的任何要求,但我需要把相关信息和做出决定可能带来的后果跟您讲清楚,如果您坚持跟外面的朋友联系,我们也不阻拦。”

  “这个你放心,我联系的人是……其他人。”

  窗外的夕阳余晖昏黄明亮,斜斜的照射进了房间里,让房间里豁然开朗。

  喀布奇看着孟萧然,忽然嘴角微扬,露出帅帅的笑容,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故作惊讶的说:

  “呦。达斯,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聊了这么久了,早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我可吃过医院里提供的餐食,满满的都是冰箱味……要跟我一起去餐厅看看吗?”

  不提还好,这一提吃饭的事,孟萧然顿觉腹中空空,饥饿难耐。

  喀布奇站起身走到病房门前,回身笑道:“达斯,请吧!”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管自己怎么打算,吃饱饭都是前提。  

  想到这,孟萧然也走到了房门前,见喀布奇已经打开门等他,没好气的说了句:

  “你为什么要叫我达斯?”

  喀布奇微笑:“这是对贵宾的一种称呼。”

  当孟萧然跟着喀布奇走出住院楼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孟萧然接着几处灯光看到广场上有一群人正在打篮球,远处几个女人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三两一组走在路上说说笑笑。

  打蓝球的人和说笑的女人见喀布奇和孟萧然走在路上,都停下了动作,痴痴的看着他们两个,连不远处楼上的无数小窗户里也都站了人,也偷偷看他们。

  孟萧然被他们看的有点不自在:“他们都在看什么?”

  “贵宾嘛!”喀布奇笑着解释:“基地许久都没来过生人了,看到您好奇——都忙自己的去!”

  喀布奇声音不大,但那些人似乎都听得清清楚楚,立刻恢复了原状,不敢再看一眼。

  他们两个步行了大约十分钟,走进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厅里。

  大厅里摆满了餐桌餐椅,打菜饭的玻璃窗后面挤满了白衣白帽的厨师和服务业员,正紧张兮兮的朝外看。

  孟萧然注意到,这个餐厅似乎刚刚举行过庆典,屋顶上大片大片的五彩气球和花带还纷繁炫目的飘在上面,地面上也撒满了五颜六色的碎彩纸。

  “因为您的到来,我允许他们庆祝两天……不过看这个样子,是稍稍有点过了。”

  喀布奇朝着玻璃窗里看了一眼,那些厨师和厨娘赶忙躲闪。

  “达斯来了!弄点吃的!”喀布奇朝着几个躲在一旁偷窥的厨师喊了一声。

  那几个厨师一听,都手忙脚乱起来,掀蒸屉的掀蒸屉,颠炒勺的颠炒勺,两三分钟,就端来了几大盘菜蔬和汤饮。

  几个厨师放下餐盘,却都盯着孟萧然看,一动不动。

  “行了行了——”喀布奇朝着他们说:“你们这样盯着达斯看,礼貌吗?”

  那几个厨师听了,赶紧推推搡搡的回到后厨去了。

  孟萧然腹中实在是饥饿,他也顾不了许多,抓起筷子就大嚼大吃起来,他边吃边问: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说的组织又是什么组织?”

  喀布奇放下筷子,恭恭敬敬的回答:

  “这里是百克基地,我所说的组织是星火社……”喀布奇指着桌上的菜肴说:“您好好尝尝咱们这的菜,这些菜都是基地同志种植的,没有化肥农药和添加剂,连这些畜类禽类也都是我们自己养殖的,现在的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们不相信外面卖的那些。”

  难怪孟萧然吃着这么香,确实比从前自己吃的要更可口些。

  “那你们这个基地是做什么的?”

  喀布奇放下手里的竹筷,像是汇报重要工作似的说:

  “达斯,星火社在全世界共有两千五百七十六个营地,百克基地是星火社的总营,总面积二十五万三千七百平,共有成员八千六百人,主要负责全世界营地的管理和一些重要任务的筹划执行。”

  “这地方居然这么大,还有八千多个人……”孟萧然嘴上嘟囔。

  他心里暗自思忖:二十五万平那就是三百七十多亩地,外加上那八千多号人……这要是想逃跑那可难了。

  喀布奇并没看出孟萧然的心思,仍说:“达斯,吃完饭我带您去基地走走,熟悉一下这里。”

  孟萧然饭没吃完就立刻说:“我吃好了,咱们现在就去!”

  孟萧然心里却另有一番心思:能出去转转最好,趁这个机会出去踩踩点,还能规划一下以后逃跑的路线,免得夜长梦多。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

  喀布奇放下一口饭都没夹过的竹筷,带着孟萧然出了餐厅。

  喀布奇边走边介绍基地的布局,他们走过几栋住宅楼,见到一桩桩形态各异的大楼,喀布奇一一介绍:

  “那栋椭圆形的,是我们的研实楼,主要做一些科研课题的研究和实验,最近主研的项目就是特异粒子材料、新型聚变能源和超分散传输等等,那边的最高的是我们的指挥中心,负责全世界基地的日常运营管理,再靠那边的那栋是设备仓库,所有基地使用的器材物料和设备都存在那,剩下的那几栋,有的是世界数据分析中心,有的是生物基因研究场地,有的超人类异能研究所……功能不一。”

  孟萧然无心管那些楼宇的用途,而是四处观察着道路的布局。

  喀布奇看孟萧然对这好奇,就说:“顺着咱们走的这条路直行,就到了小飞机场,往那边去是生活区,住宅和购物娱乐的地方,再往那边是植畜区,所有的菜蔬和牲畜都在那里饲养——”

  他们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处圆顶的大房子里,喀布奇打开门,回身对着孟萧然做了个“轻声”的手势。

  “它们还在睡觉,咱们还是轻一些。”

  看着喀布奇小心翼翼的样子,孟萧然很难把他跟那个在枪林弹雨中指挥军队作战的人联系到一起。

  “这里是植物园,它隔壁是动物园。”喀布奇转身朝着另一边介绍。

  “这里保护着超过两百种珍惜的植物,你看那到株蓝色的草了吗?那是珍惜的阿尼西亚蓝珍珠,世人认为这种草已经灭绝几十年了,但我们还是在一处原始森林深处找到了它,我们必须把它解救出来,因为那片森林不久之后就会被砍伐殆尽,将建设一座大型工厂。”

  “还有那边,那是一棵马来西亚细蛇毒株,它很小,很美,但有剧毒,它只分布在马来西亚的西半部分,在十九世纪的时候,当地有两个孩子一头山羊死于这种毒株,当地人开始了对它的灭绝,不到一个月,这些毒株就已经濒临灭绝,我们带回来了几棵,我想这或许是地球上仅存的几棵了……”

  孟萧然看着保护罩中那片弱小的植物,它们只有几厘米高,五颜六色的株茎美丽异常。

  “您看到的这个棚是我们十个植物房的其中一个,动物园更大……这里保护的都是我们从世界各地解救出的珍惜动植物,全都是濒危的物种,他们因为人类的自私和贪婪濒临灭绝,我们希望可以把它们都保护起来。”

  孟萧然再次从喀布奇嘴里听到‘解救’两个字。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感觉很反感。

第十八章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照在窗帘上,窗外传来小鸟的啾鸣声和队伍晨练的声音,不时有女人的欢笑声飘进屋子。

  清晨能听到人声让孟萧然觉得很新奇,从前在木叶市生活的时候,他每天醒来外面都是寂静无声的,只有偶尔的时候能听到清扫车轰隆隆驶过。

  孟萧然还没从病床上起来,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女孩声。

  片刻的安静过后,病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是那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小护士,她比上次见到孟萧然时更紧张了。

  “达斯,现在可以吗?”她期待的等着孟萧然的答复。

  这时,门外的几个女孩子已经忍耐不住,正扒着头透过玻璃窗朝房间里面看。

  孟萧然打了个哈欠说:“好,你让她们进来吧。”

  小护士招了招手,那群女孩子就疯了似的冲了进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笔记本,羞涩的请求孟萧然签名,其中还有两个是金发碧眼的白人女孩。

  等孟萧然签完,她们拿出手机对着孟萧然又是一顿狂拍。

  顿时,“咔嚓咔嚓”的拍照声响满了病房,弄得那个小护士不停地朝着外面看。

  “嘿!”一直照顾孟萧然的女医生舒雅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盒子推门进来,大声问:

  “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女生都吓呆在了原地,小护士的脸色也瞬间铁青。

  “出去出去!这里你们不能进!”舒雅挥舞着手里的白盒子,把几个女生轰出了病房,回头对着小护士严肃的说:

  “严双双,你准备接受处分吧!”

  孟萧然还没来得及帮小护士讨个情,舒雅就把她赶了出去,利落的关上了门。

  当她回过头来的时,孟萧然惊讶的发现,她那张刚刚阴云密布的脸瞬间换成了晴空万里。

  “达斯,希望她们的鲁莽没有影响到您休息。”

  她仔细的端详监测屏幕,看着上面的数值细微的拨动:“达斯……您很健康,我觉得您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一直很健康,如果不来这,我会更健康。”

  医生舒雅见孟萧然看着她手里拿着的白色盒子,忙说:

  “哦,对,这个是喀布奇让我交给您的东西,他担心太早过来会影响您的休息,让我等您醒来再交给您。”

  舒雅又嘱咐了孟萧然几句要调整饮食适量活动之类的话,然后一边喋喋不休的埋怨着那个小护士一边退出了病房。

  孟萧然打开了那个白色盒子,里面是一部手机,而且还内置了通话卡。

  孟萧然走下床反锁了房门,他拉上窗帘,召唤红眼:“以我之名,唤妖听命……”

  “小高,小高,我是你猛哥。”

  高远的声音几乎是同时传了出来:

  “猛哥,你那边怎么样了?他们虐待你了吗?”

  “没有,他们给了我一部手机,我现在可以给你发消息或打电话,都可以。”

  高远有点难以置信:“他们给了你可以联系外界的手机?”

  孟萧然说:“对,而且他们还承诺,我可以随时离开,他们甚至可以给我派车送我离开,想去哪去哪。”

  “额——”高远发出狐疑的声音:“谎言,一定是谎言,他们想哄你放下戒备心,好取得你的信任,你看着吧,等你真的问他们要一辆车离开的时候,他们的嘴脸就暴露出来了,他们一定不会给你,然后把你关起来。”

  “是这样吗?”孟萧然有些摇摆:“可他们真的给了我一部手机啊!”

  “猛哥,这部手机一定有问题。”高远开始了猜测:“它一定是打不出电话的,或者你打出电话会有人监听,熟悉咱们的关系后,就会找人冒充我套你的话。”

  高远这么说,孟萧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如,我给你打个电话发个消息什么的,你可以检测一下是不是有这些问题。”

  “好啊,你打电话给我。”高远肯定的说:“我一定能揭开他们的阴谋!”

第十九章

  当夜,躺在床上的孟萧然再次被噩梦侵袭。

  这次,他来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仿佛是地下。

  这里没有天空,孟萧然踩在湿漉漉的凹凸不平的岩石上朝上面看,发现自己头顶只有亮晶晶的熔岩,上面生长着大片大片墨绿色的苔藓,发出新鲜植物的味道。

  这味道让他想起了百克基地里那间高大的植物园玻璃房子。

  与那间玻璃房相比,这是一个巨大的环装空间,弯曲的石壁上开凿了许多黑暗的深洞,围绕着这些洞口生长着奇怪的灌木类植物,一条条小溪水从密不透风的灌木丛下面流出来,仔细看去,溪水中还游弋着透明的发着蓝色光芒的小鱼。

  孟萧然分不清眼前这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他甚至怀疑这是百克基地搞的鬼。

  这时,熟悉的紫色光芒出现了,是从石壁上一个个黑洞里面闪出来的。

  孟萧然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那紫色的光,就听到远处传来人类说话的声音。

  “一组二组收集动植物样本,三组使用机器人与无人机开路,四组注意监测空间内温度湿度氧气含量,保证与地面通讯正常并及时报告……我再重复一遍,这里或有人类未知的大型凶残生物,所有人员注意警戒,随时准备进入作战状态!”

  孟萧然看到从高壁的背面出现了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大约有三十人,穿着雪白的作战服,头上戴着全包裹的头盔。

  队伍前面是六辆机器人车正在开拓道路,半空盘旋着大约七八架无人机侦查全貌。

  “队长!这里有奇怪的鱼!”

  一个战士指着小溪中蓝色的小鱼大叫,俯下身子伸手去捞水里的小鱼。

  “住手!”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喝止小战士:“除了一组二组的人员外,其余人员不准动这里的一草一木!”

  忽然,那阵紫色的光芒再次亮起,这次光芒比刚才更加明亮,让这个原本黑暗的空间瞬间被紫色填满。

  那支队伍里出现了一阵骚乱,传来几声轻呼。

  “武装戒备!”为首的高个队长大叫:“全部人员警戒!”

  队长的嘶吼让队伍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人员呈战斗姿态将手里的武器指向四面八方,身体僵硬的等待着……

  片刻之后,那片紫色的光芒再次亮起,紫光甚至把从洞口流出的一条条小溪照映成了紫色。

  无数条发着蓝光的小鱼在紫色的溪水中游动,看上去像一条奇幻的灯带。

  孟萧然可以看到紫蓝色的光芒照亮了队长光亮的面罩,片刻之后,队长清晰的说:

  “持续警戒!”

  当孟萧然看到那预示着死亡的紫光最后一次亮起时,墙壁上的大黑洞深处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无人机侦查!”队长大声命令道。

  操控无人机的战士立刻调转无人机的方向,无人机发出微微的响声升高到与洞口平齐的位置,但那名战士的双手明显因害怕而颤动,他所操控的无人机也左右摇摆不定。

  “地面站把无人机位置调稳!镜头对准洞口,调整焦距和灯光!”

  队长低下头,去看身前的监视屏幕,或许是因为透明面罩的阻碍,他将脸凑得很近。

  然后,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嘴里慢慢的说出几个字:

  “……小心退回,全员准备撤退。”

  孟萧然不知道队长看到了什么,但他能从队长因震惊而颤抖的声音中听出来,他一定是看到了极为恐怖的景象。

  沉寂的队伍中顿时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士兵们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始呈收缩队形靠拢,准备撤退。

  这时,就听队伍边上一个年轻战士的声音说:

  “队……队长,你看!”

  那个战士伸出微微抖动的手指,指着脚下的紫蓝色小溪。

  原本游动在小溪里的蓝色小鱼忽然不动了,在流动不停的溪水里静止了,小鱼没有被水流冲走,也没有再前进,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停留在了川流不止的溪水中。

  紧接着,那些小鱼慢慢浮出了水面,暴露在空气中的蓝色光变得更加的纯粹,它们逐渐升高,就像一颗颗蓝色灯珠升到了队伍的周边。

  队长努力的控制着声音,但仍能听到微微的畸变:

  “全体人员……小心撤退……不要碰到这些鱼。”

  队伍开始缓慢的向后移动,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身旁这些诡异的生物。  

  但为时已晚。

  原本一动不动漂浮在空中的小鱼瞬间游动起来,就像穿行水中那样穿过空气朝着队伍游来,它们游进队伍中,无数小小的鱼头轻轻撞击队员的防护服,小小的尾巴急促摆动,发出阵阵明亮的蓝光。 

  “全速撤退!”队长阿楚一声怒吼,所有队员开始迅速撤回。

  随着队伍的加速,小鱼也开始扭曲挣扎,甚至发出了阵阵微小的嘶鸣声。

  队长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柔弱的小鱼竟然穿透了由特殊材料制成的防护服,只留下无数细密的像针眼一样的小洞。

  这是一种连子弹都射不穿的高强度材料,实验室为了测试其防护效果,曾用十几把利刃同时刺击同一个部位,但没有丝毫损伤,也曾用各种腐蚀性极强的液体测试,也是毫发无损。

  但现在,这坚如软铁的防护服竟然被无数条像水珠大小的小鱼给穿透了,这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更可怕的是,下雨穿过队员们的衣服,钻进了队员们的身体里。

  队员纷纷发出惊恐的尖叫,他们的身体扭曲挣扎,浑身抓挠……没人知道该怎么解决这种问题,他们手中紧握着的所有尖端强大的武器瞬间失去了作用。

  队长也没有幸免,游鱼钻进了他的身体,他急忙脱下防护服,抽出裤腿上绑着的一个晶亮锋利的匕首,朝着腹部一个小鱼钻过留下的小洞剜了下去……

  可一切都晚了。

  孟萧然看到前一秒还在挣扎混乱哀嚎的队伍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一动不动,防护服里冒出一阵阵绿色的光,映衬出一具具绿色的人体。

  整支队伍的人都成为了冰冷的尸体,这些绿色的尸体静悄悄的腾空而起,悬浮在了半空中。

  洞中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越来越近……

  一条条巨大的蛇形怪物从洞中钻了出来,它们身体呈白色,密集的鳞片闪泛着青悠悠的光泽,巨大的尖尖的头颅上长着六只黑色的眼睛,一条细长的墨绿色舌头伸出来在空气中搜寻。

  它们扭动着巨大的身体,张开了生着五六排锋利牙齿的血盆大口。将悬浮在半空中队员的尸体一个个吞了下去……

  孟萧然躲在一株高大茂盛的灌木后面偷看着眼前的一切。

  忽然,那群漂浮在空中的蓝色小鱼冲着他的方向游了过来!

  几条巨大的怪物发现了异常,摆动着它们巨大的头颅,纷纷朝着孟萧然的方向看了过来,黑色的眼睛放出慑人的光……

  “啊!”

  空通一声,孟萧然滚下床,重重得摔在了地上。

  房间里瞬间响起了低沉的警报声,门自动开了,两个机器人服务员滚着下面的滑轮来到孟萧然身旁。

  其中一个照亮检查灯,仔细检查孟萧然有无外伤,另一只手臂放到孟萧然胸口和额头检查。

  另外一个机器人查看着房屋内部情况,看到没有异常后,来到了孟萧然的身边,见孟萧然并无大碍,就合力把孟萧然扶坐到床上。

  这时,喀布奇也快步走了进来。

  “达斯,您还好吗?……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喀布奇转头问那两个机器人。

  孟萧然连忙摆手,精神低沉的说:

  “只是个噩梦,已经很多次了……”

  片刻的沉默过后,喀布奇紧张的问:

  “达斯,您梦到了什么?”

  “跟前几次的梦差不多,紫色的光,巨大的怪物,这段时那我总是梦到这些奇怪的事情,而且这些梦都不是梦……他们在现实的世界里都真实的发生了。”

  喀布奇听了孟萧然的话,仿佛瞬间听懂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轻轻地说:

  “达斯,您继续休息,我回去了。”

  说完,喀布奇走出了房间,关紧了房门。

  他转身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

  他推开房门,里面已经站了男男女女五六个人。

  他们见喀布奇进来,异口同声的问:“喀布奇,达斯怎么样了?”

  “达斯似乎梦到了‘神迹’……克莱恩,你的设备可以使用吗?”

  人群中的一个白人回复道:

  “咱们从没用过,我想可以试试——”

  “好,现在打开你的‘刻梦机’,我们需要知道达斯都梦到了什么。”

  人群中的一个女人问:“喀布奇,‘刻梦机’是什么?”  

  那个叫克莱恩的男人一边拨动一台装有显示屏的机器一边说:

  “这里所有的房间都配备了脑电波及触突监测系统,这本来只是健康医疗的一部分,但我偶然发现,我们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将搜集来的信号装换为图像,大致模拟出被监测人梦中的场景。”

  克莱恩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进行了一系列复杂的操作。

  显示屏幕上出现了模糊的无声图像,只能看出大致的场景:昏暗的背景下,一条条白色条状动物在图像中间扭曲滚动……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在场的几人陷入无声,直到那段由信号转化而成的模糊图像播放完毕。

  喀布奇转头对着一个矮胖的男人说:

  “冉杰,分析这段画面,明天下午给我结果。” 

  叫冉杰的男人似乎懂了什么,问:

  “喀布奇,如果是真的呢?” 

  喀布奇脸上的肌肉不断的抽动,他缓缓说道:

  “如果是真的,那就代表‘空间的裂缝’越来越大了……”

第二十章

  孟萧然睡的很沉,直到天明。

  阳光明媚的中午,喀布奇来了。

  他仍然是一身黑色西服,说要带着孟萧然去吃午餐。

  “我想在一会午饭的时候,把基地的几位工作人员给您介绍一下。”喀布奇带着孟萧然边走边说。

  孟萧然根本不想认识这里的人,他只在乎自己关心的真相。

“我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我从前的生活又是怎么回事。”

  喀布奇简单的说:“我给您介绍的人会向您说明的。”

  这次他们没有走进餐厅,而是来到的位于餐厅旁边的一处小房子里。

  见喀布奇带着孟萧然走进来,坐在里面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

  “达斯,我来给您介绍一下——”

  喀布奇指着第一位的矮胖男人,那男人穿着一身奇怪的褶皱衣服,圆圆的眼睛露出不自然的笑意,见到喀布奇第一个介绍自己,忙局促的伸出了双手。

  “这位是信息数据部的冉杰,还记得我跟您介绍过那栋数据中心楼吗?他负责全世界数据的收集和分析。”

  冉杰慌张的跟孟萧然握了手,像个刚入学第一次见到见到老师的孩子一样。

  “这位是科研组的组长克莱恩。”喀布奇指着一个细瘦的皮肤雪白的青年人说:“他负责基地的科学研究和实验。”

  孟萧然点了点头,目光移到下一位身上。

  “这位是我们空间传输课题组组长莱文斯基,空间传输是单独的重大课题,他目前负责这项工作。”

  莱文斯基见到孟萧然夸张的欠了欠身,抓过孟萧然的手吻了一下,不停的说:“我很荣幸,达斯,很荣幸见到您。”

  孟萧然略有慌张的抽回手,赶紧看向下一位,是为长相甜美的亚洲女性。

  “这位是小甜纯幸子。”喀布奇介绍道:“她目前负责的是动植物的研究保护。”

  “真的很荣幸能够见到您,达斯桑。”小甜纯幸子笑盈盈的说:“见到您之后,我觉得我们离伟大的事业越来越近了。”

  孟萧然不太喜欢日本人,只是简单的点了下头。

  他看到小甜纯幸子抬起脸的时候,两只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激动的泪水。

  孟萧然机械的转过头,看向最后一位,而这最后一位,却让他吃惊不小。

  是清洁工老杜,没错,就是经常在他家门口扫地的那个清洁工。

  他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穿着一尘不染的工作装,从前那乱蓬蓬的头发也被梳得整整齐齐,曾经那张灰蒙蒙的脸经过这一番打扮后变得整洁干净,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是你?”孟萧然不敢置信的看着老杜。

  老杜虽然也有些紧张,但跟刚才那几个人相比已经自然很多了。

  “达斯,很高兴能以真实身份向您介绍自己,我姓朴,全名朴国峰,是特务三处的组长。”

  “达斯,让大家都坐下吧。”

  喀布奇见孟萧然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朴国峰,一边伸手示意大家坐下,一面微笑着说:

  “朴组长可是基地少有的人才,美国哈佛大学博士,精通六国语言,在执行潜伏任务的六个精英中,他是唯一一个成功到达您身边的人。”

  “看来——”孟萧然冷冷回应:“在我身边安插间谍的不只有一二二七组织嘛!”

  其他几人听了孟萧然的话都有些尴尬,喀布奇却仍用平静的语气说:

  “达斯,我想这两者的性质并不一样,一二二七这么做是为了欺骗隐瞒和控制,而我们是为了解救和释放,我想您应该可以理解。”

  孟萧然抓起盘子里的一根鸡腿吃起来,他并没忘记自己来这的目的,他咬下一大口鸡肉,说:“他在我家门前扫了两年的马路,却一个字也没跟我说过。”

  喀布奇还没说话,朴国峰站了起来:

  “达斯,每次看到他们规划骗局的时候,我都想立刻戳穿他们,可我不能,我的任务并不是解救,而是潜伏,把更多的消息传输回基地,那时我什么都不能说,而现在可以了。”

  “好——”孟萧然抓起两个肉夹馍说:“说吧,从你第一次知道我开始说。”

  朴国峰面对孟萧然时还是有些不安,好像在面对一个大人物一样。

  “达斯,我十五年前在世安组织亚洲管核处工作,我记得那是一次亚太地区夏季会议,两个亚洲代表聊天的时候,我听到了关于您的内容,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与您有关的信息。”

  看着面前这个“清洁工”说自己曾在世安组织工作,孟萧然有一种虚幻的脱离感。

  “在那之前,我曾一度怀疑我们信奉的那段传奇是否真实,后来我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其中一个人说漏了嘴,他说在亚洲的某个地方囚禁着一个人,一个连世安组织都不甚了解的人物,属于军方的最高机密,我立刻就想到了您。”

  朴国峰停住的话头被冉杰接了过去。

  “杜组长第一时间把他能查到的信息传给了我,通过我们的调查,发现了埋藏在那片戈壁滩里多年的秘密,其保密之严周期之长涉及之广令我们震惊,我们利用了所有的手段,但能查到信息还是寥寥无几……一处西北腹地,一座虚假城市,一群业余演员。”

  冉杰本想点支烟,但看了孟萧然一眼后又装回了烟盒,继续说:

  “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查到,那里是由一个叫做一二二七的官方组织管辖,军方全力配合,那边把与您有关的档案称为“X档案”,我们实在没有能力入侵他们的安保系统,所以我们当时对您的情况一无所知。”

  喀布奇继续说:“所以我们派出了潜伏人员,一共七个人,最终只有朴组长成功了,他的成功对我们而言是巨大的进步,我们终于可以将传奇与现实串联起来,这对我们的组织来说是巨大的鼓舞。”

  “通过杜组长长时间的调查,我们发现了他们建造那座假城的唯一目的就是囚禁您,我这样说您可能没有什么感觉,但我相信您听了朴组长的讲述后,您的感受会更直接一些。”

“一百八十年前,基地开始建立,一二二七组织成立了对应的建设部门,他们围绕着整个城市设立了五千余个信号屏蔽器,除了他们释放的电子设备外,所有其他的电子设备都不能发出或接收信号,为的就是不让您知悉外界的信息。”  

  孟萧然自言自语道:“怨不得,可就算这样他们也不让我用手机,未免谨慎的过了。”

  “您知道吗,每次您即将到达城市的边缘,一二二七组织的成员就会以同学、老师、警察等身份编造各种各样的理由阻止您离开城市,每次您想要走出那座城市的时候都会被各种理由阻拦,难道您不觉得奇怪吗?”

  听到喀布奇这样说,孟萧然才开始认真回想过往发生的事情。

  确实,虽然自己平时很少想出门,不过偶尔想去外面看看,现在细细想来,确实每次不是同学出现阻拦,就是警察封路阻挡,总有个不能出去的原因。

  “达斯,您知道吗,在那座假城里,他们总共安排了一万六千名士兵扮演的演员,在您每天的出行周边扮演各种角色:学生、律师、医生、商贩、警察……他们由一二二七组织伪装部统一管理,为的就是让您觉得您生活在一个平常的城市,他们还编造出各种各样可笑的谎言,什么父母轮换制度、信息封锁制度、未成年人守则等等……”

  孟萧然觉得想不通,说:“我不过是个小孩子,他们想把我关起来那不是容易的很,干嘛要费这么大的周章和麻烦?耗费这么大人力财力?”

  “我们也曾想过,他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隐瞒事实,而不是直接将你您关进监狱。”

  喀布奇冷静的说,就像一个侦探分析案情:

  “后来,直到我们发现了世安组织隐藏的《末日公约》,才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第二十一章

  孟萧然又蒙了——

  “什么是《末日公约》?”

  冉杰没等喀布奇开口说话,抢先说道:

“根据我们搜集到的有限的信息,《末日公约》属于世安组织的一级机密,由于甚少有人提及,也被称为“尘封公约”,它的具体内容我们并不清楚,我们只知道其中一条是:保证被保护人的人权,监护组织不可限制被保护人的人身自由,如违公约,世安组织将收回各保护组织的监护权。”

  孟萧然想也知道,这“被保护人”说的就是自己,问:

  “难道为了我一个人就设立了这个《公约》?”

  “不——”冉杰接话说:“据我们最新截获的消息显示,在世界上的某些地方至少还藏着两个像达斯这样的人,但我们认为他们的身份都只是异能者。”

  说到这,孟萧然忽然问:“那我也是异能者喽?”

  他话音刚落,在座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打住了话头,喀布奇脸上露出了少见的奇怪神色。

  “额……对。”喀布奇责怪的看了一眼冉杰,说:

  “达斯您……您也是异能者,只是被一二二七组织药物影响了您的力量。”

  孟萧然眨眨眼睛。

  “药物……你说的是治疗西墨症的蓝色药丸?”

  喀布奇说:“对,那种蓝色药丸其实是一种特制的迷幻剂,一二二七组织为了避免您使用异能,特制了这种药丸。”

  “原来是这样——”孟萧然自言自语:

  “我早就说我是异能者,他们还不信,要是哪天再见了甄帅,我一定让他知道我没骗他。”

  可他想到这猛然醒悟过来——甄帅跟孟魁徐蕾他们一样,都是欺骗自己的演员而已。

  孟萧然想到这,就像泄气皮球一样,整个人都没了食欲。

  他扔了手上的米糕,悻悻的站了起来。

  “好了各位,我问完了,就先回了,你们慢用。”

  说完,孟萧然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留下喀布奇几个相顾无言。

  “达斯……”

  外面月已西斜,清冷的月光像少女微凉的手,轻抚着黑暗中高低错落的楼宇。

  俯瞰整个百克基地,东面的一小片住宅楼显得十分不起眼,尤其是其中的一幢矮楼,外表黑乌乌的,不仅离着其余几栋楼远很多,而且还围着一圈铁柱子,显得土里土气。

  孟萧然刚听说基地把他的房间安排在了这栋楼里时,心里也奇怪。

  这个基地的人对自己都恭恭敬敬,怎么让自己住这么差的地方?

  等他走进这栋楼时,他才知道“别有洞天”是什么意思。

  这栋不起眼小楼的神奇之处在于,灯光不知道从哪发出来的,竟能让整个屋子明亮,食品柜子里的食物和水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随时取随时添,还配置了全天候的自动安保设施,二十四小时的机器人生活服务,简直不要太贴心。

  这一切跟它的外表有巨大的反差,就像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王公贵胄。

  孟萧然躺在这栋楼最豪华房间的床上,魂不守舍的看着窗外的月亮。

  “……以我之名,唤妖听命。”

  赤眼亮起,高远的声音瞬间在他耳边蹦出来:

  “猛哥,猛哥,你还活着呢?”

  虽然话不中听,但高远的声音还是让孟萧然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

  他闷闷不乐的说:

  “是我联系你的,你说我健不健在。”

  “哎呦猛哥,你安然无恙就好,小弟我真的是想死你了,我天天守着我这部超级无敌的高端发明就盼着你的声音从我这大宝贝里传出来,今天能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如天府仙乐泉水叮咚一样啊我的猛哥……”

  孟萧然:“……高儿,你真的是大学教授吗?”

  “如假包换!”高远自豪的说:“我从小学就跳级,我上学就跟下跳棋似的,人家的小学都是一天天上出来的,我的小学是一级级跳出来的,我十三岁就上了高中……”

  “可以了可以了……”孟萧然赶紧制止:“说正事。”

  “这次我打眼了,猛哥——”高远说:“你给我打电话的那部手机就是一普通手机,我反复测试了,就是一部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手机……你说,难道是咱们错怪他们了?”

  “你别咱们咱们的,我又没怀疑人家。”

  “猛哥,你这个时候装好人不合适吧……”

  高远又说:“不过,我查到你打电话的位置可真是有点远,在北美洲的阿拉斯加南部,我要去找你的话估计得个两三天。”

  “我这随时都可以离开,你没必要过来……对了,你的那个什么能量转换机器测试的怎么样了?”

  听到孟萧然问测试的事,高远咽了一口唾沫。

  “别提了,幸亏你没在现场,上次的测验有点吓人,我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研究下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把你吓成这样。”

  “唉别提了,我把多维超级能力转换装置放置在了一个空旷的野地里,然后打开了它,你猜怎么着?”

  孟萧然:“你少卖关子,怎么了?”

  “我本想试试,机器能不能把空气转化为电力,可我刚打开机器,它就不受控制了,一大束白光冲上了天,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天上就满是乌云了,天上形成了一个……一个漩涡。”

  高远用难以置信的语气描述着:

  “就像是洗衣机里的水漩涡一样,这束光把天上的乌云都搅成了一个大漩涡,那个大漩涡越来越大,炸雷声也越来越响,我看情况不对,就跑过去把机器关了。”

  孟萧然冷冷回应:“额……”

  高远赶紧补充:“没事啊猛哥,你不用替我惋惜,小弟我作为一个严谨的科研人员,这点打击还经受的住,哪一个新产品不得经过几十上百次的实验?我这才刚开始,我下一步还要做更多次实验呢,以后我还要让猛哥你亲眼见证我实验成功的时刻……”

“高儿……”孟萧然认真的说:“你来带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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