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我都和同班的校草一起穿越到10年后。我怎么也想象不到十年后我们已经成为夫妻,又生了孩子。
1
有一件事,说没人相信我,大家都以为我瞎了。
以至于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那到底是不是真的。
事情的起初,是某天晚上,我穿越到了十年后。
我叫伊幻幻,现年17岁,是个高中生。
十年后的我住着高档公寓,用着各款奢侈品名牌,已婚,有个一岁的孩子。
孩子的爸爸是我的后桌兼我校校草,苏屿。
我对苏屿垂涎已久,梦到他没什么奇怪的。
所以一看见他躺在我枕边,我色从心头起,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
苏屿被我弄醒了,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看清我的脸,又露出坦然接受的神情。
然后一个反扑把我压到了身下。
亲得比我还凶猛!
早上7点,闹钟把我叫醒。
我怔怔地坐起来,好半天没回过神。
这个梦太真实了,连余留在身体上的感觉都带了过来。
我又害臊又抓狂。
我可是个清纯女高中生啊!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简直疯了!
2
来到学校,我踩着预备铃迈进教室,第一眼先看向倒数第一排苏屿的座位。
同学们都到齐了,只有我和苏屿一前一后的位置空着。
熟悉的教室,熟悉的同学,什么都和往日一样。
我混混沌沌地坐下来,把书包塞进抽屉里。
同桌潞安扶了扶眼镜,脑袋勾过来问我:“幻幻,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她虽然有着七八百度的近视,但眼神总是很尖,连我们的班主任怀男怀女都能看出来。
我大惊失色,几乎是喊出来的:“我什么都没干!”
前后左右的同学都朝我看了看。
我赶紧捂住嘴。
潞安表情怀疑,“我不过随口问一句,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脚步声从教室前门传来,我有预感般得抬头望去。
然后,和苏屿四目相对。
苏屿是我们学校长得最好看的男生。
他不光长得好,学习还名列前茅,喜欢他的女生数不胜数。
发现他也在看我,我仓皇地低头假装翻阅课本。
3
苏屿从我身边走过,带动空气,在过道留下他专属的清新好闻的气味。
和他前后桌的这大半年,我对这个味道很熟悉。
不知道是他家洗衣液的味道,还是他衣柜里的香氛留在了他衣服上,这股香味非常淡,干净清冽,但每闻一次就身心愉悦。
我以前问过潞安有没有闻到过,潞安却说什么味道都没有。
她说我喜欢苏屿喜欢到入魔了,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
经历了昨晚的梦,我有点相信她的话了。
太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吧。我虽这么喜欢苏屿,但在学校一次都没和他说过话。
我和班上所有人都说话,唯独除了他。
苏屿也没主动找过我说话。
正这么想着,突然一根手指戳了戳我的后背。
我浑身像过了电一样,一秒坐直,上半身绷得直挺挺,然后僵硬地转过身。
苏屿趴在桌子上,戳我的那只手搭在桌沿,他眼睛从下往上看着我,哀求地说:“幻幻,作业借我抄一下。”
他的同桌立即大惊小怪起来:“不是吧!苏学神,你还抄作业?”
苏屿懒懒地回他:“昨天睡得早了,没写。”
他这话点醒了我,顿时我也顾不得紧张害羞了。
因为,我也没写。
我说完,苏屿和我一起沉默了一会儿。
同桌发出一连串大笑,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刚好上课铃响起,以严苛出名的历史老师踏上讲台,指示课代表把昨天的作业收上来。
事到如今,我和苏屿只得到教室外罚站了。
4
苏屿比我高很多,我们并排站着,我的脑门仅到达他肩膀。
他站得不是很直,姿势随意散漫。
而我战战兢兢,偷偷往一旁挪动脚步,不想和他贴太近。
在昨晚的那个梦里,就是身旁这具身体,山一样地压着我。
我甚至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重量,他看起来瘦,哪想到居然那么重。
即便已经过去了一夜,一接近他,我身上不由自主地做出条件反射。
我的每一寸皮肤都回忆起他的滋味,那耳朵啊,热得就跟被火烧着一样,但连抬起手抓一抓的动作都拘谨得不敢做。
苏屿侧过脸看着我,过了会儿突然问我:“你很怕我?”
我应激般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啊?我没有啊。”
“既然没有,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我才注意到我和他的距离,从一开始的一拳,默默发展到了可以站下一个人。
苏屿淡淡看回前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我不言不语,只好往他那边挪了挪。
风穿林梢,走廊外柳条抽新,春意萌动。
我心中暗自期待起,今晚再度梦见他。
5
放学回到家,我赶早写完了作业,端端正正地在床上躺好。
没一会儿困意就上来了,不知又过了多久,再睁开眼时,我果然又进入了昨晚和苏屿一起的梦境。
和上次一样,苏屿依然睡在我旁边。
这次我有空暇好好看看他,我发觉这个苏屿和我日日面对的苏屿是有些差别的。
他的脸庞上,清秀消减一些,成熟和英俊取而代之。
还有他睡衣下的手臂,光看轮廓就是强壮有力,已然褪去了少年的清瘦。
很明显,这时的苏屿年长了好几岁,我猜应该在26岁以上。
我放轻动作坐起来,目光扫了一遍这间卧室,最后转身看向床头。
上面居然挂着我和苏屿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我和他身穿婚纱西服,感情很深地依靠在一起,笑容都很发自内心。
我的心窝甜甜蜜蜜,心说这梦还挺会安排的,把我们成年后的模样都构造出来了。
我端详着照片上我以后的样子,那时的我气质肉眼可见地自信了很多,也漂亮明丽了很多。
以后我真的就是这个样子吗?
我摸摸自己的脸,想起同样关心的部位,双手伸下去,托了托我的胸。
嗬!果然大了不少!
我满足地露出笑容,一转头才发现原来苏屿早就醒了。
他单手支着脑袋,淡笑着问我:“幻幻,你在做什么?”
6
我像碰到烫山芋一样迅速撒开手。
要是在现实,我肯定想一头撞死。
但现在可是在我的梦里,我想干什么都可以,无需顾及以往最为看重的苏屿的想法,更不用承担后果。
想清楚后,我冲他笑了一下,开开心心地躺回被窝里,枕上他的枕头,搂住他腰和他贴在一起。
这是我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我软着嗓子对苏屿说:“老公,你醒了?”
苏屿挑了挑眉梢,默默抓住被子,然后猛地一把拽起,把我和他都蒙了起来。
继续做上回做的事。
……
中途,我脑袋从被子下探出来,大口呼吸。
苏屿生猛得让我有点承受不住。
不早都成年了吗?他还跟初尝禁果的毛头小子一样,要了一次又一次。
他脑袋埋在我脖子上,喘着气叫了声幻幻。
我打了个激灵,想到白天他找我要作业时叫的那声幻幻。
同窗这么久,我俩第一次交流就是在第一次入梦后的早上,他连我的姓都省略了。
我喜欢他叫我幻幻。
比任何一人叫起来都好听。
我更加情难自已,抱住苏屿的肩轻声说:“苏屿,你以后都这么叫我吧。”
他身体力行地当场答应我的要求。
7
梦境不知不觉地结束,我又是在早上七点准时醒来。
洗漱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怪不得昨天潞安问我是不是干了什么,瞧这一脸的潮红,双目含水,一看就是被好好疼爱了一场。
我愣了一下。
被、被什么?
救命!我为什么要把霸总文里的形容代入自己!
不过那可比看一百篇霸总小说都要刺激真实。
今天到学校来得早了些,我刚进校门就听到后面有人叫我的名字。
“幻幻。”
我的心跳好像都停滞了一秒,转身,果然看到苏屿正朝我走来。
明明都是一样的普通校服,穿在他身上比那些明星艺人们的高级定制都要好看。
他又叫我幻幻了。
昨晚梦里说过的话成真了?
我的胆子是很小的,性格腼腆又容易害羞。
这会儿校园里学生很多,他这样叫我,又单独和我走在一起,让我迎来了不少打量。
“吃早饭了吗?”苏屿问我。
我连看他都不敢的,埋头往前走着。对他的问题,先下意识地摇摇头,又连忙点点头。
很快,我面前就递过来一盒牛奶,连吸管都插好了。
我慢腾腾地接过,对他说谢谢。
牛奶盒就那么大点儿,我手指不免要碰到他,指腹轻轻擦过他坚硬的关节,我指尖不争气地颤了颤,脸上腾得一下像着了火。
怕被他嘲笑,我匆忙观察了下他的表情。
苏屿风度翩翩,明明什么都尽收眼底,却没有点出来。
我的疑惑没有缘由,像雨后的小草一样毫无预兆地探出头。
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还有啊,我们一直都没打过交道,他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8
潞安看到我和苏屿一起走进教室,眼镜片后的眼珠子滴溜溜在我俩身上打转。
今天我早有预备,她应该不会再看穿我的异样了。
回到座位上,我一直留意着身后苏屿的动静。
如果我有一双兔子的耳朵,一定堂而皇之地伸向了背后。
上交作业的时侯,我听见苏屿的同桌故意问他:“今天还抄不抄了?”
苏屿笑了声,回:“特意早早写完了,抄什么抄。”
好巧,我也是……
上完两节主课,大课间后是体育课,大家都去操场上活动了。
今天练习打羽毛球,由于不同性别体力悬殊,老师让男女同学分两个场地打。
我和潞安一组,她这个近视眼回回看不清羽毛球的去向,好不容易接到了一个球,还给打歪了。
羽毛球轻盈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掉进旁边大楼的窗子里。
那窗子开在楼房墙根处,是用开给地下室通风采光的。
运动工具下课后是要清点的,我只得下去拿。
潞安眼睛不好使,我就没让她陪我来。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一个人都没有,刚下来我就后悔了,应该喊个人一起的,好歹能壮壮胆子。
胆战心惊之时,我听见了背后突兀的脚步声。
刚想转身看去,突然不知道从哪儿蹿出一只野猫,吓得我抱住脑袋尖叫。
一双温热的大手捂在我两边的手背上,我害怕的心缓缓落定,讷讷抬头,意想不到地对上苏屿关心的眼神。
“别怕,只是一只猫。”
我的呼吸吊在鼻腔深处,上不去也下不来,连喘气都忘了。
苏屿他……
为什么要跟过来。
9
在我忘记说话的时候,苏屿已经看到了墙角的羽毛球。
他走过去捡起,借着他蹲下的那一刻,我无意看到,他脖子和肩膀连接的地方有一颗很小的痣。
一瞬间我恍若五雷轰顶。
我坚信这颗痣我从未见到过,可在昨晚的梦里,和他在床上时……我的下巴卡在他肩窝上,这颗痣就清晰地存在在我眼皮下。怎么我连他身上痣的位置都能准确梦见?
那……真的是梦吗?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
返回操场的时候,我还满脑子都在琢磨这件事。
直到察觉到气氛有些古怪,我才看向前方的同学们。
他们竟全都在盯着我和苏屿看!
他们什么时侯开始注意我们的?
可能在苏屿跟着我去了地下室的时候,也可能是我们刚刚一起出来的时候。
一下子成为众矢之地,我感觉身上都快被他们的注视烧出来无数个洞,慌张得无地自容。
看就看吧,他们的眼神为什么还要这么奇怪!好像我和苏屿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我肯定猜对了他们正在想什么,我都要哭了。
苏屿亮出手心的羽毛球,当着众人的面说:“下去捡个球。”
这才遣散了部分好奇的打量。
我被这前后状况搞得恍恍惚惚,蓦然感应到一道极不友好的目光。
我转向那里,视线和樊颖然的审视在半道相接。
樊颖然站在一群女生中间,脸上挂着最嫉恨的神情。
我很清楚那是因为什么。
我匆匆收回眼,小跑着来到潞安身边。
“怎么了?”潞安看着我问。
我摇头告诉她没事,但她已越过我看向了樊颖然那边。
潞安的视力好坏是分时候的,有些不该看到的,她偏偏看得最清楚。
她只瞧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冷哼了一声说:“樊公主真把苏屿当成她的了啊,也不问问人苏屿愿不愿意。”
我拉拉她的袖子劝她快别说了。
樊颖然是我这三年来的暗恋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我对苏屿的暗恋藏着掖着,不见天光,像石头缝里的苔藓。
而她正相反,她喜欢苏屿,喜欢得光明正大昭然若揭,就像头顶热烈的艳阳。
10
樊颖然家去年刚给学校捐了一栋图书馆,她漂亮,家境不凡,据说她的启蒙钢琴老师还是苏屿的妈妈,因此在学校里总被宣扬和苏屿是青梅竹马。
有她在,渺小的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把对苏屿的喜欢说出口。
我只有通过夜里的一次次虚假梦境,才能接触到我喜欢的少年。
……
不出意外,晚上我又一次做了这个梦。
这次我留意看了眼床尾墙上的钟表,睁眼的时侯,刚好十点整。
十点入梦,早上七点回归现实,这应该就是规律了。
这次我和苏屿几乎是同时醒的,
苏屿枕着自己的手背,侧躺着静静看着我,眼中带有喜爱的光。
都把我给看害羞了。
我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紧张地移向别处。
接下来又要做什么,也已经有规律了。
不知道苏屿是不是很喜欢我这个样子,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翻了个身准备压上我。
被子窸窸窣窣地响,我心头的鼓点密密麻麻地敲。
其实和喜欢的人做这个,我承认是挺美好的,只是经历了前两晚,我有点怕了他的。
可以推掉吗?
说来这是我的梦,肯定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
于是我施法一样并着手指在苏屿面前晃了晃,“定!”
苏屿蒙了一下,抓住我的手往他身上带,一开口嗓音又沉又哑,“幻幻乖,前两次怎么做的,这次还怎么做。”
他竟然还提前两次!
我全身泛起高温,觉得可能拒绝不了他了,要不就算了。
就在这时,我敏感地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婴儿啼哭声,呜哇呜哇,小猫叫似的。
我立刻叫停苏屿,问他:“你有没有听见小孩儿哭?”
苏屿仔细听了听,看着我,微微变了脸色说:“还真有。”
11
我连忙掀开被子,下床走出卧室。
苏屿也跟在我身后出来了。
我在梦里可一点都没亏待自己,住的是一套高档的大平层。
但就是因为房子太大了,反倒不好寻找哭声的根源。我和苏屿无头苍蝇似的找了好几间屋子,直到苏屿停在一个房间门口,打开房门,十分不可置信地对我说:“幻幻,你看这是什么……”
一进去就看见满墙的婴儿蓝色,屋子里堆着各种玩具,墙边放着一张婴儿床。
哭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我和苏屿互相看了看,放轻脚步走向床边。
其实已做好了准备,但低下头看到床里宝宝的那一刻,我和苏屿的双双倒吸了一口气。
里面的小宝宝白生生胖乎乎的,乌润的眼睛像两颗黑葡萄,蹬着小手小腿哇哇哭。
看到我们来了,他一抽一抽地停下哭泣,朝我伸来双手,含糊不清地叫了声mama。
我的心脏刹时像被揉成一团,一下高高捧起,一下又飘飘落进一团软棉花里。
天呐。
他居然叫我妈妈耶。
12
看来我的梦境正在一点点扩大规模,连我和苏屿的孩子都加进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抱起他,这一团软乎乎的小东西抱起来却格外踏实有分量,趴在我肩头吮吸自己的大拇指。
苏屿也是被萌到一脸血,眼睛一刻都没从宝宝身上移开过。
“是不是饿了?”
他比我先注意到这个问题,我觉得看起来也像,他就去冲奶粉了。
冲好回来,还知道先挤出来一点在手背上试试温。
宝宝果真饿了,一把抱住奶瓶咕咚咕咚地吞咽起来,边喝还边发出惬意的吭吭声。
我抱着他,爱不释手地不想放下。
一旁苏屿兴许看得眼馋了,忍不住说:“让我也抱抱吧。”
生出这么可爱的宝宝也有他一份功劳,我虽不舍,但还是让给他了。
苏屿抱娃的姿势非常笨拙,抱紧了怕宝宝痛,抱松了又怕摔下来,很是滑稽。我笑道:“这不是你的宝宝吗?你怎么跟第一次见到似的。”
苏屿尴尬地舔了下嘴唇,在我的协助下终于找对姿势了。
宝宝好乖,喝完奶不哭不闹,躺在垫子上抓自己的脚脚玩。
他脖子上戴着一个软包做的长命锁,上面金线绣了他的名字——苏清羽。
我翻过长命锁的背面,看到了一行诗。
我语速缓缓地念出来:“三清羽童来何迟,十二玉楼胡蝶飞。”
“这就是宝宝名字的来源吧。”苏屿说。
我点点头说是的,“很好听。”
这一晚我俩什么都没干,光顾守着小清羽了。
就算他后来睡着了,也不舍得把他放回婴儿房,围绕这个小人儿的所有讨论了一整晚。
所以当早上七点,再次被闹钟叫醒,睁开眼的同时,铺天盖地的困意也朝我席卷而来。
13
从早上第一节课开始我就昏昏欲睡,几个课间全趴在桌上补觉。
这也太奇怪了,怎么在梦里熬了夜,醒了也跟一整晚没睡似的。
好不容易撑到放学,潞安把我叫醒,纳闷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能睡。
我直起背迷茫地揉眼睛,听见苏屿的同桌也在叫他:“喂喂!下课了,起床了。”
我忍不住向后看去,正和缓缓坐起来的苏屿打了个照面。
苏屿和我都是满脸的困倦,我看到他眼睛里像蒙了两片薄雾,对上我,又显出浅浅笑意。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记得昨晚的梦里也是同样的距离。
中间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宝宝。
这一来,我就突然发现,梦里的那个宝宝和他还真挺像的。
“你俩有情况啊。”苏屿同桌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坏笑着说:“昨晚一块儿熬夜了?”
我眼睛闪躲起来,飞速转过身不再看他们,然后又听苏屿拿书本摔了同桌一下,不冷不热地说了声“滚啊你”。
苏屿最近的反常出现得有点多了。
种种巧合的发生,让我萌生出一个极其玄乎的想法。
14
晚上回去后,我在网上搜索“两个人会做一样的梦吗”这个问题。看完各种科学研究甚至周公解梦,我最终决定相信点赞量最高的一个回答——
“可能性为零。”
这么说,近日苏屿的种种迹象都是我脑补太多了。
我最近频繁做梦,所以才导致白天也精神恍惚。
他对我亲近,其实只是把我当作一个普通同学而已。况且我又不是不知道,他人一向都很好。
想明白后,我心情变得烦躁起来。
突然觉得自己好猥琐。
如果苏屿知道他在我梦里被我这样那样,现实里还揣测他,一定会把我当成变态敬而远之的吧。
他永远都是我伸手都摸不到的星星月亮,做这种无意义的梦又如何,不过就是个自娱自乐的心理慰藉。
我不想再走进那个虚假的梦境了,否则回到现实,巨大的落差会带给我空虚失落。
所以今晚,我不打算睡觉了。
一直到快十点我都没上床,强撑着精神坐在写字台前玩手机。
时间跳到21:59分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我认为只要熬过了这个整点就不会再做那个梦。
但我错了。
这件事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59分一过,我的眼皮就跟被强力胶黏上了一样,死活睁不开,脑子里像钻进了一条瞌睡虫,把里面搅动得乱七八糟,什么都不能想了。
我强撑的毅力,最终成为了这股力量的手下败将。
15
好似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我还是坐在桌前,手里依然拿着手机。
我很惊讶,难道这回真的没做梦了?
但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又错了。
我还是来到了那间熟悉的卧室,只是我现在坐在梳妆台前,面前的镜子照出我完全蜕变成女人的模样。镜中的我衣着整齐,精心做了妆发。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自己化妆后的模样,说实话,有点被自己美到。
性格原因,我一直都很不自信。即便潞安早在我耳边对我的外貌赞扬了无数次,我也只认为她是同桌眼里出西施,从没觉得自己好看过。
可是稍微打扮一下,真的可以诶。
尤其到了这个年纪,浑身上下多出一股女人味,这让内胆还是个黄毛丫头的我,对这个姐姐型的自己看入迷了。
听到卧室门打开的声音,我转头看向门口。
苏屿穿着一身睡衣,手还放在门把手上,看到我,他猝然愣了一道。
那反应竟然像不好意思了一样,摸了摸鼻子沉默几秒,然后才想起正事问我:“幻幻,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对啊,这穿戴整齐要准备去哪儿?我自己更是一头雾水。
这时手机收到一条微信消息,点开看到竟是潞安发来的,她问我:「幻幻,你怎么还没到?我等你好久了!」
我把聊天消息往上翻,看到我们约好今晚去一个酒吧,她已经把位置发给我了。
我实在惊奇,现在居然连潞安都加进来了!
16
我如实告诉苏屿,我和潞安约了去酒吧。
我很好奇接下来的梦境走向,也想去看看十年后的潞安。
苏屿好像不太想我出去,但也没反对。
我穿高跟鞋走路很不适应,路过苏屿身旁时崴了下脚,他眼明手快地扶了我一把。
我抓住他的小臂,只觉得手下的触感硬邦邦的,让人感到很有力量和安全感。
和我的蜕变一样,这时的苏屿也已经是个实打实的男人了。
我刚才匆忙打量了下他的样子,却又觉得,他的眼神还和白天时我那个后桌苏屿一样。
我低声说了句谢谢,苏屿顿了一下,对我说:“幻幻,我是你老公,不用对我说谢。”
我心怦怦地看向他,只觉得心脏上印满了他这句话中的每一个字和标点符号。
17
今晚家中多出来一名住家保姆,有她照顾小清羽我很放心。
我来到和潞安约定的地方,这是一间人不算很多的清吧。
第一眼看到她我都没认出来,潞安摘下了标志性的眼镜,个头也窜了一蹿,摇身一变成了个大美女。
见面后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还是要和你老公离婚吗?”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但不免产生疑惑,拧着眉问:“离婚?和苏屿?”
我怎么舍得啊。
潞安说:“你不是说他出轨了吗?”
我像被当头一棒砸下来,短暂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这种严肃的事潞安可不会跟我开玩笑,我连忙追问:“他出轨?和谁?”
潞安不解地说:“和樊颖然啊,不还是你告诉我的,你失忆啦?”
我缄默下来,一时间,手脚都变得冰凉。
18
这是在梦里,我很清楚。
可惜它早已和现实一样真实难分,欢愉和痛苦都体会得格外清晰,所以这一刻,我心口痛得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了。
多日来梦里反复见面,我已经代入了这个角色,猛地一下,血淋淋的事实像刀子一样插在一腔柔情的心窝里,比经历了什么都要难受。
如果一开始就不曾拥有过,倒不必这么难以接受。
我用力掐了把自己,想现在就醒过来。
但没有用,直到疼得泪花都激出来了,我还安安稳稳地处于这个梦之中。
潞安看我这样,不敢再说话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儿坐到对面跟我们搭讪。
潞安在花费口舌打发他离开,我心神不宁地端起手边的一杯酒喝了几口,很快酒杯就见了底,小伙儿连忙又给我满上。
我才知道原来这杯酒是他倒给我的。
就算没来过酒吧,我也知道不能在这儿随便喝别人给的东西。
担心刚才下肚的那杯不干净,我匆忙拉上潞安跟她说该走了。
对面的青年也紧跟着站起来,“哎?美女别走啊!”边说边朝我伸来爪子。
一道身影和我擦肩而过,挡在我前面抓住了小伙的那只手。
小伙变了脸色,却根本动不了,恼羞成怒地说:“谁啊你?管什么闲事!”
“我是她老公。”
19
我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苏屿,他穿了一身的黑衣,棒球帽的帽檐遮盖上半张脸,使眼神显得晦暗。“滚。”
他撒开小伙的手,小伙半句话不敢说,揉着手腕急忙离开了。
苏屿转身从潞安手里接过我,语气冷冰冰地,“人我带走了,以后不要再约她来这种地方。”
潞安被他吓得状若鹌鹑,连连点头保证再也不会了。
走出酒吧没多久,我身体就已出现更多不良反应,在车里就难耐地扯开了衣领。
那杯酒真的有问题。
苏屿是跟着我来的,他一定亲眼看见我喝下去了,也察觉出了我的异常。
但他沉默地开着车,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他好像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