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千旬年间,高州州府无名县有一名年轻木匠。
木匠姓张名智,字复亮。
他本是惠州府归善县人,并且张家在当地是名门望族。《礼记》中说:“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殷实之家的子女,到了相应年纪,由长辈或者尊者赐“表字”。
既然张池出身富贵之家,为何沦落到当一个木匠?皆因其父张茂颜不顾亡妻尸骨未寒,就娶了瓦舍女棺人当正妻。
亡妻的娘家人受此羞辱,一怒之下把只有六岁的张池接去茂名县抚养。
1、少时离家寄人篱下,被老管家好心接走
早年间,张茂颜还会借着探望岳父的名义看儿子。
待续弦的杨氏产子后,便从未来过了,只当是没有张池这个儿子了。
张驰的外祖父钟老太爷,膝下有一儿一女,钟家经营数间粮店,家资还算殷实,在归善县富甲一方。
钟老太爷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张池,他叮嘱儿子钟沐一定要善待外甥,然后在担忧中去世。
起初,钟沐谨记父亲遗言,张池在府里的吃穿用度和钟家子弟一样。这引来妻子王氏不满,觉得丈夫太偏爱张池反而冷落钟家一双儿女。
后来,钟家生意上遇到麻烦,钟沐找到张茂颜想请他借一些银两周转一下,遭到张茂颜拒绝,不仅没有雪中送炭,反而落井下石,竟然联合钟家生意场上的对头,打压钟家生意。
这样以来,张池在钟家难以自处。每当想起钟家还替张家养着儿子,王氏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趁着钟沐不在家,让管家收拾张池的行礼,连夜将他送回张家去。
此时,张池只有十二岁,半大不小的年纪,在寒风刺骨的晚上被赶出“家”,他并非不知道处境,只是没想到以这种方式离开生活六年的地方。
管家叫方伯,年近六旬,深得钟老太爷信任,方伯投桃报李忠于钟家。这些年,张池在家中的处境他看在眼里,心想张池借此机会能回张家也是好的。
没曾想,方伯来到张家,说明来意以后,张家门房竟然连大门都没让他们进,门房直言道:“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如今张池被钟家赶出,张家又不愿意接纳,这让钟伯犯了愁,看着张池瘦弱的身影,方伯突然有了一个念头:把张池接回家中照顾。
方伯年岁渐长,本就到了告老还乡的地步,于是,他写了一封书信,说是要替钟老爷子继续照顾张池,无暇伺候钟沐云云,就这样潇洒的带着张池回乡了。
方伯夫妇没有子嗣,便真心对待张池。张池虽然年纪小,但是长了一颗玲珑的七窍心,很尊敬方伯夫妇。
这些年寄人篱下,他学会了察言观色,更是知道“真心实意”四个字难能可贵!
方伯洁身自好,从未贪墨从他手里流转的一分钱,如今告老还乡后,竟然住在三间茅草房里。没了钟家的食禄,他贩卖一些山货养家糊口。
秦木匠是方伯的小舅子,他知道姐夫家里拮据,还要养着一个孩子不容易,经常带着一些食物接济姐姐一家子,一来二去,倒是和张池混熟了。
张池是个内敛的人,虽然话不多,但是待人真诚。他出生在富贵之家,虽然寄人篱下,但也是从小读书识字。
方圆百里都是些不识字的佃户,需要写信或者读信都会找张池帮忙,张池从不拒绝乡亲的要求,为此乡里人都赞其品行良善。
2、少年拜师学艺,赡养年迈老管家
转眼张池十七八岁,他突然找到秦木匠说是想学木匠手艺,秦木匠诧异道:“你会读书识字,不去考个秀才,为何要来做粗活?”
张池说道:“方伯待我如亲生儿子,如今儿子长大了,怎么还能让年迈的父亲养活呢?我想多赚些钱,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科考虽然能让读书人出人头地,但是这条路耗费时间,方伯夫妇年近古稀,还能活多久?
张池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想在两位老人在世时,给他们舒适的生活,以他目前可以接触到的人中,只有木匠可以做到。
木匠自古受人尊敬,雇主请他们来家中干活,从不敢赊账,甚至还要好吃好喝供着他们。皆因木匠这一行有太多神秘的传说,让百姓对木匠这一行更加敬畏。
最主要是木匠的活计,涉及百姓的衣食住行,任何一行都离不开木匠的帮衬,因此商机很多。
秦木匠听到张池的理由以后很感动,这些年同张池接触下来,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纨绔子弟的骄纵,更没有因为被家族抛弃的怨念,反倒是热心肠,乐于助人。
于是,他就收张池做了徒弟,起初遭到方伯反对,认为张池做木匠是不务正业,应当去读书考功名,但是张池说想学一门技艺傍身,将来不怕饿死。
方伯细想也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反对,从此以后,张池白天学木匠,夜里挑灯夜读,生活过得非常充实。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池聪慧又肯吃苦,做事情喜欢举一反三,学尽了秦木匠的一身本事,竟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尤其是他在杂书中学会了“榫卯术”。
这榫卯术并非是绝技,但是想要用好,就需要木匠有很丰富的经验,可以在结构处,算好搭接的位置。
它能够不需要竹钉,依靠木块之间的凹槽咬合,让整个结构严丝合缝。这样做出来的家具,外表严丝合缝,非常精美。
张池很会做生意,那些找他来写家信的佃户,他不收工钱,帮其免费修理门窗。张池木匠活精湛,价格又便宜的消息不胫而走,找上门来的活计越来越多。
“吃水不忘挖井人”,张池喊来秦木匠帮忙,后来二人一合计,拿着攒下的钱,在茂名县开了一家铺子,方伯夫妇可以看铺子,师徒二人外出干活。
铺子开张以后,占着往日的好口碑,生意越发兴隆,没过几年,张池就给方伯夫妇买了一座院子,雇了一些奴仆,让他们颐养天年。
铺子里收了一些徒弟,张池从不藏着掖着,对徒弟一碗水端平,徒弟们学会了手艺,自然工钱也就多了,对待手里的活计也越发做事认真。
3、木匠收留可怜母子,种下善果
这一天,傍晚时分,张池同徒弟吃完饭,他正在纠正新打家具上的错误,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喧闹的声音。
他放下木尺走了出去,只见一位衣衫褴褛的阿婆,她佝偻着腰,手舞足蹈正在向徒弟竭力解释什么。
徒弟见张池过来了,他苦着脸说道:“这阿婆想造一个板车,但是她钱不够,想赊账。”
阿婆见伙计同一个年轻男子说话,她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张池闻言后,向阿婆问道:“老人家你想要造什么样的板车?”
阿婆眼神拘谨,唯唯诺诺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这个时候,秦木匠正好从外面回来,他得知此事以后,把张池拉到一旁说了一则关于阿婆的事情。
原来阿婆姓赵,她丈夫很早就病故,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省吃俭用给儿子娶了媳妇以后,本以为可以享清福。
儿子夫妇撑船糊口,谁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们的乌篷船在河里发生意外,船身渗水,不得已弃船逃生。
赵阿婆的儿子被人救起后,发现脑壳后面有个窟窿,从此昏迷不醒,他的妻子不愿意受苦,趁夜逃走,只留下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为了给儿子治病,赵阿婆古稀之年,帮人洗衣做饭赚些零钱。街坊四邻看她们可怜,常常接济母子二人,但也是杯水车薪,赵阿婆不得已去更远的地方干活。
但是,留儿子一人在家不放心,她便想到造一辆板车,外出干活的时候,她就用板车拉着儿子同去。
秦木匠叹息道:“赵阿婆的第一辆板车是我造的,算算日子,她这样照顾儿子快十年了。”
张池闻言大吃一惊,忽然想起从未谋面的母亲。心中思忖道:如果母亲在世,断然不会让我寄人篱下,过着有家不能回的日子。
言罢,他转身来到赵阿婆面前,对她说道:“阿婆,板车的事情不要担心。从今以后,我这家店永远为您免费造板车。”
赵阿婆惊愕道:“掌柜的,这使不得呀。”张池笑道:“您也不要去外地干活了,我想请您给铺子里的伙计做饭,每个月给您五两银子。”
“啥?五两银子!”赵阿婆难以置信,眼前的年轻人出口就是五两银子,他这是图啥呢?
张池说道:“阿婆您就放心留在这里好了。”秦木匠也上前劝说,赵阿婆终于答应留下来,走的时候,对张池感恩戴德。
从此,赵阿婆就留在张家木匠铺做饭,闲时就帮店里打扫卫生。方伯夫妇得知赵阿婆的遭遇后,经常请她去家里做客。
张池特意收拾出一间房子供赵阿婆母子居住,就这样他们一起生活了两年。
有一天,赵阿婆向张池请几天假,她想带儿子回一趟家乡祭祖,张弛欣然同意,还给她提前结了一个月的工钱。
赵阿婆还说要给众人带家乡的特产回来,转眼一个月过去,赵阿婆还没有回来,张池有些担心,就去她住的地方打听,邻居都说她回乡之后就没有回来。
结果又等了一个月,赵阿婆依旧没有回来,张池以为赵阿婆要在乡下定居了,不得已只能重新请一个厨娘做饭。
铺子里少了赵阿婆的嘘寒问暖,众人有些不适应,张池本想抽空去赵阿婆的家乡探望一下,问了一圈,没人知晓她的家乡在哪儿,只能作罢了。
4、家中变故,木匠回家奔丧,中途梦见阿婆拦路
半年之后,张池收到一个噩耗,他的父亲张茂颜病逝了,作为嫡长子的张池依照礼制,他必须回乡奔丧。
于是,张池交代了铺子事宜,轻装简从,只身赶回归善县。
为了赶路,雇了一辆牛车。
茂名到归善县要一天的路程,天未亮便出发,道路崎岖,一路颠簸。
转眼到了晌午,张池和车夫饥寒碌碌,终于在路旁见到一个面摊子。于是,二人下车,找了一个干净的桌子坐下,他点了两碗素面。
须臾,二人吃饱喝足,结了面钱,继续赶路。张池靠在车厢上昏昏欲睡,这个时候,牛车突然停下,车夫掀开帘子说道:“掌柜的,前面一个人伏卧在地上,咱们过不去了。”
张池闻言,掀开窗帘,把头探出去,果然在前方五十步的位置,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虽然这里是驿道,但是晌午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人,幸好车夫眼疾手快,不然牛车碾过去还不知道发生何事。
于是,张池跳下牛车,大步流星走过去,他想提醒此人不能在驿道中间睡觉,这样很危险。
当他走近时,突然有些惊愕,躺在地上的竟然是个老妇人。他蹲下身子,拍了拍老妇人的肩膀,说道:“老人家,你怎么啦?”
就在此时,张池脖颈突然一凉,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掌柜的!前路危险,你要当心。”
张池闻言,浑身一个激灵,他回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面带笑容的老妇人。
“赵阿婆,你怎么在这里!”张池惊喜道。
“掌柜的,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躺在寿材里的人不是你父亲。”赵阿婆说道。
张池没有听明白是何意思,只是把这句话记下来。当他还想问话的时候,突然刮起了阴风,吹得他眯起了眼睛。
当他张开眼睛的时候,赵阿婆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再看身后,地上的老妇人也不见踪影。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张池突然头疼欲裂,抱着头蹲在地上。
当他再抬头的时候,发现竟然置身在车厢里,只见车夫的脸上神色紧张,他说道:“掌柜的,您没事吧?”
张池却答非所问,他说道:“原来这是个梦啊。”
车夫一脸疑惑。
原来,牛车的车轱辘突然断了,张池的脑袋磕在车厢里晕了过去,车夫吓得魂飞魄散。
好在昏迷不长,张池很快醒来,车夫扶着他坐在路旁,然后去修车。
张池皱着眉头,想起刚才奇怪的梦,他百思不得其解,这赵阿婆为何出现梦里?她说的话又是何意?
牛车很快修好,张池重新上车,一路无事,终于在关城门前赶到了归善县。
5、张家遇险,早有防备,化险为夷
须臾,牛车停在了一座朱漆大门的府邸前,此时府里正在举行白事,往来的都是达官贵人,一辆寒碜的牛车停在门口,太影响张府的门面。
门房正要驱赶的时候,只见从牛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门房突然有些恍惚,这年轻人的模样也太像老爷了!
张池下车后,牛车缓缓驶离,张池向门房说道:“快带我去见父亲。”
门房这才记起,坊间一直传闻张家大公子在娘舅家住,这十几年来,只有少数几个老仆役见过张池,像门房这种后来的仆役根本没见过张池的模样。
虽说张池没有名刺,但是只要见过张茂颜的人都会惊讶,父子二人模样如此相似。
门房不敢怠慢,马上请张池进府,穿过连廊来到大堂。
他进府时,已经有小厮去禀告了。
张池在大堂坐了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穿着夹袄的妇人,在丫鬟的簇拥下从后院出来。
妇人正是张茂颜的继室杨氏,只见她眼圈微红,说话声音棉柔,她说道:“你就是池哥儿吧,我是你的母亲。”
张池起身作揖没有回答她这番话,在他心中母亲只有生母钟氏,这个女人只是父亲的继室,仅此而已。
杨氏见张池不说话有些冷场,她憋着怒气说道:“池哥儿赶了一天的路了,先去客房休息,待明日再去祭拜老爷。”
“不必了,让人带我去灵前便是。”张池不愿意和杨氏说客套话,直言了当。
这个时候,突然有个青涩少年来了大堂,只见他鼻宽耳大,瞅着张池不屑说道:“你就是被娘舅家赶出来的张池?”
“张渊,你不得无礼,还不拜见兄长。”杨氏虽然是在训斥儿子,但是眼神中尽是宠溺。
“他算什么兄长,丧家犬而已。”张渊倨傲说道。
“我可以走了吗?”张池从未正眼瞧这个继室所生的弟弟,他并不想引起争端,其本意是作为人子,为亡父上柱香而已,并没有打算留在陌生的张家。
张池心中的家在茂名县。
张渊人少轻狂,被张池的无视刺激到了面子,他本想上前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长兄”,杨氏知道儿子的脾气,立刻让人带着张池去灵堂。
看着远去的张池,杨氏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在外十几年的张池出落的如此俊朗,并且他周身散发出来的从容淡定并非是伪装。
反倒是张渊,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杨氏心中苦笑。
很快,她的脸上恢复原样。
“再出色又如何?终究活不过今晚!”
张池来到灵堂前,刷漆的寿材放置在中间。他依礼上香后跪在一旁。此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递给张池一双护膝。
此人是张府管家,姓郑名宇杰,秀才出身,精通算术。他是杨氏的表哥,老管家告老以后,杨氏就让郑宇杰做了张家的管家,自从张茂颜病重后,家中大小事务都由郑宇杰一人说了算。
张池接下护膝,大有深意看了郑管事一眼,后者说道:“大少爷,夫人知道您孝顺,想必是要守夜,特地命我送护膝过来。”
“有劳了!”张池道了一声谢,郑管事躬身离开,他把房门关上。
6、真相大白,背后黑手受到惩罚
不知过了多久,街道外传来更夫报二更天的声音,张池昏昏欲睡。
大堂上,只有火烛燃烧的声音。此时,寿材的盖板,突然一点点被推开。
然后,一股白烟从寿材里面冒了出来,一股幽香弥漫在房间里。
张池鼻翼翕动,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白一翻,倒在地上。
须臾,从寿材里坐起来一个人。
张池要是醒来一定会惊讶,此人正是引他进府的门房。
只见他身手矫健的从寿材里跳出来,他从身后摸出一把利器,横握在手中。
几个箭步,他向张池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张池突然睁开眼,他手里不知何时拿出一把钢尺挡下利器。
“你没中毒?”门房惊讶道。
张池没有给他说第二句话的机会,出手狠、辣、准,以钢尺为刀,打的门房毫无还手之力。
须臾,门房被张池一脚踢翻在地,张池拿钢尺别着他眼前说道:“你为何要害我!”
门房被打的不轻,他痛苦说道:“郑管事花钱买凶,雇我在这里行刺守夜之人,至于何事我不知道啊。”
张池知道他在撒谎,将钢尺朝他面门离近一些,门房吓得嗷嗷大叫,他说道:“我说,我全说!”
原来,张茂颜临终前留下遗书,他要把家产留给张池,因为他知道了一件埋藏十几年的秘密。
当年发妻钟氏病故,张茂颜悲痛欲绝,他花重金料理妻子身后事。负责此事的周易先生,突然对张茂颜说道:“你的四柱与妻儿不配,为此你的妻子受到连累。如果你再注意防范,儿子也会危险。”
“想要化解此变故,你要马上续弦。”
故此,张茂颜才会在发妻尸骨未寒的时候娶妻,曾老太爷上门问罪,他把此事告诉了岳父。
但是钟老太爷根本不信,只当他是宠妾灭妻,一气之下带走了六岁的张池。
张茂颜担心儿子在外祖父家过得不好,经常去探望他。但是,有一次他从岳父家回来后,张池病得很重。
周易先生就说二人最好不要见面,因他之故,才会让张池病重。
最终,张茂颜为了儿子的安危,忍痛不再去看儿子,儿子从未生过病,为此他更加相信了周易先生的话。
钟家变故,并非是张茂颜不救,而是钟沐贩卖私盐,这是大罪,为此他不愿意借钱。并且动用关系打压他和合作伙伴,逼着他不再犯错。
没曾想害了张池,让他被赶了出来。张茂颜害怕张池回家会受伤,迫于无奈只好求方伯收留儿子。
最后,无心插柳柳成荫,让张池在苦难的环境中历练出胆识,得知他要开木匠铺子,张茂颜悄然让人佯装成雇主,让张池得以赚到第一桶金。
张池果然有经商的头脑,很快打开局面,靠着精湛的技艺,以及以诚待人的品行,生意越做越大,生活过得越来越好。
反倒是,张家危机四伏!
先是张家铺子陆续倒闭,一些老主顾突然解约,张家仿佛一夜之间变得垂垂老矣。
张茂颜暗中调查之下,发现了秘密,这个秘密的缔造者正是妻子杨氏的表哥,郑管家!
郑管家挪用张家的钱开铺子,又以低张家二成的价格吸引主顾。
养瘦了张家,壮大了郑家!
最让人细思极恐的,随着张渊一天天长大,他越来越像郑管事!
张渊其实是郑管事的儿子!只因当年,郑家太穷,杨氏父母看不上他,没曾想二人早已私定终身。
张茂颜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这些年劳心劳力,身体越来越差,自知大限将至,有意提前召回张池继承家业。
没想到事情败露,郑管事将他软禁起来,没过几天张茂颜旧疾复发去世了。
郑管事担心张池回来发现破绽,想趁他奔丧回家时,将他除掉以绝后患。
张池虽然不知道为何会梦到赵阿婆,但是回了张家心生警惕。
当他发现有异味后,想起秦木匠说过一些关于江湖打家劫舍的故事桥段,正好这种香味在故事里出现。
于是,他屏住呼吸佯装昏迷,这才诈出门房,从而得知全部真相。
一刻钟之后,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房门被推开。
原来是郑管事,他见已经过了与门房相约时间,但是屋内还没有动静,有些担心进屋查看。
他进屋后,大吃一惊,只见门房晕倒在地,张池却不见踪影。
他正要转身去找杨氏的时候,张池带着一伙衙役破门而入。
原来张池得到门房口供后,去县衙告发杨氏伙同郑管谋夺张家产业。
县太爷是个清官,他知道事态严重,立刻拿签押人。
当众人被押到大堂后,县太爷公布罪状,张渊闻言大声说道:“我爹是归善县首富,怎么可能是一个张家奴仆?”
郑管事本想狡辩,但是听到张渊说的话后,他改变主意了。
他对杨氏说道:“我们小心翼翼半辈子,就是为了让儿子有个好出身,但是我后悔了,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
常言道:儿子不嫌父贫!张渊的一番话深深刺痛了郑管事的心,他这一辈子都在给儿子张渊铺路。
但是换来的是儿子对他的嘲讽。
他正是因为穷,杨氏才会离他而去,嫁给张茂颜。
郑管事这些年卧薪尝胆,得知张茂颜原配病故,找人假扮周易先生离间张茂颜和张池父子,从而让杨氏母子在张家站稳,得益于壮大郑家,到头来,却被儿子一席话击破。
他幡然醒悟,原来终究是一场梦。
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在儿子眼里,他只是张家的仆役,仅此而已。
最终,杨氏和郑管事被判徒役。张渊被赶出张家,郑管事的产业都归张家所得。
一个谎言,让父子十几年离心离德,张池得知父亲为他做的事情,嚎啕大哭。
他重新回到张家,执掌家业,耗时数年,将张家扭亏为盈。
多年以后,他娶了一位农家女子,女子姓赵,她的姑姑正是赵阿婆。
从赵氏口得知,赵阿婆回乡后就重病不起,没多久便去世了,她临终前把儿子托付给弟弟一家,并给了他们家一大笔银子,这些钱都是这些年在张家木匠铺打工攒下来的。
并且,张池崩丧的那一天,正是赵阿婆下葬的日子。
写在最后:
诸位,张池寄人篱下,皆因郑故事从中作梗,他妄图离间父子二人,让杨氏站稳在张家的位置。
张茂颜爱子心切,听信了谗言,才与儿子十几年没见,最终落入郑管事的圈套,含恨而终,真让人惋惜,他是一位好父亲。
张池品行端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在困境中没有随波逐流,反倒是像一朵顽强的狗尾巴草,在困境中成长。
他宽厚待人,对人以诚,众人投桃报李真心待他。赵阿婆与他非亲非故,却以高于市场的价格请赵阿婆到铺子里干活,足见他帮人的同时,还照顾对方感受,不让对方难堪。
那么为什么赵阿姨下葬的日子,张池会梦见她呢?其实多半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张池一直都在担心赵阿婆的安危,再加上多年没有回张家,两则叠加在一起,做了这个梦而已。
“虎为百兽尊,罔敢触其怒,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头”意思是:老虎是山林里的百兽之王,众人都怕它,可是它却对孩子尽显柔情,每走一步都要看孩子一眼,深怕它受伤。
现实里父亲都很沉默寡言,他并非不爱妻儿,而是不懂的表达。父爱低调不张扬,它却很稳重,隐藏得很深,不易察觉,可它又真实存在。
“父亲”同“负亲”,遇到困难,脑海里想到第一个人必定是父亲。父亲也会在孩子有困难时,义无反顾的出现,这大概就是父子或父女之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