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幸福回忆-杀猪
期待,期待,西北风来了,冬天的脚步近了,杀猪的日子到了。
过去谈不上馋猫,只能说饿猫香肉了。亲不过的姑舅,香过的猪肉,姑舅来了,猪肉藏啦,姑舅走啦,猪肉糊啦!那个年代,真是见了猪肉,忘了姑舅。记得有一次,我念书月底回家,妈妈仅为我小炒了一盘猪肉,正吃着,村里的一位叔叔来我家窜门,情急之下,我把一盘肉包在了被窝下,大叔走了,被子油成了四不像,但妈妈还夸我聪明。那时,猪肉胜过一切,回想起只有三个字“罕见”、“香”。
走南闯北,看过无数的风景,品尝过不同地方的“特色小吃”,但是每到年根,都会想起那诱人的杀猪糕。
每年一到大小雪,在农村,就开始进入杀猪的高峰期。提前十几天就和邻里预约好,到时,邻居叔叔和亲戚中的壮汉们都会过来帮忙抓猪,劈柴,烧大锅。
几个大汉齐心协力将大肥猪从猪圈里拖出来,然后抬到洗好的门板上按趴在上面,只听到大肥猪的嘶叫声,这时候我的妈妈一般不会在场,甚至一大早就泪流满面,因为养了一年的肥猪,多少都会有点感情。但,大自然的物尽循环,生物链的淘汰法则,猪也选择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回馈。
这时,屠夫会很快的结束这头肥猪的性命,然后会有一个肺活量极大的壮汉来给猪吹肥,为了让猪的身体尽可能的鼓起来后续好清理掉猪毛。
这时大锅的水已经烧的滚烫,这口锅一般是烫猪专用的,锅口直径有足足一米多。赶紧退去燃烧的柴火,一起将杀倒的大肥猪抬进锅里,滚烫的热水浇在上面,用浮石将猪毛除擦掉,经过处理后的肥猪变得又白又胖。
褪完猪,就进入开扒环节。几个壮汉,用一个铁钩穿入猪腿板筋内,将整个猪吊在树上,将猪的内脏一一取出。一劈两半,用秤称出猪肉的重量,不仅仅是知道猪肉的数量,更是让女主人知道一年辛苦饲养后的成绩和对一年期盼的交代。
随后将两半猪肉放在红柜顶上,等到第二天,用铡刀分割成条块,在院子里选一个角落,铺上胡麻柴,将已冻猪肉的猪肉块,堆放起来,用冰块包围,再用胡麻柴包裹,然后摸上一层厚厚的泥,冻后成为一个小泥丘,称之为肉墩。吃肉时,用铁棒翘起肉墩,取一块。
杀猪的时候自然少不了小孩子们的围观和好奇,但最吸引他们的不是大肥猪圆滚的身体,而是猪身上的“猪水泡”。“猪水泡”是猪膀胱,那些肺活量大的壮汉,将事先准备好的竹管插进猪膀胱,如同吹气球一样的,三下就吹出了一个透明的肉球,赶紧用麻神扎紧,孩子们争着抢着,满足了他们此时最大的期盼,也算是猪这一年来对小主人的馈赠。有时,刚刚抢上,就被猫咬破了。所以,有一句歇后语叫“猫叨个猪尿泡,喜乐一场空”。这时,猫生气,小孩更生气。
大人小孩,最期待得就是吃杀猪糕。杀猪糕自然少不了猪肉,主人家会挑选猪身上最好的一部分肉拿出来款待客人,表示对大家的感谢和一年来的照顾的感激。
肥而不腻的猪腿肉是杀猪糕必不可少的菜,也代表着主人的热情大方。
大块的红烧肉更是让人解馋,寓意来年红红火火。
随着经济水平的不断发展,地域文化逐渐渗透,从南方到北方,虽然这种血腥的场面越来越少,似乎饮食越来越朝着共同化的方向发展。杀猪糕作为特色的饮食习俗,是上天用最简单粗犷的方式对忙碌了一年的庄稼汉们丰厚的馈赠,不仅代表着中华美食的博大精深,更凝聚着一代代的传承。
这几天,白天思谋着吃杀猪糕,晚上做梦也在吃杀猪糕。久久的怀念,满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