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da 作者:雪落柏|故事总要有人记录
时间在遗失
遗失的不只是时间
那是一种
短暂
——序
八十年的西北大地，还在飘着雪花，祖国政策的春风吹遍了神舟大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确立了，不再靠挣工分吃饭了，每个人都攒足了一股干劲。
1982年，那个已经来余家8年的女人，肚子突然有了动静，这下余正兴可高兴坏了，分地又能多分一个人的了，孩子呱呱坠地了，余正兴夫妻高兴坏了，家庭关系也和谐了不少。
余阳也是13岁的小伙子，由于学习好，连跳几级，这年已经是初三的学生，对于老余家来说这是喜上加喜。
时间慢慢推移，家里的地都分完了，余正兴家里分的五人份的地，美好的生活就应该就此开始了，终究还是开了命运的玩笑。
余阳在小茅屋里拼命地复习，有望考上重点高中，将来继续深造，奶奶很是支持。
这天父亲余正兴喝了点酒，撕下了破旧门帘指着余阳说：“你给老子听好了，上什么高中，上个师专，出来做个老师挺好。你要是敢不从，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
余阳顶了一句：“是，你从来没把我当儿子看过，更何况你们又生了一个，也不缺我。”
“我没把你当儿子，你怎么长这么大了，也没饿死啊”余正兴红着眼说。
“我没饿死，那我还得感谢你的慈悲啊！”余阳毫不畏惧，脱掉了自己的外套，身上几处明显的伤疤，显得格外的刺眼，指着伤疤说，“你是我爸，这就是你对我，爱的痕迹，我要离开这个水深火热的家，带着我的奶奶。”
说的过于激动，余阳的眼里含着泪花，眉毛紧促，嘴角的牙齿发出了一点点磕碰的声音。
也许是酒精上头，亦或是余阳的刺激，余正兴的眼睛里充满着血丝，向一只饿极了的野狼，顺手抄起门口的破柴，一把把余阳从炕上拨下来了，抡起破柴，向余阳的身上胡乱的砍去，霎时间，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痕在余扬瘦弱的身体上和肋骨形成了鲜明的交错，余阳拼命地抱着头，死死地咬着牙，连哼到没哼一下，眼镜直勾勾地看着余正兴。
余正兴看着余扬的样子，越来越来气，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大；余扬仰着的嘴角，“咕咕”地往外泛血水。
一阵踉跄的步伐，急匆匆地去阻挡，她的力量过小，没有抓住那根破柴，破柴落到了她的头上，一根崭新的破柴头扎进了她的头颅，一股鲜血直冒，余正兴顿时傻眼了。
余阳不顾身上的疼痛，把她揽在怀里，痛苦哭喊道：“奶奶，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孙儿！”
余正兴被刚刚的一幕已经吓得腿软，“梆”地一下跪在了地上，抖着颤巍巍的手，摸了摸她的脸，哭声到：“娘，我的老娘。你怎么了？”
余正兴的媳妇，听到门口两人大老爷们在拼命地哭喊，急忙一看，立刻吓得摊到在地。余阳的哭声很大，惊动了这个村子，好多人都围观了，也包括村长和赤脚医生——林三。
村子带着林三，拨开了人群，让林三赶快看看，三爷把着脉，闭着眼睛沉思着。
“人怎么样？”村长问道。
“人还有脉息，没有打到要害，只是昏迷了。”林三解释道。
村长呵斥道：“正兴啊正兴，你怎么能对你老娘下这么重的手，还有你再看看阳阳身上这伤，你还配为人子，配为人父嘛。这么多年，这祖孙俩，被你霍霍，成啥样了？我都懒得说你，我都替你骚的慌。幸好没出人命，不然这次你非得进局子里去，你那月子和嗷嗷待哺的孤儿寡母，靠谁？”
余正兴的媳妇，远远地听到了“局子”两个字，立马哭爹喊娘地哭起来了。
“都别哭了”，村长对着大门余正兴的媳妇喊道，“尤其是你，还没死了，就哭娘了，以前咋没见你们这么孝顺过来。”
“没死，那就不用进局子”余正兴的媳妇张秋菊这样一想，情绪也就压稳了一下，只是惊魂未决，还是在抽泣。
“正兴，别愣着了，往屋里抱，进屋我上上药包扎。”林三，拍了拍余正兴的肩膀说道。
余正兴也是被吓傻了，抱了几次都胳膊抖着抱不了，众人见状，大家都帮忙着往家里抬，奶奶被大家抬进了这个她和丈夫曾经共同建造的家，虽然已经有13年没有进来过了。
围在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看着可怜的余阳，盘缩着墙角，紧紧地拽着奶奶的手，眼睛静静地盯着奶奶脸庞，在林三医生的处理下，奶奶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
夜色慢慢地降临，门口的人也散去了不上，村长和林三医生一直守着 怕出什么意外，也好及时处理。
约莫一会，奶奶嘴里，吐着微弱的声音：“水……水……”
余阳今天被吓得不轻，看到奶奶微微动颤的嘴唇，喊道：“水，奶奶要水。”
奶奶进了一点水，伤情算是得到了缓解，所有的人压在心中的石头，也落地了。
几天后，奶奶出奇的好了，可以下地了，可把余阳高兴坏，他告诉奶奶，等他考上了高中，就带奶奶去县城里，奶奶点了点头。奶奶住惯了外面的小茅屋，这屋子已经住不惯了，就和余阳搬到了外面的小茅屋。
一天夜里，天空特别的阴沉，气压越来越低，人们胸中感到一阵阵的慌闷。
余阳躺在奶奶的身边，和奶奶聊着，不知怎么地了，自打受伤后奶奶的听力变好了，视力也清晰了。
奶奶突然坐了起来，余阳问：“奶奶，您要干嘛啊？怎么突然起来了。”
“奶奶啊，这两天，一直老是梦见你爷爷，他说‘咱家阳阳有出息，可不能耽搁了他的前程，’还说‘他想我了’”说着，奶奶从椽间隙中取下来一块红布，里面包着一对玉镯，对余阳说：“孙儿，要上县城去读书，可不能在生活上欠孙儿，这是以前你太爷爷走驼队的时候，从新疆那边拿过来的，原本是要传给你娘的，你娘走的早，奶奶把它留给你，以后生活要是遇到紧困时，可以换点钱。”
余阳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他是看不透，也没有拒绝，就把玉镯收起来了，想着以后如果奶奶生病了，可以换钱给奶奶看病。
余阳和奶奶一直聊着，聊着哪些奶奶以前的故事，慢慢的，就睡着了。
天边泛起了肚白，昨夜沉闷的空气，竟然滴雨未下。
茅草屋中余阳的哭声，打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奶奶走了，走的很安详，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微笑，她可以释然了。
三日后，奶奶出殡了，有人说，奶奶这段时间的现象是回光返照；也有人说，这是老天爷可怜这娃……
唢呐吹吹打打，一路的白幡，一路的纸灰……；下葬的时候，一路上没有哽咽的余阳，突然晕倒了，可是吓坏了阴阳师父，立刻在坟前一顿祭奠，因为这叫“引魂”，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对阴阳师父是很不利的，证明他们没有能力，会影响声誉。
时间许久，余阳终于哭出来了：“奶奶，你干嘛丢下我，你带我走吧……”那悲怆的哭声惹得多少人，跟着流泪。
余阳去参加考试了，成绩很理想，在奶奶七七纸祭的时候，余阳收到了通知书，过完奶奶的七七纸祭。余阳就打算离开这个给他太多伤痕的地方。
这里的星空很美，星星压得很低，好像伸手就能触及到，余阳坐在山坡上，望着星空，天上的星星好像多了一颗，那一颗星星很亮，亮的可以看到余阳眼角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