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 文/Telegraph
作者/Sam Wallace
翻译/Tsubasa
新一代的球迷对于足球游戏的兴趣，可能大于足球比赛本身，足球能战胜电子游戏吗？
这是以体育为根本衍生出的一种现象：28年前美国艺电公司（以下简称为EA）出品的足球系列游戏《FIFA》，如今正在全球游戏产业的金融和政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国际足联（FIFA）是最富有、最有权势的国际体育组织，掌控着足球世界的话语权。EA旗下子公司EA体育从该机构获得了授权，在其主导下，FIFA系列游戏以年货的形式每年进行更新、发售，取得了商业上巨大的成功，此外它的影响力也已经渗透进现实足球比赛中。最新的财报显示，在疫情肆虐的2020年，国际足联最大的一笔收入正是来自于同EA体育签订的授权协议。
对于EA来说，其发展也是蒸蒸日上的。去年最后一个季度的收入比2019年同期增长5800万英镑，达到1.2亿英镑。根据EA公布的数字，全球共有1.5亿玩家在玩不同版本的FIFA游戏。上一代FIFA 20共有全球玩家数近3500万个，作为EA推出的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代，FIFA 21的玩家数目只多不少。光是在英国，该作在2020年1年就卖出了218万2694份（数字版+实体版），领跑游戏销量榜。
市场对EA的估值为280亿英镑，相比之下，世界最大的上市俱乐部曼联市值不过20亿英镑。从经济上来说，EA相比于那些足球世界中的龙头仍然是个巨人，在未来几年内，人们可能会更加敏锐地感受到FIFA系列游戏的影响。
尤文图斯主席、同时也是欧洲俱乐部协会主席的安德烈亚-阿涅利曾经警告说，目前16岁到24岁的一代人，是在FIFA游戏中成长起来的，他们专注于互动社交，而对看一场90分钟的比赛兴趣不大。电子竞技也在发展迅速，正在威胁着足球比赛的转播价值，而转播合同本就是足球的经济基础，这导致了一个疑问：在未来FIFA游戏会不会吞噬掉足球本身呢？
很多人都把游戏称作第9大艺术，作为一件满载技术和艺术工艺品，FIFA系列游戏对于现实比赛有着惊人的模拟程度，从萨拉赫那极具欺骗性的盘带技巧，到他的面部表情，乃至庆祝动作，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还原，不难看出其中的吸引力。
FIFA系列游戏在上世纪90年代由EA体育的温哥华工作室打造，迄今已经卖出了3.25亿份，共有21种语言版本。EA体育并不那么在乎FIFA系列作品在EA公司的总收入中占了多少，也不会讨论每个版本研发投入了多少，但他们很看重和足球圈的合作关系，特别是阿涅利这种欧洲豪门俱乐部的老板。
EA体育副总裁大卫-杰克逊曾直言，FIFA系列成功的关键在于它是以现实的球员为基础的，这有助于玩家模糊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界限。
"现实世界的足球永远会更受欢迎，这是肯定的。"但对于从来没有亲自看过比赛的一代球迷来说，哪一边才是 "现实世界"？
杰克逊认为观念正在发生变化，"现在这一代球迷与他们最喜欢的联赛、球队或球员接触的方式与十年前几乎没有相似之处，随着球迷群体的发展，足球界也要一点点迎合这种趋势，与这种转变斗争。"
“如果有在东京或多伦多长大的孩子成为了巴黎圣日耳曼的球迷，那么不太可能是因为他们去过王子公园球场，更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喜欢的球员在大巴黎踢球，而他们中的部分人是通过FIFA游戏来了解这些球员的。”
明星球员的反击
FIFA游戏在年轻一代中的受欢迎程度是毋庸置疑的，多年来，球星们自己也成为了这款游戏的受众，包括梅西C罗在内都曾作为FIFA系列游戏的封面人物。但最近足球圈却首次流露了对它的敌意。
去年11月米兰球星伊布明确表示，EA公司未经自己授权，就在游戏中使用了自己的姓名权和肖像权，随后热刺球星贝尔支持了伊布。由这两位球星牵头，越来越多的球员发声抗议，反对EA在未经他们许可和同意的情况下，在游戏中使用他们的肖像权。
伊布的经纪人拉伊奥拉更打算对簿公堂，“不仅仅是伊布和贝尔，还有超过300多名球员支持这个计划。我们会继续抗争到最后，如果有必要，我们将会起诉国际足联、国际职业足球运动员联合会(FifPro)和所有的人，因为他们涉嫌出售他们并没有获得的球员肖像权。”
“对于国际足联来说，这是它最大的耻辱，因为它打算削弱球员，让球员们变为奴隶。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这个事情发生的，伊布可不是一具提线木偶，伊布可不是那种你可以命令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的人。”
对此，EA方面的声明则指出，他们与AC米兰以及整个英超联赛都有合作协议，这意味着他们有权使用这些球员的肖像（包括伊布和贝尔），所以本质上这是来自第三方的纠纷。
EA体育副总裁大卫-杰克逊认为，全球足球呈现出复杂且割裂的授权环境，"没有一个单独的机构对足球运动中联赛、球队和球员等知识产权相关的一切拥有完全的权力或自主权。"
杰克逊将现实足球世界描述为 一套“零件包”，EA体育作为重要的组成部分，将这样具备极高价值的IP与全球1.5亿玩家联系在了一起，并为他们的合作伙伴提供了重要的价值回报。
游戏经常被指摘的一点是，会阻碍了孩子们享受真实事物带来的好处，特别是把与父母相处交流限制在了小小的显示器前，对此杰克逊回应称，"现实情况是，对于一个生活在没有机会接触到宽阔开放空间或没有办法通过肢体其他人产生联系的人来说（例如，在封闭环境中），像FIFA这样的游戏可以帮助人们以一种非常富有成效和增进活力的方式交流。
"孩子们就应该在外面玩，这是一种很高傲和特权的观点。如果他们不能呢？如果他们所处的环境不安全呢？当人们问我更希望我的孩子们是踢足球还是玩FIFA的时候，诚实的说两者都有，因为理解足球并最终爱上足球的身心锻炼是非常有价值的。"
新一代球迷的争夺战从现在开始
无论如何，FIFA系列的成功都表明EA体育正在赢得下一代的芳心，无论孩子们的父母可能存在什么疑虑。杰克逊认为，16岁到24岁的年轻人在习惯上与过往有很多变化，"阿涅利先生关于几代球迷消费观念转变的看法是绝对正确的，但打游戏只是现在孩子们众多娱乐方式中的一种。"
当然，这些趋势很可能会让那些关注足球产业的人感到恐慌。足球比赛和足球游戏是什么关系？两者都在争夺新一代球迷的注意力。FIFA游戏是一个讨巧的、吸引人的、不断变化的互动体验，并且更便宜。PS5版FIFA 21的售价为59.99英镑，比英超季票或付费电视订阅都要便宜。
早些年，就有人说国际足联向EA体育提供授权的定价过低，没有预估到巨大的潜在价值。当然，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在被疫情笼罩的2020年，国际足联通过游戏授权直接获得了1.15亿英镑收入。
对于曾经的一代球迷来说，FIFA（国际足联）永远都跟世界杯相关联，或者说是一个负面缠身的组织。然而对于下一代球迷来说，FIFA的意义则截然不同。想要抢夺新一代球迷的注意力，俱乐部、足球比赛和国际足联，必须与一个非常强大、非常现代的娱乐形式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