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病房的大门被猛地推开,钱颂转头,看到沈重的时候,宛如看到了救世主一般:“沈先生!”
“给我闪开!”
沈重的出场可以说是非常帅的。他穿一件驼色的长大衣,白色的直筒裤下是纤细的脚踝。他逆风而立,扑面而来的风吹动他的发丝和衣角。
真帅啊——
如果忽略他手中的拖把的话。
“我?”钱颂指了指自己。
沈重:“我说的是他。但是你也可以闪开。”
说完,沈重就气势汹汹地一拖把怼在了殷九的脸上。殷九被他怼得一个踉跄,向后倒去,彻底成了一滩血肉。
钱颂:“……”
沈重之所以能够手撕厉鬼,完全是托宋楚心的福。这本来是宋楚心在上一局游戏里开出的道具:奖励抵抗鬼的能力,以一局游戏为时长。
第三局游戏沈重比宋楚心先开局,于是宋楚心就把这个道具送给了他。
当时,沈重问宋楚心:“你怎么不要?”
宋大佬高贵一笑:“我不需要。”
“……”真好,又被秀到了呢。
回到现在的时间段,沈重见钱颂一个人呆呆地立在原地,提醒她道:“还不跑吗?”
“啊?哦。”
钱颂穿着裙子,一个人跑得太慢。但沈重并没有拉着她的打算。就算只是不含任何情欲的拉手,他隐隐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宋楚心。
拜托啦拜托啦,赶紧让他完成这个任务,出去和宋楚心会合吧。不知道宋楚心在他那个游戏里面,发挥得怎么样呢?
一直跑到楼下,钱颂还用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喘气,沈重却已经背对着她站住,缓缓道:“所以,钱颂,你还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刚才的事情吗?”
钱颂被沈重这句话问的一怔,转开目光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殷九是怎么死的?”
“自杀吧。”
沈重摇头说:“不,是你杀的。”
沈重的语气十分笃定,反而让钱颂笑了起来:“你凭什么这么认为?你有证据吗?”
“我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还是有的。”
沈重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殷九死的时候手里拿的那张遗书,内容为:是我杀了顾白。我再也受不了一波波警察盘问的压力了,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沈重说:“‘是我杀了顾白’这六个字写在第一行,换行写的话,写字时靠着纸面的手下部会沾上墨水印,这样,继续写下一行字的时候就会沾在纸上。”
他用手做出握笔的样子,做了一个示范。
“那又怎样?”钱颂反问。她把玩着手机,挑衅一般地看着沈重。
“一般来说,墨水印会沾在纸上写的最后一行字上面偏右的地方——当然,仅限于大部分惯用右手的人。
“这张纸上最后一行字上方的墨水痕迹,偏左。说明写纸条的人,是一个像钱小姐您这样惯用左手的人。比如此刻,您正在用左手把玩着手机。”
“……”
钱颂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想要停止住手的动作,沈重已经看向了她的左手:“就算解释是巧合也没有用呢。您左手中指内侧留下了常年写字笔杆摩擦的茧,正常人一般都是在右手中指的。
“殷九是惯用右手的人,所以我判断遗书是一个左撇子仿造字迹、伪造而成的。与这件事有利害关系的左撇子,除了钱小姐,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但,严谨来说,这只是我的猜测,并不是决定性证据,所以只说是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钱小姐您有什么想说的么?”
钱颂冷冷地笑了笑:“你看,沈先生,您自己也说了,万一我抵死不认,说事实就是那剩下的百分之十的情况,您要怎么办呢?”
“让我猜猜你杀害殷九的原因,你觉得是他杀害了你的未婚夫。但,如果我告诉你,杀害你未婚夫的根本不是殷九呢?”
钱颂后退一步,有些不敢置信地摇着头:“怎么可能?……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他,我想不明白还有谁。你一定是在骗我……你凭什么说杀害我未婚夫的凶手不是殷九?”
废话,这是游戏说的啊。
当然这样的话沈重肯定不会和钱颂说,他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了:“你觉得,如果真的是殷九杀的话,刚才他还会来追你吗?他就是觉得自己被误杀了,冤枉得很,心有不甘,所以死后才化为鬼,追着你这个凶手不放。”
放在以前钱颂可能不会信,但钱颂先是被血肉模糊的殷九吓得心惊肉跳,又得知了杀害自己未婚夫的真凶不是殷九的事实,脑子太混乱,竟然就这么信了。
她痛苦地道:“为什么……我的双手都已经沾上了鲜血,却又要告诉我我杀错了人?”
沈重不能...
好不容易安顿好了钱颂,已经快到了早上六点钟。两人一宿未眠,沈重也没心思补觉。他只想赶紧解决掉这局游戏然后去找宋楚心。
不睡觉,那就补充能量。沈重点了一份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作为早餐。
没想到去拿外卖的时候,那送外卖的小伙子看到沈重就哇地一声哭了,哭得沈重满脸问号。
“卧槽……怎么了这是?”
小伙子就着沈重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沉睡的毛利小沈重,我哥哥的死就拜托你了。我不相信我哥哥会自杀,他肯定是被人害死的,然后伪装成自杀……”说完怨毒的眼神就瞟向了钱颂。
他在这嚎了半天,沈重完全莫名其妙。最后还是钱颂出来解释:“他是殷九医生的弟弟,殷十。”
殷九的弟弟殷十……额,这名字也是取得够随便的。
不过点个外卖也能触发线索,他这运气有点好呢。
沈重想了想,问:“你哥哥死了,你怎么这样伤心?你和你哥哥的关系很好?”
殷十说:“当然。我哥那个医学狂人,除了钻研医学以外,就一心扑在我身上了。我们的父母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一直是我和我哥相依为命。我哥对我可好了,没想到他就这么死了……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我哥会自杀,这一定是钱颂这个老妖婆的阴谋,我……”
沈重见殷十又有嚎起来的趋势,赶紧制止了他:“好好好,我知道了……”
私下只剩两个人的时候,钱颂问沈重:“殷十有什么用处吗?”
“什么什么用处?”
钱颂翻翻白眼道:“你别给我装傻。他又不是我未婚夫死的事件嫌疑人。如果没用的话,你不会与他说这么多。”
钱颂还挺聪明的。沈重也没打算瞒她:“对,他是有用。我是打算拿他来解决殷九。具体的你就不用多问了。”
沈重带着钱颂又双叒叕进入了顾白的办公室。
他自己能找到的线索都已经找了,下面就得看钱颂的了。
“你是顾白的未婚妻,平时肯定来找过顾白不少次,对办公室肯定熟悉。你仔细观察一下办公室,有任何不对劲都可以说一下。”
钱颂闻言安静地开始打量起办公室的陈设:“摆设跟他寻常的习惯并没有什么出入……”
沈重本来也没指望钱颂能发现什么,没想到钱颂突然开口:“等等,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办公桌上,本来还摆着一个小雕像,但是现在没了。我绝对不会记错,那是因为那尊雕像是按照我的模样雕出来的。”钱颂环顾了一遍全场,又看着小茶桌说,“另外,这里也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花盆里的土……我印象里没有这么多的。花盆的底部应该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