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刷】熟能生巧

鲁达发布于 2023-08-26

踏着冻硬的积雪，脚下咯吱咯吱地响着，我小心翼翼迈着小碎步到巷子口买鱼。巷口古老八角木楼对面有一个比较大的鱼摊，远远看见几个大妈围着摊子，老板蹲着肔鱼，身边摆一个红泥小火炉，上面坐着一锅水，微微冒着热气，四个硕大塑料方盆一字排着，盆里皆养着各种活鱼。分不清盆里是草鱼还是鲢鱼，我只说：“老板，帮我肔条大鱼，我炸鱼块。”“好咧，鱼块啊，我给你挑条大白鲢，炸出来的鱼肉比草鱼细嫩些。”鱼老板和悦地应道。他也不看我，站起来弯腰从一盆里捞出条大鱼，丢进地秤上面的筐里过称。大鱼在筐里上下打挺，活蹦乱跳。我这才注意到鲢鱼鳞小体白，浑身闪着银光，像放大的太湖银鱼，旁边应该是草鱼了，鳞片大很多，有点像黄河鲤鱼。 “这么多鱼要肔，我要等多久呢？”见地上摆了大大小小待肔的鱼，便问道。“快得很！”老板一边干活一边搭话，这才抬头看我一眼，嘴角挂着笑意。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瘦但很精干。见他按住一条七八斤的草鱼，用小棒槌对鱼头只敲一下，鱼便安顿下来。他一手抠住颈部鱼鳍，一手用铁刷朝同一方向快速刷掉两面鳞片，又换把单刃小刀，轻轻滑过鱼腹，趁势点划一下鱼鳃，弃刀以手轻探鱼腹，清净内脏，顺手撕下两鳃。再换把如勾小刀，顺着鱼背切入下滑，哗哗作响，瞬间鱼成两片，恰如庖丁解牛一般，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随后转身把肔好的鱼丢进旁边的盛着清水的大盆，洗净装袋递与我。甩甩手上的凉水，他把冻得通红的双手浸在小火炉上的热水锅里，暖暖手后继续干活。红泥小火炉的妙用原来如此。肔鱼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似轻盈简单的手艺，也须千般历练。正如荀子之言：“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我不由想到，大到身怀绝技的大国工匠，小到普普通通的民间手艺人，就如眼前这位善肔的卖鱼人，在自己的行当里踏踏实实，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干上十年八年，方能在业内有所建树，甚至成为圈内小有名气的人。但凡举重若轻的手艺必然是经年的操练而成。大国工匠挺起中国制造的脊梁，而街头谋生活的手艺人是千千万万个幸福家庭的生活支柱。冬夜悠长，灯火万家。人迹寥稀便是收摊之时。风雪夜归人，相信在一扇明亮的窗子里，有比红泥小火炉更温暖的家人在等着他。（丁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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