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注定会铭刻在记忆的深处,生命过去也会变成星星,在夜空中闪烁,照亮岁月。(莎士比亚)。
刻在记忆里,深到刻骨铭心的,有一位本家的婶娘。
苦涩的年月里,女子很少上学。姐姐要去,也许带上看妹的任务。当时的规定,可以带弟妹上学;而我太小,不可带入。姐姐很为难,就把我放在校门口的大石狮子上。铃声一响,她便跑进教室上课。下了课,再带我一起玩儿。
那日,姐姐玩得起兴,没等把我抱上石狮子,铃声就响了。她撒腿就跑,我只能抬头望向校门口,艳羡一条条会飞的腿脚……
仿佛还站不起,只会坐与爬,更不会说话。想爬上那三层台阶,尝试几次不成,于是就在马路上,独自爬行。向北望去,见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女人,匆匆向这边走来……
“这是谁家的孩子,放在路上,来马车咋办?多危险!”她一边说着,一边飞跑过来,我认出她是本家婶娘;她也认出了我。于是弯腰把我抱起,拍拍身上的土,拥入怀中,紧紧的,急急的,把我送回母亲怀中,叮嘱着母亲,要万分小心。
母亲一定是记在心里了,那个下午一直抱着我,忙这忙那。
傍晚,姐姐回来了,母亲十分严厉的批评她,记得姐姐哭了,而我在母亲怀中,静静地看着,心里得到了慰安。
这就是我小小生命中的第一次记忆,刻骨铭心,也因此永远记住了婶娘,我生命中的贵人。
对于她的另一次深刻记忆,也十分清晰。
六岁那年,母亲让我给弟弟做面条,匆匆交待几句,一大早便去地里干活了。
半晌时,我用小碗和了面,在小案板上,用力推动擀面杖,终于推出一个小小的圆,然后折叠,小心用刀切成宽面。于是生火,可惜柴草太湿,好不容易点燃,却浓烟滚滚,从门和窗飞出去,青龙一般,在天空翻滚……
就在此时,婶娘推门进来了,说从街路过,以为失火了。发现小小的我正在灶火边,努力用嘴巴吹着火。她赶紧蹲下来,帮我吹,火终于燃起来了,锅里的水沸腾了。
我拿起面条,踩着小凳,刚要把面条放进大锅里。婶娘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帮我下上面条,盛出来,让弟弟吃。她询问母亲去向,很有些责怪地说:“这么小,怎能让你干这个?”
我知道,她对我的关爱,犹如母亲。
待我长到九岁,我上学了,在婶娘眼中,才算是真正长大。记得,家里有大型待客活动,婶娘负责切土豆丝,于是她给我准备一块小案板,让我跟她一起学切土豆丝。我蹲下来,一个接一个的切,土豆丝堆成一座小山,婶娘看着,眉开眼笑,夸赞我的童子功,十分了得!
20岁离开家乡,到外地上学,便很少见回家,每次相见,都无比亲切。婶娘的容颜在我心中仿佛没有老去,而是年青如初,穿着青色衣衫,走路带着风声。
记忆的清泉从青石上流过,漫过我的双脚,清凉我的心。
岁月流逝,有些人却注定要住进你的心,即使她们生命不再,定然也会化作一颗星,钻石般闪烁在湛蓝的天幕中……
我的婶娘,应该是一个吧。她的眼睛犹如两颗宝石,也或比宝石更珍贵,因为时刻放出爱的光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