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定员8年(792年)怀孕和状元,同样是贾兰。贾灵祖东移临汾(今山西临汾市)、阜阳(今河北苍县)后。
贾稜的叔爷爷贾季邻,比贾稜早五十七年中状元。本科主考官为唐代名臣陆贽,史称所取进士多为海内文章名士。贾稜本科能够独占鳌头,按说必有过人之处。但不知为何,此人却在史上寂寂无名。
在贾稜的同榜进士同学中,最为出名的当属一代文豪韩愈。
韩愈,乃河南河阳(今河南孟县)人氏。因为其自称“郡望昌黎”,故世称“韩昌黎”。
韩愈三岁丧父,由兄嫂拉扯成人。大约是身世坎坷之故,韩愈打小就很懂事,学习十分自觉刻苦。七岁即言出成文,十三岁就能写得一手好文章。青年时期的韩愈,曾三度进京赶考,但均名落孙山。
本科考试之时,韩愈年已二十八岁。为了扩大知名度,他也向一些官员名士投递了“行卷”。曾任大唐宰相的郑馀庆,读了韩愈的文章后大加赞赏,多方予以推荐,韩愈因而名声鹊起。韩愈本科能被录取,与识才爱才的郑馀庆之提携推荐,不无关系。
韩愈进士及第后,先后在汴州、徐州两处藩镇任节度推官。九年后,四度参加吏部官员铨选考试的韩愈终获通过,成了一名从事教育工作的京官(国子监四门博士)。又过了两年,韩愈被提拔为监察御史。
韩愈心直口快,极富正义感,遇事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担任监察御史不久,关中地区遭遇重大旱灾。韩愈经过实地调查发现,灾区民众流离失所,饿殍遍地,惨不忍睹。而时任京兆尹的李实,为了自己的官位和面子,却欺上瞒下,封锁消息,谎称关中粮食丰收,百姓安居乐业。怒不可遏的韩愈,就上书奏了李实一本。为民请命的韩愈,不仅没有受到应有的褒奖,反而被李实等人谗言陷害,被贬官为阳山(今广东阳山县)县令。
当时的阳山,山高路远,属于蛮夷之地。韩愈在那里呆了接近两年,又被调回内地。跋山涉水上任,翻山越岭北返,其间他吃了多少苦头,可想而知。离开阳山后,韩愈作为裴度的部下(行军司马),参加了平定淮西叛乱之战。在平乱其间,韩愈向裴度提出了一些很有价值的参谋意见。
因为参与平乱有功,在裴度等人的举荐下,韩愈被提拔为刑部侍郎。上任没多久,韩愈再次为自己耿直的性格付出了代价。当时,唐宪宗派出专门使者,前往凤翔府迎请佛骨供奉。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一时之间,长安兴起了一股信佛供佛的热潮。韩愈认为此举于国计民生无益,便上书唐宪宗,建议其改变初衷,以免对天下民众形成误导。在建议书中,韩愈言辞尖锐激烈,甚至提出了将佛骨焚毁这样比较极端的要求。
韩愈的建议,使唐宪宗大为震怒,要将其处以极刑。消息传出,朝野对韩愈的遭遇极为震惊惋惜,裴度、崔群等大臣极力劝谏,恳请唐宪宗放韩愈一马。不少皇亲国戚也认为这样处理韩愈过重,纷纷为他说情。余怒未消的唐宪宗,最后决定将韩愈贬为潮州(今广东潮州市)刺史。看来,岭南在当时很不受人待见,除了封疆大吏,安排官员到那里任职,基本算是一种惩罚性措施。
抵达任所之后,韩愈给唐宪宗写了一封信,以表明自己的心迹。唐宪宗看了韩愈的信之后,对大臣们说,“韩愈提意见是为我好,这个我明白。但是他作为一个臣子,不应该说什么皇帝只要信佛供佛,就会折寿缩短任期。这样的话,也太难听了,我是因为这个而讨厌他。”却原来,韩愈在给唐宪宗的意见书中,说了一些皇帝最忌讳听的话。由此可见,给上司提意见,方式方法、措词造句是何等的重要。
后悔了的唐宪宗,原本打算重新起用韩愈,但在奸臣皇甫镈的挑唆下,此事只能作罢,韩愈只是被调任为袁州(今江西宜春市)刺史。在袁州,韩愈做了一件为当地百姓口口相传的积德善事。袁州有个习俗,百姓向有钱人借贷,通常会把自己的儿女送去作抵押。到期不能赎回,便由债主收为奴婢。韩愈到任后,由政府出面,赎出了那些已经为奴的贫家儿女,恢复了他们的自由身。随后,又颁布了禁止买卖人口为奴的地方性法规。韩愈,堪称保护人权、尊重人权的模范官员。
韩愈一身傲骨,从不逢迎巴结权贵。在出任京兆尹要职后,他没有按照官场潜规则去参拜感谢皇帝身边的宦官。御史中丞李绅以不懂规矩为由,弹劾了韩愈。韩愈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两人你来我往,争执不已。此事惊动了唐穆宗,韩愈李绅被各打五十大板,一个免去京兆尹职务改任兵部侍郎,一个摘掉御史中丞乌纱帽,外放为浙西观察使。后来,韩愈又转任吏部侍郎。
在京兆尹任上,韩愈与贾岛共演了一出诗坛佳话。有一天,进京赶考的贾岛,骑着一头小毛驴,闯进了韩愈的车队之中。韩愈的随从们一再吆喝让道,但贾岛却不理不睬,兀自在那里比比划划、念念有词。韩愈很好奇,就让人把贾岛招呼过来,问他在那里嘟囔些什么。贾岛说,“我刚才琢磨了两句诗,‘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但是我拿不准,是用‘推’字好呢?还是用‘敲’字好。”韩愈一听,也来了兴致,就耐心地帮贾岛分析起来。分析来分析去,韩愈觉得还是用“敲”字更生动传神,更能反衬全诗“静”的意境。“推敲”的著名诗坛典故,从此流传后世。韩愈与贾岛,也成了很好的诗友。
韩愈那么大的一个官,却能如此礼贤下士,体恤关爱一个穷书生。这样的为人作派,着实让人敬佩。不少人升官之后,变得最快的就是架子。本事不见长,下巴翘上天。指望这样的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看很难。
韩愈在做吏部侍郎期间,也做过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有名的“吏部开锁”。吏部是管官的部门,地位重要,大家自然都上赶着巴结吏部的官员。求的人多了,吏部的官员们也就被惯出了一些不好的毛病,存在门难进、脸难看、话难听、事难办等问题。比方说,吏部常常大门紧锁,很多前来办事的官员,长久等待不得而入。韩愈到任后,令部下不得将大门关锁,以方便办事官员进出。“人们怕鬼,是因为没见过鬼。如果经常见到,大家也就不会怕鬼了。”对于“开锁”的初衷,韩愈如是说。
虽为一介书生,韩愈却一身豪气。在他担任兵部侍郎时,镇州(治所在今河北正定县)发生兵变,成德节度使田弘正被部下所杀。朝廷委派韩愈为宣慰使,前去安抚乱兵。在镇州,面对乱兵的刀枪相逼、生死相迫,韩愈大义凛然,毫无惧色,对乱兵晓以利害,最终使兵变得以平息。我很纳闷儿,像韩愈这样胆气过人之人,怎么会有被华山险道吓得魂飞魄散的段子流传世间?
韩愈诗文俱佳,是唐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被后世尊为“唐宋八大家”之首。他所提出的“文道合一”、“气盛言宜”、“务去陈言”、“文从字顺”等散文写作主张,在历史上、文坛上影响非常深远。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韩愈也有自己的缺点,那就是比较喜好女色,家中妻妾成群。为此,他常服用壮阳丹药,对身体健康造成了很大损害,五十七岁便壮年早逝。
作者简介:王离京,笔名谷荻,男,山东寿光人,1958年生于北京,毕业于曲阜师范大学中文系。做过知青、工人、教师、机关干部,曾任山东警察学院副院长,二级警监。散文作家,系中国作协会员,发表出版作品累计三百余万字,多次获奖并入选多种选本。相关作品成为普林斯顿大学、斯坦福大学、北京大学、香港大学等著名高校图书馆馆藏书目,两度入选山东省中小学生寒暑假读一本好书活动前十位重点推荐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