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
20世纪20年代,妇女解放、恋爱自由、婚姻自主是社会普遍关注的问题,也是当时个性解放的重要内容。
鲁迅写于1925年10月的小说《伤逝》,就涉及到了女性解放这个社会问题。01.
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子君,是个青年知识分子,也是接受了“五四”时期个性解放思想的新女性。
她热烈地追求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反对家族、家庭对恋爱、婚姻的干涉、束缚。在爱上新青年涓生后,她庄严地对涓生宣称:“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
为了追求爱情,她不惜和旧家庭闹翻,离家出走,毫不理会“老东西”、“小东西”和人们的嬉笑、嘲讽和蔑视的眼光,不顾世俗的偏见,勇敢而坦然地和涓生自由恋爱,索性和涓生在会馆的一间破屋开始了同居。
为了组织一个温暖的小家庭,她和涓生到处寻住所,找人借款。由于资金不够,她卖掉自己唯一的金戒指和耳环。她甚至认为,将来她和涓生的爱巢,如果自己不加入一点股分去,是住不舒服的。
她和涓生历尽艰辛,在吉兆胡同租房建立起了小家庭。当她得到涓生的爱情之后,就以为找到了永恒的幸福,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勇敢无畏的的子君冲破家庭的阴碍与涓生热恋并同居
02.
子君和涓生进入两人世界后,就不再读书学习,不再进行思想观念更新,更没有出去工作的意愿,而是安于小家庭主妇的角色,乐于做饭做菜,喂鸡喂狗,把小家庭生活作为其人生的全部意义,甚至为油鸡而和房东太太明争暗斗。她由一个新青年变成了一个世俗女人。
由于子君每天忙于家务,涓生忙于挣不了几个钱的工作,他慢慢产生了隔膜。以前子君和涓生恋爱时,他们曾经有过的深入而热烈的沟通不见了,就是连偶有议论的冲突和意思的误会也没有了。
由于子君要依靠涓生而生存,她的性格也慢慢变得怯弱,昔日的勇敢、无畏更是荡然无存。对爱人于涓生也总是唯唯诺诺,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主见。
迫于生计,她不得不宰吃了所饲养的油鸡,放掉了所喂养的狗。之后,她又为失去油鸡和狗而凄苦、无聊、颓唐。
在涓生失业时,子君更陷于无奈与恐惧,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更不要说勇敢地分担家庭的一点责任了。
子君的世俗、怯弱、平庸,加上两人思想沟通的鸿沟越来越宽,越来越深,这使涓生不满、愤怒,进而绝望于爱情。
这使涓生“觉得大半年来,只为了爱,——盲目的爱,——而将别的人生的要义全盘疏忽了”。于是,涓生终于对子君说出了口:“我已经不爱你了!”
在这种情况下,子君还是没有觉悟和反省,更不要说振作了。她没有自己的选择,只能被父亲接回去了。这便有了她最后在社会的压迫下无奈地回到封建旧家庭而抑郁离世。
陷于家务的世俗、怯弱、平庸的子君,使涓生心中不满、愤怒,进而绝望于爱情
03.
子君虽然接受了新思潮、新道德、新文化,但接受的只是个性解放思想,且只是在恋爱自由、婚姻自主这一层意义上的个性思想解放。
她并没有脱尽旧思想的束缚,她依然把封建的“女子治内,服侍丈夫”的礼俗视为理所当然,在家庭中并无经济地位,靠丈夫养活,这样,她只能充当男子的附属品。
子君从封建旧家庭到走进新式小家庭,从本质上来说,是冲出一个牢笼又陷进了的另一个牢笼,并未获得真正的解放与自由。
她的悲剧,不仅仅在于她恋爱婚姻的失败和她的抑郁离世,而更在于她到离开人间也不明白其悲剧产生的真正原因。
她的悲剧,控诉了封建势力对妇女的压迫,并形象地说明个性解放不是妇女解放的全部,以及经济独立对女性解放的极端重要性。
无限迷茫而又悲伤的子君被迫离开涓生
结论
在子君所处的时代,女性追求恋爱自由、婚姻自主是人性的自然法则,也是时代的必然要求,但它决不是女性解放和个性解放的全部,而其中最重要的是经济上的独立与自由,才能从根本上实现女性的彻底解放。
在子君所处的时代是这样,不可否认,现在这种现象也不同程度地存在着。——这不正显示出了《伤逝》的永恒价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