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纸上谈兵,主观臆断,不如走远点,探索真相。
休息日的晚上,一家外地电视台播放了介绍青海年宝玉规则的节目,看完后心有余悸。
曾经听喜欢旅游的朋友谈起过年保玉则,它位于青海果洛藏族自治州的久治县境内,主峰海拔5369米,是巴颜喀拉山的最高峰,也是当地藏胞心中的一座神山。当电视中出现年保玉则洁白巍峨的雪峰,繁花怒放的花海和蓝得透明的湖泊的镜头,我的目光被牢牢吸引住了,恨不得明天就飞向那里,去亲身感受那造物主赐予我们的、有如神话般壮丽绝美的风光。有什么能比跋涉千山万水,去亲身感受神往已久的风景更让人心旷神怡的呢!
那一年春天去奥地利旅游,离开维也纳前往萨尔茨堡的途中,大巴停在了高速公路的服务区休息片刻。我立即跳下车,跑向服务区的护栏,因为我看见了大片的田野。只见绿油油的农田修整得齐整而错落有致,宛如大自然的艺术品,旁边坐落着一幢幢红墙黄瓦的农舍,农舍旁的小路绿树成荫,枝叶婆娑,蜿蜒着伸向远方。尽头则是蓝天白云。我仿佛从中听到了贝多芬《田园交响曲》那明朗优美的旋律,闻到了奥地利乡间原野那朴实芬芳的气息。
贝多芬1792年从波恩来到维也纳,在这里生活了35年,直到1827年去世。他在维也纳多次搬家,在他住过的维也纳郊外的海利根斯泰特,有一条著名的“贝多芬小道”,因为他常去那里散步。热爱大自然的贝多芬非常喜欢维也纳郊外的乡村田园风光,常常流连忘返。他在一封书信中写道:“我在灌木、大树、草坪和岩石间行走的时候,是多么快乐啊!因为树丛、花草和岩石,都能给人以共鸣。”大自然赋予了他创作的灵感和素材,于是,1808年,他写下了明快抒情、脍炙人口的《F大调第六交响曲》((“田园”)。
如今,我亲眼看见了“乐圣”笔下歌唱过的奥地利田野风光,《田园交响曲》迷人的旋律与眼前的景色在我的心中水乳交融,那一刻的欣喜和满足感无法言喻。
摄影家阮义忠有一本随笔集《想见 看见 听见》,借用这个书名,我们对待自然美景和人文遗迹,不也应秉持这种“想见,看见,听见”的真诚态度吗?文字和影像资料毕竟隔了一层,惟有实地的探访才能获得本真新鲜的感受。关键是,首先你要有想见的欲望,然后才会有不辞辛劳、前去一探究竟的动力,看见——观其形,听见——闻其声,最终有所领悟,有所收获。前年去日本旅行,我特意到了神奈川县的鹄沼海滩,因为我酷爱葛饰北斋的名画《神奈川冲浪里》,一直想去看看给了画家灵感的神奈川的浪涛究竟是怎样的。当我站在鹄沼海滩边,看着阳光照耀下冲天而起、狂放不羁的巨浪,听着呼啸澎湃的涛声,我终于明白了《神奈川冲浪里》的描绘与它是多么的神似。生活是艺术的源泉,一点不假。
想见,看见,听见,更是一种人生的信条,一种获取真理的有效途径。生活中有许多我们未知未闻的东西,要判断其真相,最好的办法就是深入实际、掌握第一手的资料,分析求证,进而得出正确的结论。苏轼的的散文名篇《石钟山记》就讲述了这样一件事,江西湖口鄱阳湖附近的石钟山,其山名的来历有两种说法,一是《水经注》作者郦道元的描述 “微风鼓浪,水石相搏,声如洪钟”,故有此说;二是唐代李渤的观点,李渤到过石钟山,在深潭边找到了两块山石,敲击它们,南边的山石声音模糊,北边的声音清亮,他由此断定石钟山的名字就来源于此。苏轼对这两种说法都存疑,尤其是对李渤的判断不以为然。趁着自己调任汝州(今河南临汝)团练副使,并送长子苏迈去饶州(今江西上饶)德兴任县尉,途经湖口,苏轼特意与苏迈在一个月夜乘船游览了石钟山。经过一番仔细考察,他终于发现,山下到处都是石穴和缝隙,水波涌入其中,便会与石碰撞出声响;而两山之间的水中有块巨石,可坐百来人,中间又有许多窟窿,随风吞进水波,又吐出来,便发出洪亮深沉的响声,宛如钟声。苏轼由此得出结论,郦道元的说法是对的,但失之于简;李渤的说法则浅陋错误。他于是感叹:“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
与其纸上谈兵,主观臆断,不如行走远方,探寻真相。因为,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刘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