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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荷花的花语】《千年女优》:去追逐吧,像莲花一样怒放

1998年的秋天,一个留着长发,蓄着胡须,有着180个子的彪形大汉,在日本青梅街一家小酒馆里,边喝酒边围绕“等待着的女孩”这个动画主题,和同僚们各抒己见:

“等待什么?等待心爱的男人吗?”

“等待这个词太弱了,要不改成追逐吧?”

“‘追逐’?嗯,‘追逐’这个词有目的性,而且有一个过程,那追逐什么呢?”

“追逐喜欢的男人,追逐着各种时代的女孩的幻想传记?”

“听起来好像挺有趣的。”

这段对话是4年后上映的动画《千年女优》里千代子的设定来源,那位喜欢喝酒,自诩除去肚腩还是拥有拳击手般好身材的大汉,就是凭借《未麻的部屋》在动漫界声名大噪的导演今敏。

今敏

这一年今敏刚完成《未麻的部屋》的重制工作就收到Madhouse工作室的委托,做一部像《未麻的部屋》那样的动画。今敏疑惑了,“那样的”是指什么?是“现实的”、“偶像转型”、“精神病”和“寻找自我”这一类的题材吗?制片人说:像错觉画(以繁复的镜头剪切形成的视觉体验画面)那样的吧。

思考的时候,跳舞明星户川纯总是穿着各个时代的服装在他脑海里载歌载舞,“架空”“穿越”等词汇也开始跟随他的构思。再结合看过的关于退隐明星原节子的生平采访后,他萌生出做一个关于“过去的女影星讲述模糊回忆”的故事,还把当时的故事大纲记录下来:

曾经被称作“女影星”的老婆婆本该讲述自己的一生,但是她的记忆混乱了,过去演过的各种角色也混进来,她和那些角色融为了一体,跨越了各个时代,成了波澜壮阔的故事。

结合故事大纲,他决定把主题暂定为“等待”并将女影星设定成一个“等待着的女孩”的形象,于是有了酒馆喝酒讨论的那一幕和后来那个“为了追逐心爱男人而不断奔跑”的主公千代子。

原节子是《千年女优》主人公千代子的原型

所以在《千年女优》里,我们能看到主人公藤原千代子爱上了不知名的失踪画家,为了追逐他,成为了一名演员。在戏里,她演绎着各种角色,跨越了战国、江户、明治、大正、昭和、平成等时代(这些时代加起来就是动画名字千年的来源),不断追逐着心中的那个人。在戏外,她付出了一生的精力和心血不断在追逐画家。(《千年女优》其实可以叫做《奔跑吧,千代子》?)

千代子却在最后得知那个她追逐了一生的人已经化为尘土,不知飘散在何处。她像是醒悟般说道:“我喜欢的,其实应该是那个不断追逐的自己。”换句话说,追逐着你的我,其实是为了享受这个因为追逐着你,而不断坚持,不断变得更加优秀的过程。

正如今敏自己说的:“《千年女优》在构思的时候就注定了它会是一部悲伤的作品,因为‘追逐’本身注重的是一个过程,并没有特定的结果。而追逐画家只是表象,追逐的真正意义其实隐含在女主人公临死前的这句话里,我就是为了这句台词才制作这个剧本。”

为了一句台词制作一部作品,就像当初为了过一把导演瘾而参与《未麻的部屋》的制作一样,不按常理出牌才是今敏的风格。

今敏是音乐家平沢进的忠实粉丝,平沢进的歌曲《lotus》(《莲花》)给了他很多灵感。今敏在制作《千年女优》时,请平沢进为动画配一首跟《lotus》接近的曲子,于是有了结尾曲《lotus-2》。

莲花在日本的花语是“信仰”和“轮回”,这里的轮回并不是指生死之间的轮回,而是指在时间流逝中不断重复的一种关系。细看千代子这一生的追逐之路,并不是直线的,而是环形的,那看似永无止境的追逐,实则是一种轮回。在每一部电影里重复寻找那个人,在自己的一生中不断寻找那个人,不断冲破空间的限制,甚至跑到宇宙去继续寻找那个人。不断上演遇见、追逐、追不到这样的场景,循环往复。

某种意义上说,千代子就像是另一个西西弗斯,一直在重复着推石头上斜坡的动作,却永远也改变不了石头滚落下来的结果。这种努力看似没有结果,过程却充满意义,因为不断追逐,她才能将生活过成像波澜壮阔的史诗一样,她才能在追逐的过程中感受到生命存在的意义。比起平平淡淡地结婚生子过完这一生,不停歇地追逐奔跑才是金敏设计的本意。

可以说,这是今敏借助莲花的寓意将生命追逐的意义赋予到到追逐的千代子身上,并通过她告诉观众:去追逐奔跑吧,不要在乎结局,好好享受这个过程,也许它会令你感觉到痛苦,但这个过程能令你的生命绽放出极致绚丽的光彩,这才是快乐的源头。

2010年8月25日是今敏出殡的日子,家属应他生前的要求,将《千年女优》的结尾曲《lotus-2》

作为出殡的曲子。歌曲里有一小节是这样唱的——

每个闪闪耀眼的月夜里

如散落在夜空的星辰一般的你

在每个宇宙时空

都象是在这草原上洋溢光彩的花

绽放吧!像莲花般照耀着宇宙

绽放吧!宛如生命永续的轮回

喝彩吧!为璀璨光华尽情喝彩

无论信仰还是轮回,比起用尽全部气力追逐的一生,结果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所以,去大胆地奔跑追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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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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