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 “关注钢铁去产能”系列报道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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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时报记者 张一鸣
2017年对大部分钢铁电商而言，或许都不是太好的年份。
经历过2016年单边上扬的行情后，2017年上半年的钢铁价格并未能持续2016年走势，呈现出震荡波动态势，这给刚刚宣布2016年盈利的钢铁电商们浇了一盆凉水，钢铁电商之间的分化已经逐渐显现。
中国经济时报记者日前深入采访了多位钢铁电商后发现，一些涉及到自营业务的企业上半年盈利情况同比不增反降，而以撮合交易和寄卖为主的电商平台上半年盈利保持稳定增长，接受采访的三个业内领先的电商平台纷纷撇清不做自营。分析师称，自营业务与贸易商模式类似，受钢材价格影响较大。
尽管如此，依然有不少钢铁企业大举进入电商领域，冲击行业格局，但这并不能掩盖钢铁电商行业依然处在探索盈利模式的初级发展阶段的现实。因此，一些剑走偏锋，谋求短期盈利的钢铁电商或将面临大考。
分化之显
在去产能顺利实施的背景下，2016年钢铁价格大幅上扬，钢铁电商迎来最好的发展年份。然而，2017年对大多数钢铁电商而言好日子或许已经过去，但与2015年之前的巨额亏损相比，2017年的日子或许不会太坏。
“我们今年上半年的盈利情况不错，因为公司以寄售交易为主，盈利相对稳定。”上海钢银电商董事长朱军红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独家采访时透露。
成立于2008年的上海钢银是上海钢联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下属的钢材现货电子商务平台，在钢铁电商中率先上市，朱军红是钢铁电商产业的元老级人物。在一个小时的采访中，他反复强调电商平台的服务属性和长期稳健发展，对行业中一些冒进的现象表示担忧。“电商平台要做第三方，不能为了求短期效益，违规操作。”
一些新进入的企业市场表现抢眼，欧冶云商是国内最大的钢铁企业宝武钢铁2015年打造的电商平台，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从欧冶云商获悉，目前欧冶云商仍处于规模扩张阶段，业绩持续增长，同比优于去年。“欧冶不做钢材自营业务，提供的是集电商交易、物流仓储运输、产业链金融、加工配送、大数据、技术等于一体的B2B服务，所以欧冶基本不受市场价格波动影响。”
目前钢铁电商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打造交易平台，以撮合交易为主，另一类开始向贸易商转型，电商平台成为依托，随着钢铁价格进入震荡波动期，电商的分化逐渐显现。
一位从事大宗商品贸易的人士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钢材属于资金密集型行业，贸易商作为交易中的重要环节，通过囤货、赚取差价盈利。受到2009年后钢铁价格不断走低影响，贸易商已经从最高峰时的30万家减少到10万家。
与此同时，钢铁行业的去产能或将对部分钢铁电商有一定影响，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主任张周平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指出，现阶段钢铁电商竞争激烈，对于有一定比例的中小钢铁电商而言，没有更多渠道拿到优质钢材，“地条钢”也会成为平台吸纳的对象，此举也将对中小钢铁电商企业造成冲击。
模式之辩
是否从事类似贸易商的自营业务，似乎已经成为钢铁电商里求短期盈利还是长期发展的分水岭。有五矿和阿里巴巴背景的电商平台五阿哥在成立半年后，坚持舍弃能得到短期利润的自营业务。五阿哥CEO苗峰表示，自营或者结算，可以非常快速地发展起来，并占据较大市场份额，五阿哥却坚持平台模式，即便当前模式暂时没有爆发，更看中长远发展。
朱军红向本报记者强调，坚持不做自营业务，一方面与企业更注重电商的平台属性有关，另一方面与自营业务受到钢材价格涨跌影响较大。
2017年上半年，中国钢铁价格震荡上行，分化趋势日趋明显，长材大幅上涨、板材下跌。
朱军红指出，电商平台要更关注服务，帮助用户促成买卖，更注重用户体验，要解决用户现货交易的痛点，比如交易双方的信用问题，电商平台要通过管理创新、模式创新，提升用户体验。他强调，行业的整合会出现在市场的转折点上，当钢铁价格震荡高速波动时，以贸易商模式运行的电商平台挣钱能力将减弱，但对于专注于打造平台的企业，钢铁价格涨跌对平台影响相对较小。
苗峰公开表示，在目前的中国市场上，没有哪家钢铁电商在B2B供应链领域内做得够好，钢铁里有许多外人看不到的沉淀基础。要尊重整个钢铁行业现在的发展模式，链路很长，资金密集，因此，五阿哥已经从“互联网+钢铁”改为“钢铁+互联网”。回归钢铁商业本质，以“钢铁+互联网”为出发点，考虑未来的发展。未来五阿哥不会卖钢铁，也不会买钢铁，更多的还是基于网络基础以及“十万加”的钢贸商及钢厂，加上线下物流体系来运营，用心做好服务。
张周平指出，在发展的过程中，钢铁电商各自寻找适合自身的发展模式，逐渐形成了以撮合、寄售、自营等不同的盈利模式，这些模式各有优势，在现阶段都会共存，关键在于是否通过互联网优化了供应链并提升效益。
钢铁行业资深分析师李怀贺指出，对于电商的盈利模式，现在各个平台都在探索，但应该会像阿里巴巴和京东一样，有不同的出发点，一个是平台，另一个是从做自营开始，然后互相渗透，最后都统一于集量，做大数据、金融这些增值服务。与其他平台相比，钢材电商的环境要恶劣得多，银行对涉钢融资不放开，钢材贸易属微利行业，因此有传统钢铁企业背景的平台，比如欧冶云商和五阿哥等，要比没有背景的平台面对的环境好很多，能否做出来取决于其执行力。
张周平认为，目前钢铁行业还受人才短缺、钢铁行业对钢铁电商的了解不多、认知度和信任度不够以及供应链金融打造等因素制约。
出路之惑
越来越多的资本和企业正在进入到钢铁电商行业。
钢铁电商一度被认为能优化产业链条，是其受到资金追捧的重要原因。张周平告诉记者，钢铁电商平台起到的作用主要在于优化流通渠道、提升供需资源匹配效率上。
但在现实中，除了少数的大型钢铁企业创办的电商平台外，没有资源背景的电商平台多以中小钢厂、贸易商为主要上游客户。
李怀贺向记者分析说，钢材是区域性的刚需产品、标准化的生产资料，在生产端和销售端的博弈下，生产方处于强势端，起主导作用，不像生活品是以需求为导向的多批高频生产。此外，大部分大钢厂长期已形成自己的销售体系、电商平台，与自身利益贴切的经销商。对于低价倾销，销售力还不足抗衡大贸易商的钢铁电商，大多持抵制的态度。最后，电商平台能否提高效率还得打一个问号，钢材是熟关系间的常态化交易，一个电话，一个提单，交易就已完成，钢材贸易线下效率非常高。
“钢铁行业的信息化程度相对较低，因此，电商平台想主导产业，还有一个过程，短期内电商平台很难吸引到占据市场较大份额的大型钢铁企业。”李怀贺强调。
事实上，越来越多的大型钢铁企业正加入到电商的行业，受到上下游合作伙伴的追捧，比如欧冶成为近期钢铁电商领域中融资的大头，中国经济时报记者注意到，首钢基金在投资找钢网后又投资了欧冶。分析师认为，目前首钢旗下并没有电商平台，却看准这个方向。
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是，由于钢铁行业的特殊性，电商对资本的吸引力不如其他同样使用互联网概念的板块。国内某钢铁电商平台从2016年得到融资后，一直到本月才新注入一笔5亿元的融资，在李怀贺看来，该企业全部融资追不上摩拜单车一个E轮，说明资本的热度并不高。他指出，钢材行业对风险资本不算好标的，行业本身利润相对较薄，风险较大，且没有相对通畅的退出机制，导致一些得到较大资金注入，又没有资源背景支撑的企业，不得不为了资本退出，而挤上上市之路。而在发达国家，钢材行业并不受资本追捧，在国内上流通板冶面临较大的阻力。必须注意到，钢铁行业已经过了需求巅峰期，长期是下行趋势，2017年的上涨，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去产能显现的效果，钢铁电商行业整体上并不具备长期盈利能力。
欧冶认为，钢铁电商也会有一个从百花齐放到集中度逐渐提升的过程，逐渐剩下几大巨头。不同的是，钢铁电商是B2B业务，更依赖于强大的线下服务能力来为线上平台业务保驾护航，关键还是看谁能为这个供应链真正创造价值。
在一位电商平台的人士看来，大宗商品电商整体面临挑战，运营团队必须同时具备几个能力，懂产业、懂电商、懂信息、懂金融，还能不触犯金融监管，而更难得的是，长期定位清晰和坚持公信力和团队的建设。
上海钢联董事长朱军红向记者分析说，大宗商品电商将经历一个从分散到整合的过程，未来将形成几家市场份额比较大的电商平台，可能带有区域性、品种性的特征，是更垂直的领域。在未来的3年到5年内会出现一轮整合，但大规模的并购要在未来的5年到10年之间才会发生。而随着各种投资主体的进入，未来3年行业的竞争将更加激烈，活下来将变成第一要务，公司的管理能力是否能跟得上非常重要，因此，大的电商平台未来将是和自己竞争，要勤练内功。
张周平强调，不管现在电商平台的各种商业模式如何，最终验证一个商业模式成不成功要看能不能盈利及持续盈利，能够做到可持续盈利和可持续效率的钢铁电商企业最终会脱颖而出。
主 编丨毛晶慧 编 辑丨蒋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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