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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打楼梯扶手】和造房子有关的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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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By读取用户@白海

宁波有一座面向东海的古塘岛。

由于连年受海风侵蚀,岛上上了年纪的房子都有不同程度的骨质酥松,有的墙体一掰就会剥落,捏在手里就变成了粉末。

我的高中同学的室友的发小是个在荷兰呆了七年的姑娘,她奶奶一个人住在高塘岛上,房子早些年被鉴定成了危房,老人家又不想搬迁,所以家里人想把房子推倒重建,于是辗转找到了我,在三月的清晨,我和运仔坐上早班火车去到宁波,然后坐车路过石浦驶过一顶白色的桥来到岛上。

看完基地走在海边,眼前漂浮的渔船,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让我觉得自己来到的是一个孤独的地方,和外界仅有的联系就是那顶白桥。

在那片落日的余晖里,运仔疯狂的爱上了那个姑娘,以至于每次谈方案都被他演变成了谈恋爱,刚开始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妥,直到发现那个姑娘并不喜欢他。

这种不喜欢愈演愈烈最后演变成了他们全家都不喜欢我们的方案,这让我关于在岛上面朝大海看日出,看日落,看星星,吹口琴,吹海风,吹牛逼的三看三吹完美构思化为泡影。

不过我依然很喜欢那个小岛,也希望有一天能够再去到那里。

后来我们决定参加CORCOS国际建筑竞赛,这个竞赛每年邀请日本老中青三代建筑大师来评选,我们的方案获得了金奖第一名,这也就是当年高塘岛上化为泡影的方案。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四盲,意思就是人生有四个阶段,从幼年,少年,青年到老年,我在这个小房子里通过不同的要素和界面来实现这种体验,试图模拟这四个阶段中人对外部世界的认知。

至于为什么是盲,当时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后来我来日本念书,早稻田大学有个学佛教史的姑娘在看了我的作品后非常感动,她觉得我要传达的意思和她对世界的理解不谋而合,那就是浩渺人生四时皆盲,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这让我再次想到了高塘岛,想到了那间危房。

后来得知房子已经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欧陆风别墅,附近几间房子也都被推倒并重建,而且无一例外都建成了欧陆风别墅,终于高塘岛变成了罗德岛。我也再没有想要回去。

大学毕业后我去了当地一家设计院,日子在一个接一个的投标中过去。投标不同于建造,前者就像是你在画一个姑娘,后者类似于你和这个姑娘谈恋爱,你可以把自己对她所有的想象肆无忌惮的画在纸上,但是那个画像并不是真实的,有时候两者甚至可以完全无关。

很快我就厌倦了这种生活。

三月的傍晚,天气微凉,我和剑下班后走在江滨的小道上,这时候涛来了电话,他新入职的莱茵达电竞公司办公场所需要做一个室内设计,他想邀请我们和另外两家公司各出一个方案,三天后去下沙向公司新上任的蔡总汇报,由蔡总选出一家来参与实际建造。

我和剑商量了一下决定参加,当晚我们就开始做新公司的方案图纸和动画。

几天后我罕见的6点就起床,开着我的海马323来到下沙大学城里的新加坡科技园。

蔡总是个90后,梳着大背头,是这个电竞公司的老板,在成为老板之前他在北京学声乐,他对我们的方案非常满意,当晚就决定抛弃另一家来自上海的关系户转而把设计权交给第一次见面的我们。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剑一起把图纸深化了下去,期间去做过几次汇报,蔡总觉得我们把办公室中心约300平米的空间拿来做大台阶有些浪费,但是依然决定实现这一想法,事实上这个地方建成后成了大家聚会、合影的场所,有的员工甚至利用午休时间过来练瑜伽,这个看似最浪费的空间成了人来人往最频繁的场所。

十年前读大学,我进的是土木工程专业,因为喜欢画画,在一年后转去学了建筑设计。

三年前我与刘骏和许静来日本看建筑,那时候他们是南大的同门师兄妹,读研期间导师给了一次出国考察的机会,于是刘骏决定叫上我。我们是本科时的同学,去宏村写生时的同屋,读书时候我、绿吉和刘骏一起几乎天天去学校后门垃圾街吃饭,后来绿吉成了我的女朋友,他就天天当电灯泡为我们照亮吃夜宵的路,毕业后我去了本地一所大学读研,他去了南京读研,现在他有了许静,我和绿吉分手了,所以这次换我做电灯泡。

在做电灯泡期间我思考着毕业后该去哪儿混饭吃,那时候建筑系的毕业生主要有这样几个就业选择:去设计院画图,去地产公司监督设计院画图,去考公务员为了不再画图。

我一早就觉得自己不适合做公务员,因为在我看来公务就是公家分配给你不得不做的任务,而你并不知道这任务对公众有什么意义,所以做公务员不如做公益,然而做公益似乎并不能糊口,只能当做兴趣,所以暂且不被列在我的职业选择中。但我也不想混地产公司,原因是自己对商业没有兴趣,在和人打交道的时候也显得十分笨拙,所以最后只剩一个选择那就是继续画图。

当时我还想过一些野路子例如去画画,原因是我从小画画,在大学里被称作大师,不是指我算命算得好,而是指我的建筑图纸画得好,那时候的图全靠手绘,而我的手绘水平已经好到几乎不用看设计本身,以至于任何设计只要是我画的就一定能被展出。那时候我的室友马哥,这个当年我们专业的高考状元,因为极度不喜欢画画而导致交不上设计作业,濒临重修的困境。最后图纸实在来不及了就叫我帮他画表现图,我只记得我在那栋房子前面的河里用蜡笔画了一条喷水的抹香鲸,以表现设计师对海洋哺乳类动物的深入观察,最后据说图纸通过了考核。

总之当初是因为喜欢画画而转学的建筑,在学了建筑之后我也把对绘画的热爱发挥到了极致,成了建筑系里画画最好的学生。不过显然做设计和画画有相通之处但是不完全相同,读研之后我偶尔也会思考我以后要如何做建筑或者我以后要如何画画,这也许是同一个问题。

后来我把这个问题写成了我的毕业论文,题目是《线之抽象与转译》大体谈论的是绘画线条的空间感受。

东京的初秋阳光明媚天色湛蓝,上野公园的银杏树随风摆动洒下一地金黄。

我们仨直奔柯布西耶设计的国立西洋美术馆而去,不巧那天正好闭馆,我们只能在门口的广场上看雕塑,我注意到通往地下的楼梯扶手,这扶手用铸铁锻造,看起来比一般的扶手尺寸大,走上前握住那块铁,能够感觉到粗糙的质感和近似体温的温暖,在那个初秋的早晨我反复把玩了许久。

4年后的一个冬天夜里,朝阳找到我,想让我们帮他家造一个房子,他和我同年,很喜欢建筑,于是在那段时间里晚上必备的一个活动就是谈论各种和建筑相关的话题,从阿尔托的门把手到柯布西耶的坡道再到卒姆托的花园,转眼到了初春,图纸在经过反复推敲后被顺利寄出。

我也离开了设计院,再次来到日本,这次是为了读博。

开工了,朝阳几乎每周都会从保定回漯河老家看看工地的情况,有时候帮忙添砖加瓦和和水泥。他会定期拍照片发给我,和我一起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做。微信是个好东西,让我们这两个远隔千里无法谋面的年轻人通过卫星信号谈论同一件感兴趣的事情,在白天去学校的地铁上,在夜晚回寝室的窗台前。

三个月后,外墙粉刷完毕,白房子立在茫茫绿色田野边,安静而淡然。

前几天,工人来朝阳家安装门和把手,门是我们根据不同木材纹理和触感综合价格后选定的双面松木指接板,把手则是由直径2厘米圆柱形竖杆和截面1厘米见方15厘米长条形横杆手工焊接而成的。在那之前我们比较了各自的手,发现从手握把手的感觉来看1厘米见方的截面正好能够最大程度被握紧,而我们的手掌宽是8厘米左右,15厘米的长度正好能够让手前后滑移并且握在把手中段,底座是一整块0.5厘米厚的铸铁片,中心打孔露出锁芯,四角打孔被固定在门上,整个黝黑的把手似一张满脸络腮胡子的老农脸。

最近闲来无事,我又去了一次东京国立西洋美术馆,这次我终于得以进去看展,出来后我走到广场边,下意识去摸通往地下室的铸铁扶手,这时收到朝阳发来的他家把手安装完成的照片,我突然回想起5年前在上野公园的那次手握扶手时的感觉,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建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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