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早晨,大雨刚停。
层层叠叠的梯田上,高大的红豆树吸满了空气和水分,像松针一样,在短叶子上散发出有光泽的深绿色光泽,四面八方都在有力地生长着。(那是什么?)(威廉莎士比亚。温德萨默。)
枝叶间,一颗颗饱满、圆润的红色果实若隐若现,如同一粒粒低调而奢华的红宝石颗粒散落山野。王银福说,这样的画面,曾多次出现在他青年时的梦中,但时至今日才变得真实而清晰。临安潜川镇乐平村内,由他一手打造的一片面积达800亩的红豆杉种植基地正在发展壮大,为天目大地再添一道别样的风景。
紫杉生江南
2011年,当年近50的武义人王银福初到乐平村时,眼前的红豆杉种植基地还只是他从村里承包过来的一片高低起伏的荒山。
在此前长达近20年的岁月里,他从老家来到杭城,先在望江门农贸市场的一处角落里摆了十来年小摊,出售各类冷冻食品,后来又被杭州一家大型冷冻食品企业的老板看中,成为年薪百万的高级管理人员。这一切,似乎与红豆杉并无任何交集。
可谁曾想到,在这样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粗壮的汉子心中,其实早已埋下了一份对于红豆杉的独特情愫。那时候,30来岁的王银福偶然中接触到了这种植物,从此便为它的优雅形态与神奇功效所吸引,一直在伺机寻找合适的种植机会。
红豆杉,别名紫杉、赤柏松,第四纪冰川遗留下来的古老树种,在地球上已有250万年的历史,其枝叶、果实和根部皆富含世界头号抗癌药物——紫杉醇。我国的红豆杉,多分布于东北、云南、川藏等地,江南一带则鲜有大规模的人工种养。
转机出现在2008年。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让成千上万的汶川人民失去亲人与家园,同时也让种植于地震带上的大片红豆杉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壤环境,不得不通过拍卖的方式予以出让。这一次,等候多年的王银福抓住机遇,一口气买下了这片红豆杉林。
随后,王银福和他的红豆杉们,经历了一次又一次艰难而又甜蜜的长途迁徒。
“整棵的红豆杉树高达2米多,无法直接从四川运来浙江,我们只能把最适宜栽种的枝干剪下,每年春秋季进行集中运输,足足花了3年时间才全部运来。”王银福说,之所以选择让它们在临安“安家”,不仅因为自己是“临安女婿”,更因为基地所在的乐平村,上游是著名的柳溪江风景旅游区,下游为桐庐县分水江,他相信,这里的好山水能给红豆杉提供良好的生长环境。
无关相思子
“红豆”与“相思”,自古以来有着天然的联系。
相传汉代有一男子被强征戍边,迟迟未归,其妻终日立于村前道口树下,朝盼暮望,哭断柔肠,泣血而死。树上忽结荚果,其籽半红半黑,晶莹鲜艳,是为“红豆”,又名“相思子”。数百年后,唐代诗人王维的同名诗歌,更让红豆成为千古传诵的寄寓相思之物。
然而,当我们满怀柔情,想要一睹传说中的“相思子”时,王银福却十分严肃地告诉我们,红豆杉的果实与文人墨客所吟诵的“红豆”是两回事:前者产自红豆杉,后者产自红豆树,二者在树木分类学上属于全然不同的植物类别!
带着好奇,我们随同他上山,想要一睹红豆杉果实的庐山真面目,正巧遇见65岁的乐平村村民陈德林,正站在一片用黑色遮阳棚遮挡的红豆杉田地边安装捕鸟器。
“老陈,这镜子效果还好伐?”“有用的,你们过来看!”一见面,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开来。原来,成熟的红豆杉果实外观鲜红,酸甜多汁,最易招鸟类啄食,为此,王银福专门从网上订购回一批捕鸟器,请工人们沿着红豆杉基地的外围,每隔50米便装上一只,为红豆杉筑起了一道严密的“防鸟墙”。
顺着老陈手指的方向,我们看到,不远处的一根木架上,立起一面镶嵌于橙色塑料框架内的银色镜面。一阵山风吹过,镜面随之摆动,两只灰白色飞鸟被由此反射的强光惊起,双双落荒而逃。而那一颗颗饱满的红色小果,此刻正安稳地垂挂于枝头,全然不用理会任何来自外部的危机。
虽然偷食不得,鸟儿们的选择却是有眼光的。科学研究表明,每100克的红豆杉果肉中含有217克的维生素C,与同等份量、有着“维C之王”的猕猴桃果肉中的维生素C含量不相上下,极具营养价值。
愿君多采撷
如今,王银福的800亩红豆杉种植基地中,10年以上的曼地亚红豆杉有30万株,小苗1000万株,容器盆景100万盆,此外还有云南红豆杉、东北红豆杉、欧洲红豆杉等多个品种。“临安银福红豆杉有限公司”每年仅小苗的网络销售额就达1000万元以上,而同样含有紫杉醇的红豆杉叶,也大量销往有需要的制药企业。
这里,处处可见各类红豆杉的踪影,处处又不仅限于它的栽种与培育,而是充满着生机盎然的田园味道:一排排种植着红豆杉小苗的田埂中间及其周边地带,随意地种植着丝瓜、南瓜、豆角、茄子等各类蔬菜;肥大的西瓜裹夹着砻糠与猪粪搅拌过的天然肥料,躺卧在红豆杉林的间隙之中,等待农人的摘取……
山脚下,一片可供人们休闲、娱乐的露天场所已经基本峻工。这是王银福今年的又一大动作。他要发展红豆杉的观光游览项目,让更多的人前来观赏,采摘果实,与他一同分享这自然的馈赠。
“大概从来没有一种植物,是像红豆杉这样24小时释放氧气的。在城市里,房间里的负氧离子浓度一般为每立方厘米100个,而红豆杉林里的浓度可高达每立方厘米4000个以上。只要与它为伴,便能终日呼吸清新的空气,这是何等享受!”王银福这样说道。
据他介绍,目前,全世界约有十一二个红豆杉品种,而他的理想,是在有生之年,把全世界的所有红豆杉品种都引种到临安,把这里打造成为独一无二的“红豆杉之乡”。近年来,他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就是为了不断寻觅心目中最为独一无二的那株红豆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