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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南橄榄树】巴勒斯坦的约旦河西岸,极少有中国人踏足,我的常驻生活初体验

“SHALOM”

我用当时唯一知道的希伯来语打了招呼,递上贴着以色列签证的外交护照。

SHALOM,“你好”,同时意为“和平”,与阿拉伯语拼写、发音相似。

坐在玻璃板后的以色列边检人员是名美女,五官立体,涂着艳丽的口红,她报以我一个微笑,手起章落,放我通行。

以色列的本·古里安机场灯火通明,开阔、整洁。

墙上挂着一组不同时代的宣传画,内容是世界各地的犹太人移居以色列,建设新家园。

有一个词汇叫作“阿里亚”(Aliyah),专门来表述犹太人从世界各地移居以色列,本义为“上升”,意思就是当犹太人从流亡的地方回归圣地后,精神便升华了。

走出机场,温热的风拂面而来。天蒙蒙亮了,一排路灯投下橙色的光,照在冷清的公路上。

天空依然是铁青色的,而天际线已透出微白的光。

早我近一年到巴勒斯坦办事处常驻工作的阿拉伯语系学弟,以及另一位年长的男同事开车来接我。

中国驻巴勒斯坦办事处

巴勒斯坦分为两部分: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两个地方截然不同

车子载着我离开机场,开往约旦河西岸,巴勒斯坦的一个部分。

在此,需要先做一番解释。

巴勒斯坦分为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两个部分,约旦河西岸与约旦接壤,加沙地带与埃及的西奈半岛交界,两个部分之间是以色列,地理上并不相连,还隔着两个多小时左右的车程。

此外,这两个地方从政治、文化等方面看亦较为分裂。

政治上,两地由不同的政治派别控制,相当于分别有各自的政府。

法塔赫(巴勒斯坦民族解放运动)控制约旦河西岸。

哈马斯(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控制加沙地带。

2007年,两派曾发生严重冲突,街头混战,巴勒斯坦联合政府解散,两派后来签了和解协议,但并未执行,哈马斯割据加沙至今。

文化上,约旦河西岸比较世俗、开放,加沙地带伊斯兰教氛围浓,很是保守。

我国驻巴勒斯坦办事处位于约旦河西岸的拉姆安拉市,那里是巴勒斯坦民主权利机构的所在地

所幸,我去的巴勒斯坦是约旦河西岸那一部分。

要去巴勒斯坦的约旦河西岸,必须取得以色列的签证。

巴勒斯坦至今尚未独立建国,没有完全的主权。

具体说,巴勒斯坦还没有明确的边境,没有边防,没有海关,没有民航机场,同样,也无权给入境的外国人发放签证。

换句话说,就是巴勒斯坦的出口和入口都被以色列掌控。

车子往东开,从平原进入多山丘的地带,路况很好,是高速公路。车窗外景色越来越荒凉,我的心里跟着也凉了。

以色列与巴勒斯坦之间的隔离墙

在破晓之前的晨光中,延绵的高墙出现视野尽头,灰色的水泥高墙似乎和渐白微亮的天融为一体,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巴以隔离墙

“那就是巴以隔离墙了。”来接我的学弟告诉我。

车子减速进入缓冲区,隔离墙越来越近,压顶而来,墙外堆着脏土与四散的垃圾以及报废的旧轮胎,路两边拉着铁丝网。

就如同进入一所露天大监狱,压抑的场景让我对未知的生活感到真切的失落。

前方有一两辆车排队等待通过高墙的出入口,即以色列国防军设立的检查站。

顺利通过检查站,就算是抵达约旦河西岸的拉姆安拉市了。

随之,路变差,变窄,变得坑洼不平,路边堆着大量的杂土、乱石和垃圾。

每隔个两百米就出现水泥堆的减速带,一路上颠簸不断。直路走完了,车子开始上坡下坡,左拐一个弯,右转一弯,像进了迷宫,路依然狭窄,依然坑洼不平,而且曲折起伏,但路边的杂土、乱石和垃圾少了很多。

小山丘上的房子东一幢、西一栋,杂乱而没有秩序,像是一把石子被随手撒在大地上,或挤作一团,或孑然一身。

不过,建筑虽然凌乱,但没有被炸过的战争痕迹,许多房子看上去还很新,外墙都贴着米白色的石砖,看上去很统一、整洁。

我睁大眼睛看着这个陌生奇特的世界,心里满是困惑:

这是哪里?我怎么来了这个地方?我来这里干什么?

车颠了一路,终于抵达驻巴勒斯坦办事处。

才下车就看到路边站着两个男青年,目光凌厉,一身戎装,端着长枪,我心中一惊:天!这就遇到武装份子了?

接我的学弟忙说,他俩是警察,是维持治安、保护我们的,然后还和他们招了招手问了声早。

不说还真要吓了一跳,我都准备跳回车上躲起来了呢。

东边的天像是破了一个口子,扯出絮状的橘红色的朝霞,太阳快要升起来了。拉姆安拉的清早很凉,寒气侵入肌肤。

这一个早上,没有枪声、没有硝烟、没有警报响,一切很平静,和想象中巴勒斯坦战乱的样子大不相同。

办事处

带着复杂的心情,闯入了极少有中国人踏足的约旦河西岸

就这样,我带着复杂的心情,如同一名异乡人,闯入了极少有中国人踏足的约旦河西岸。

两、三栋小楼,四五层高,孤零零地立在一条山路旁。其中一栋便是我国巴勒斯坦办事处(后文简称“巴办”)了,另一栋是工作人员的宿舍,我们和当地的房东住同一栋楼。

小楼位于拉姆安拉的郊区,周围很是荒凉冷清,楼后面是山谷,山上种着整齐的橄榄树,树梢已挂满青色的果实,树下尽是黄土和石块,再没有多少绿色,接着又是几栋凌乱的房子,再往下就是谷底了。

拉姆安拉是一座小山城,山丘连绵起伏。放眼望去,山丘之上除了大片的黄土和石块,就是稀疏的橄榄树以及散乱的小楼房。

约旦河西岸的拉姆安拉是一座小山城

进了巴办的办公室,首先找到电话,拨通国际长途。

“我到了。”

先打给我爸妈。还是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之类的老话,每次都一样。估计他们对巴勒斯坦、约旦河西岸、以色列、巴以冲突等等也没多少概念,连个那边安全不全都没问。

已离开家多年,我去哪对他们都差不多。

然后,我还是不争气地打给了那个放不下的人。

对方感情克制的令我心寒,听到如此的敷衍语气,我也便匆匆挂了电话。

给感觉最亲的人打完电话,我的心却和这里清晨的温度一样,凉凉的。

显得荒凉的约旦河西岸

初抵约旦河西岸第一天

第一天,我被安排住进了离巴办不远处一家旅馆。

旅馆还算整洁干净,投宿的旅客没有几个,冷清,没人气,让我觉得有几分惶恐不安。东方人的面孔出现在游人罕至的西岸地区,会是多么新奇,也许旅店的服务生早已知道了我这个中国人的来历,见怪不怪。

领到了房间的钥匙,一把有点儿生锈的钥匙,而不是感应式房卡。前台放了一个鱼缸,里面铺着彩色的石子,一条小金鱼在水里悠游。鱼缸旁边还有几盆植物,叶子绿油油的,透着股旺盛的生命力。看到这些有生气的小东西,我才感到些许的放松。

进了房间,放了行李。虽然胃口不佳,还是在习惯性地吃早餐。

旅店顶层餐厅里的自助早餐品种单调,只有大饼、水煮蛋、白奶酪、番茄片、腌橄榄和鹰嘴豆磨成的胡木兹酱等不多的食物,连食物都在展示某种异域的陌生感。不过说真的,巴勒斯坦的大饼抹上胡木兹酱同样是人间美味。

回到房间,已经上午十点钟了。望向窗外,阳光强烈,明晃晃地照着大地。山路上,偶尔有汽车“嗖嗖”地疾驰而过,带起一阵风,把废纸刮上空中。

终于有一两三个行人出现在视野,缓缓走过,犹如是沙漠探险结束之后的孤独幸存者。

荒芜、冷清、孤寂、闭塞,缺少生气与活力,这就是拉姆安拉给我的第一印象。

我的心更凉了,此时,如果有人往我的头上浇一杯冰水,估计我都会麻木得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房间窗外有栋漂亮别墅,鹤立鸡群似的很突兀。

大院里,草坪是精心修剪过的,翠绿而娇嫩。车棚下面,停着好几辆崭新的高级轿车。

可院子外面,还是那一番景象。一片无人打理的荒地,树木稀疏,杂草枯黄,草丛里尽是被随手丢弃的空饮料瓶之类的垃圾。

这与别墅主人的私家空间形成鲜明对比。

酒店对面富人的别墅

旅途劳顿,我有些累了,拉上窗帘,房间暗了下来。

我躺在床上,盖上毯子,迷迷糊糊中,渐渐睡着了,背景音似不断旋绕的伤感、失落的情绪,就暂时消失在昏沉沉的睡梦之中。

似睡非睡之际,我想起,我喜欢盛夏的旁晚去日坛公园散步,经常去东四的美术馆看画展,也会去离美术馆不远人民艺术剧院看话剧,我喜欢去有趣的地方品尝美食、看形形色色的路人,我也曾在黑了灯电影院偷偷地牵住心爱人的手。

但我知道,这些都已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一个闭塞荒凉的地方也许是埋葬精彩生活的坟场。

再次醒来,太阳已落山。窗外暮色四合,灯火片片,星光点点。

这个陌生的世界竟显得比炎热的白天更有生气。这个时间酒店已不提供晚餐,与我同来的厨师师傅送给我了一罐上海梅林牌的八宝饭。

这位大师傅应该重点介绍一下,他平常爱听凤凰传奇的劲歌热曲,爱上网打规则复杂的扑克游戏,人实在,接地气,没什么假正经。

大师傅人勤快,手艺好,在约旦河西岸的日子里,他会为大家磨豆浆,点豆腐,炸油条,压面条,还会做松软的葱油饼、咸鲜的烧卖、混合着萝卜丝的酱肉包子和掺了松子仁的豆沙包子,食物出锅、热气腾腾的时候,就叫大家去吃,去拿。

出门在外,吃饭其实是顶要紧的事情。驻外压抑无趣的生活因为这位厨师师傅,因为他做得那些国内的美食,而变得温暖了一些。

旅馆客房有一个小厨房,厨房里有微波炉。打开铁皮的罐头,用塑料勺把八宝饭抠出来,倒在一次性的塑料盘子里,再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八宝饭又软又黏,中间是细细的豆沙馅儿。吃完这口甜的,抹抹嘴上的油,我感到些许的满足和安慰。

约旦河西岸的拉姆安拉

初抵约旦河西岸第二天

第二天,可能由于时差缘故,我醒得很早。下楼出了旅馆去逛逛。旅馆门口有一处阶梯状的喷泉,“咕咚咕咚”涌着水,水面上漂着一团团白沫子。清冽的空气中泛起丝丝腥气。

旅馆一楼是一家超市,卷帘门升起,已开张营业。走进门,我眼前一亮,这家叫作Bravo的超市宽敞明亮,内部装修得有模有样,货架上、冰柜里整齐码放各色商品,从食品到日用品,物资丰富。

在我想象中,巴勒斯坦物资匮乏,但在这儿看起来并非如此。略感安慰之余,我继续考察超市,由此研究起巴勒斯坦的经济和民生。

我有两个“没想到”:一没想到约旦河西岸流通的竟然是以色列的货币,二没想到超市里有很多印着希伯来文的以色列生产的商品。

这两个“没想到”其实并不意外。

一是巴勒斯坦还没有实现独立建国,金融等诸多方面受控于或说依附于以色列,因此未能发行自己的货币,市场上通用以色列新谢克尔(NIS: New Israel Sheqel)。

二是巴勒斯坦的经济较为落后,工业生产能力比较低,物资主要依赖进口。

以巴之间是实行自由贸易的,以色列是巴勒斯坦主要的进口来源地,巴勒斯坦不少食品、农产品和生活日用品都是从以色列进口的,以色列对巴勒斯坦贸易顺差巨大。

虽然大多数巴勒斯坦人心里反感甚至憎恶以色列,但他们整日奔波辛劳挣到手中的钞票却是印着以色列伟人头像的谢克尔,这多少有些讽刺与无奈。

有人说,金钱是人类有史以来发明的最伟大的自由工具,没有金钱,便没有自由。

在坚硬的现实面前,再大的情绪都不免会泄了气。

抵达约旦河西岸的第二天中午,太阳依然明晃晃地照耀大地,白光从空中倾泻而下,炎热而空旷的山路一片寂静,偶而有路人身影出现。

那天中午在旅店吃午饭。餐厅空荡荡、冷清清,没有其他食客,值守的服务员见有人光临,表现出了意外的神情。

餐厅厨房里没什么存货,只剩下冰冻的炸鸡块。只能有什么吃什么,所以午餐是又硬又干的炸鸡块配上又硬又干的米饭,连西红柿、黄瓜等蔬菜都没有,难以下咽。

与我共进午餐的大师傅无不遗憾地表示:现在还没有施展厨艺的机会,否则我俩也不至于坐在这里吃这个。

当地的别墅

初抵约旦河西岸第三天

第三天,我搬进巴办宿舍楼。我住在第一层,屋子是个半地下室,阳光只有清晨时偶尔能照进来一尺长。小楼建在山坡上,一侧靠着山,一侧凌空,大柱子架着,第一层实际上是负一层。

我们和房东住一栋楼,房东住我楼上,正一层。房东也是当地的有钱人家,不仅买地在路边盖起三栋欧洲风格的小楼,而且家里有好几辆车,不是宝马就是奔驰,停在悬空的负一层楼下。

我住的半地下室采光不好。

每天下午,室外已是烈日当空,而我进屋还要摸着墙把灯都打开。

房子虽然阴暗,但面积还挺大,就是家具简陋,也没有什么装饰品,空荡荡得放个屁都能听见回响,实在不太像是个让人有归宿感的温馨的住所。

行李箱还放在空房间中,我不愿拆开箱子,不愿把熟悉的物品拿出来布置这空房子,还是不愿相信就要在此落脚,就要开始在这里生活。

当地的公寓

也许,人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常会变得脆弱。

面对这荒凉、晦暗的环境,我心中对新生活的期待像是被冷水浇透的小火苗。

现实常让人茫然不知所措,真想提着行李坐下一班飞机返回北京,可是,想归想,做归做,生活总有太多现实的无奈和羁绊,我也只能幻想一下这些人生剧本之外的戏码。

再说了,我不是还想实地调查巴以问题,一探历史与现实的真相么?

不是还想亲自揭开宗教圣地古老而神秘的面纱么?

不是还想去以色列走走看看么?

可是后来才知道,这些我自认为积极上进的愿望却只是非分之想。

后来我还是拆开了一箱箱的行李,把皱了的衬衣挂进旧衣柜,把洗褪色的床单铺上散发着霉味的床垫,把新买的电饭煲搁在粘着油污的灶台上,还是每天下午一个人回到光线晦暗的房间,摸着墙打开灯,在苍白的人造光线下,坐在沙发上,想着如何度过这以后的日子。

---未完待续---

to be continued

责任编辑: 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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