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前商品短缺,缺少的是虱子、跳蚤和臭虫。它们与人相伴,一刻也不离开,令人讨厌。
现在的年轻人对它们没啥印象,可五六十年代及以前出生的人,一提起这些玩意儿,无不深恶痛绝。虱子:
虱子的体长三四毫米,灰白色。我们从“虱子多了不咬人”“浑身痒痒,不差那个虱子了”,以及“拿不净的虱子,抓不净的贼”等如此常见的俗语中,足见虱子和人的关系密切,历史久远。
虱子大多在人的贴身衣服的缝隙里居住,既安全、舒适,又无饮食之忧;食物就在嘴边上,觉得饿了,就趴到人身上饱餐一顿,等到把肚子撑圆了,就翻过身去睡觉。
有时候,身上的虱子太多了,产生了拥挤现象,就有虱子爬到头发里安营扎寨,其吃、住,乃至生儿育女也很方便。
身上有了虱子,让它喝点血,倒在其次;重要的是让它弄得浑身痒痒,很不舒坦。所以,当人们闲着的时候,就有了一项抓虱子的活动。鲁迅在《阿Q正传》里就有王癞胡和阿Q抓虱子的描写,并且阿Q觉得自己捉的虱子不如王癞胡捉的多,咬在嘴里也不够响,而深感失落,为此,两个人还大打出手。
虱子一旦在人身上安了家,想抓干净是很难的。虱子藏在衣缝里,非常隐蔽,同时它们还在衣服上产了卵,温暖的人体就像一个孵化器,几天的功夫,小虱子们就孵化出来,其队伍不断壮大。
藏在头发里的虱子,如果用篦子慢慢地梳理,就可以把它们从丛林中清理出来,噼里啪啦地跌落到桌面上,然后逐一消灭;不过它们产的卵,在头发上粘得很牢固,剃个光头,是个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有道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不过,虱子真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一定会惊恐万分,逃之夭夭。
想把衣服上的虱子斩草除根,只有放在开水里煮才行,但这也不过是短期效益,因为,即使你把所有内衣都煮了,棉袄上还有散兵游勇,头发里还藏着大部队,被子上,其他家人身上都还有数不清的虱子,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迁徙过来,重新安家落户。
虱子与人亲密接触,抓不净,烫不绝,如果想使用杀虫药之类的消灭虱子,那就有点投鼠忌器,有点常识的人,不敢贸然去做。我有位同事,小时候住在乡下姥爷家。有一天,舅母看见有一虱子正从小家伙的脖子往头上爬,赶紧用手捏住,放进嘴里咬死。接着脱下他的棉袄一看,只见里面满是虱子,想抓都没处下手。棉袄又不能放在水里煮,舅母就把农药抹在棉袄的衣缝里,想把虱子药死。小家伙穿上棉袄后,坐在热炕头上玩,不一会儿功夫,就有点昏昏欲睡,坐立不稳,接着口吐白沫,言语不清。慌得家人赶紧送医院,也算孩子命大,给抢救过来了。
跳蚤:
跳蚤的个头比虱子小,褐色。跳蚤,顾名思义,善跳。跳蚤身高不足两毫米,奋力一跳,足有五六十厘米,是身高的三百多倍。若人能按照这样的比例来跳,一家伙能跳五百多米,落下来,定摔个粉身碎骨。可跳蚤没事,从高处落下来,至多翻几个跟头,站稳了后亮相,毫发无损。我想,其中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跳蚤的身子骨特别硬朗,所以非常抗摔。
跳蚤非常灵活,当你发现了它以后,悄悄地伸出手指,想去按住它时,它早跳得无影无踪了。有时候,你碰巧按住了它,但它在你手指下奋力挣扎,毫不示弱;你使劲按了老半天,觉得它已经被压得奄奄一息了,想移动一下手指,把它捏住时,它却趁机逃走了。
跳蚤不像虱子那样与人亲密接触,它以土炕为家。到了晚上,人们熟睡了,它以自己的身体非常抗压的特点,在人身与炕席之间毫无顾忌地钻来钻去,让人觉得身下有无数条小虫子在蠕动,奇痒无比,而跳蚤们则在下面非常欢快地大饱口福。
跳蚤不像虱子那样贴身,可以用杀虫药来灭杀;还可以在炕前放一盆水,当跳蚤蹦起来之后,运气不好的话,会落入水中。
臭虫:
臭虫,顾名思义,其身上有股臭味。出来咬人的臭虫,个头大小不一,爷爷孙子皆有,那些重量级别的喝饱了血之后,就像一粒压扁的红小豆。
臭虫最喜欢居住在床板或者其他木制家具的缝隙里,也有的爬到天花板上,找个隐蔽的地方安家。臭虫一般不会在炕席下面居住,因为它的身体柔软,没有骨骼支撑,炕上的人一翻身,就会使它们毙命。
臭虫目标较大,行动迟缓,极容易被逮住。所以,臭虫一般是昼伏夜出,趁着人熟睡的时候,急匆匆吃上一餐,然后迅速撤离。
臭虫很狡猾,有人发现,居住在天花板上的臭虫,半夜时分,要下来觅食的时候,为了方便、省力、快捷,竟直接从住的窝里跳落下来,掉到熟睡中的人们身上,等到吃饱了,再慢慢地爬回去。
臭虫食量很大,又很贪婪,每次吸血时,都把肚子快要撑破了,方才罢休。另外,臭虫咬人时,不像虱子、跳蚤那样,只是痒痒的;被臭虫咬了,是又痒又痛,忍不住抓上几下,玉米粒大的疙瘩就鼓起来了。
臭虫的生命力很顽强,一两年不吃东西,饿得只剩下一张皮了,照样死不了,一旦吃饱了饭,又会活力四射。另外,臭虫躲在家具的缝隙里,也很难抓住它们。消灭臭虫的最好办法,是把家具弄到院子里,用开水烫。
虱子、跳蚤、臭虫这些家伙曾经与人相伴,令人深受其害。随着人们的居住环境的改善,生活水平的提高,卫生习惯的改变,渐渐地销声匿迹了。看来物质文明的进步,对于人们过上舒适、安逸和有尊严的生活,实在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