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 ■软件显示里程数回调了3万多公里。本文摄影 张佳琪
由影视明星黄渤代言、号称“249项专业检测，精选放心车源”的“靠谱”二手车网上销售平台“人人车”，被指销售“调表车”。
“软件中的维保记录显示，我看中的二手宝马x5里程表，回调了3万多公里，”市民虞先生气愤地说：“我专程从上海飞到重庆去看车，结果发现车被做过手脚，涉嫌欺诈消费者，平台还拒绝全额退还订金，这种体验很糟糕。”
12日，虽然该车已被下架，但“人人车”方面回应称，尚无法确定该车“调过里程”，因为“车况以过户前的深度复检为准，而复检必须有买卖双方的配合，否则该平台无权对涉事车辆进行复检”。
在众多网上二手车销售平台中，虞先生偏爱“人人车”，他认为影视明星黄渤代言、号称“249项专业检测，精选放心车源”的“人人车”应该会比较“靠谱”。
前不久，他在“人人车”网站上相中了一辆二手宝马x5（ 2008款 xDrive30i豪华型 ），微信转账给网站销售员“海浪”2000元订金，约好2018年1年4日在重庆看车。
虞先生在看车日前一天乘飞机抵达重庆，满心期待第二天的看车之约。1月4日，买卖双方在销售员“海浪”的陪同下看车，虞先生现场拍下了对方的驾驶证和车辆信息，当场用一款第三方检测软件“二手车圈子”查询该车的维修记录。
“以‘人人车’平台的上线标准，在检测时他们就会查维修记录，并且过滤掉那些事故车、调表车，这辆车为何成了漏网之鱼？” 虞先生认为，“人人车”没有向承诺的那样严格筛选，是严重失职，“如果‘人人车’明知道车子被动过手脚还配合车主卖车，就涉嫌欺诈了。”
虞先生发现问题后，曾向车主和销售员提出质疑，车主荀女士称，“车是她老公开的，她不清楚调表的事”。
虞先生认为，“人人车”除应退还剩余的1000元订金外，还应赔偿他往返机票和住宿费用共计1500元。
1月4日看车并投诉后，虞先生发现这辆宝马车仍然挂在“人人车”网站上销售：“原来挂的是19.8万元，这两天价格还往下调了1万元，说明这几天他们也有过互动。”
■卖家在"人人车"上描述，宝马车一共跑了14.2万公里。
■"人人车"高级旧车检测师冯师傅的检验结果没提里程表异常。
页面上还可以看到人人车高级旧车检测师冯师傅的检验结果：“经检测，该车局部钣金，多处喷漆，外观无更换，发动机轻微渗油。外观多处有瑕疵，灯光系统正常。内饰整洁，电子系统正常。发动机、变速箱工况正常，怠速规律无抖动，转向灵活。综合车况良好。”
“10日下午，‘人人车’客服来电话，说还没退回的1000元，销售员会争取向车主索回，如果实在要不回来，‘人人车’也会退给我，但是我来回看车的行程费用还是不肯承担。”虞先生说，“‘人人车’还同意下架涉事车”。
随后，记者在“人人车”网站看到，涉事宝马车的确已经“下架”。
■涉事宝马车的确已经“下架”。
那么，这辆车究竟是否回调过里程呢？
12日下午5时，“人人车”一名孙姓工作人员回复记者，截至目前，还不能确定。
该工作人员说，“人人车”规定，车况以过户前的深度复检为准，而复检必须有买卖双方的配合，否则该平台无权对涉事车辆进行复检。
令虞先生感到奇怪的是，连消费者都可以通过第三方平台查到的4S店维保记录，号称“249项专业检测”的“人人车”难道不查看吗？
记者：这辆车是如何通过初检，顺利上架销售的呢？
“人人车”：初检只检查是否系事故车、火烧、水泡车等。我们是服务平台，并非非常标准的3C产品，在车辆交付买家之前，我们会尽量避免事故车、调表车……
记者：“人人车”承诺的249项专业检测，初检的时候都会检吗？
“人人车”：会，初检和复检两道检测，复检会将249项检测重新做一遍，并调看4S店维修保养记录。在交易过程中一旦发现调表车，我方会叫停，不会将调表车交付给买方。
记者：初检会调看4S店维修保养记录吗？
“人人车”：如果这辆车在4S店进行过全程的维修保养，我们一定会调看。这么贵的车我们能不调吗？
记者：初检时为什么没发现里程数涉嫌回调呢？
“人人车”：你可以把证据先给到我。
记者：维修记录是公开信息，大家都可以查。初检调看时为什么没发现里程数异常呢？
“人人车”：平台规定，车况以过户前的深度复检为准。而复检必须有买卖双方的配合，否则该平台无权让涉事车辆进行复检。
记者分别使用“二手车圈子”和“车鉴定”等第三方软件，输入上述宝马车的识别代号，在线支付10-30元不等的费用后，的确可以查到这辆涉事宝马车的维修记录，这些记录均显示“里程表有异常”，具体的时间和公里数也与虞先生查询的结果一致。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该车的里程表一定回调了呢？
资深汽车维修工程师万先生说，里程表读数出现回滚在很大程度上说明“里程表有异常”，当然也有极小的可能是“记录错误或信息传输问题”。
万先生说，回调里程在二手车行业里比较普遍，一般会回调3万-5万公里。
记者以“调里程表”为关键词在网上搜索后，发现各种“调表器”、“跑表器”的价位从几十到5000多元不等，甚至还可以租调表器，“租一次160元，操作方便，即插即调”。
那么，除了依靠第三方软件，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判断二手车的里程表有没有被动过手脚呢？
据万师傅介绍，
首先，可以先看磨损，车开久了，底盘、轮胎、内饰、座椅等都会有磨损的痕迹，看了磨损以后发现磨损程度和里程表上面的数字不太相符，就可能调过表。
第二，判断OBD- Ⅱ插口是否有近期使用的痕迹。调表必须链接OBD/CAN-BUS插口，再厉害的解码器也需要接口链接，久不触碰的接口里面会有落灰的痕迹，插过解码器的插口会有非常明显的灰尘纵向纹路。
此外，有经验的师傅可以通过听发动机声音来估计车辆使用年限。正常的发动机转速上涨以后声音是非常线性的，感觉就是声音随着节气门开度越大声音越大，但是声音的主调没有很大的变化；磨损严重的发动机在转速上涨以后声音会变得突兀，还有一些杂音和异响。经验不足也没关系，可以找来里程数相当的车对比发动机声音，做出一个大致的判断。
“人人车”将订金交给卖家，不予全额退还是否妥当？虞先生要求赔偿机票和住宿费合理吗？
上海融孚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杨维江律师指出，无论消费者支付的是“订金”还是“定金”，“人人车”都应全额退还，并赔偿机票和住宿费。
他进一步解释，“订金”相当于预付款，是为了买某个商品先付一笔钱，实际成交了再付余下的钱；若交易不成，订金是可以全额返还的。“定金”则是约束买卖双方，起到锁定交易的目的，卖方收定后应放弃其他交易机会，所以买方如果将来违约，已付的定金相当于是对卖方的补偿，是要不回来的；反过来如果卖方违约了，则要向买方双倍返还定金。
本次纠纷中，不论是“订金”还是“定金”，应该都是可以退的。如果是“定金”，还可以要求双倍返还。至于往返重庆的差旅费，如果是“订金”也可以主张，因为这也是因对方违约而造成的损失；如果是“定金”，按法律规定是一并算在双倍返还里的，不再另行计算。
杨律师还补充，如果买卖双方签了合同，卖方恶意篡改里程数，即属于合同法上的欺诈行为，依照合同法相关规定，买方可以主张撤销买卖合同，并诉请卖方返还购车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