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
九一六路：闹市中的文艺路
1996年，镜头拉回到上世纪的中叶，那时的九一六路刚刚开发，路上行人稀少，道路两旁栽下了一排榕树，树苗瘦弱得跟没有发育好的小姑娘一样，零零地风中等待雨露，等待成长，等待长成遮到蔽日的大树。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这些小小的对居然长成了大树。都说“十年育树，百年育人，”十余年间，这些树就长得郁郁葱葱，树冠大的达十米左右，这些长出长长气根和树冠的榕树不仅担起行道树的职责，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夏天遮阳，冬天挡风，还成为岚岛小城的鸟雀们觅食的巢。
我上班的路，九一六路是必经之路。每天从家门出发，经过电信局、土地局、建设银行弯到九一六路，就跟老朋友见面那般，绿意葱笼的榕荫，飘浮在风中的的气根摇曳，春天里榕树会换掉一些老叶子，行走间常常有落叶飘下。
今年春天的某日，骑车经过九一路中段时，那片片落叶飘飘而下，放慢车速，临街的商铺传来小刚的《寂寞沙洲冷》，吉它隐隐，伴着歌词：“当记忆的线缠绕过往支离破碎是慌乱占据了心扉有花儿伴着蝴蝶孤雁可以双飞夜深人静独徘徊当幸福恋人寄来红色分享喜悦闭上双眼难过头也不敢回仍然拣尽寒枝不肯安歇微带着后悔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
苏轼的词，“拣尽寒枝不肯歇，寂寞沙洲冷”。这样伤感的歌声，落叶无声，车流如潮，谁也不曾注意过这落叶飘落的春色吧！这样立于闹市的榕树，于普通人眼里，就是一棵行道树而已，于其它树毫无两样，有什么可看，可思的呢？
我就这样停在一棵树下，听着小刚演绎苏轼的词改编的歌曲，在树下发了一会儿呆。阳光投在树阴间，产生了斑斑驳驳的光影。车来车往，这条拥挤的路上，车水马龙，可能形色匆忙的路人，并不会像我这样文艺，停下来的欣赏几片落叶，或是盯着路上斑驳的阳光发呆，这闹市中的街景，并不是那么吸引人，有急吼吼拼命按喇叭的驾车人，一脸焦灼在走路，路两旁年复一年的绿意，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而习惯之后往往就无视这风景了。
谁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些陪伴我们这些年的榕树，面临着砍伐和移植的时候——伤感，惊诧，怅惆，愤怒，矛盾，纠结，无奈，漠然，种种心情，五味成杂涌上胸口。
伤感者多是类似我这一样有着文艺臆症的人。担忧这这样大的一排树，这样美好的绿意也不见了，那些年年来这里觅食的鸟儿，那每天傍晚鸣唱声声，再也听不到了，那滚滚热浪的夏天来临之时，这些鸟雀到哪里去觅食，去恋爱，去生子，去安巢呢？
那天同办公室的Y小妹，发了微信：“九一六的榕树已经开始锯掉大枝杆了，赶紧去拍照纪念，这条路虽然我刚刚熟悉它，但仍然舍不得……”
看到微信，本是周末躺在床上的我，没有午睡，翻身骑车去了九一六路，从建设银行停车，一路上走走停停拍了好些相片，遇到一个文艺青年在路上停下来问我，我也来拍照纪念，真是舍不得啊！
到了冠超市这段，左边的树全成了“秃头”，那个伤感啊，独自骑车到单位呆坐了好久。一直在想，假若这条路在美国？是不是要开一个市民听证会，讨论这些树的去向？还有这条路拓展会宽多少？能否缓解车流？或是早一点通知市民要改造该路段，大家都来拍照纪念呢？
一切都是假设，现在这些伴我们整整十九年的树，马上就要移走了。
今天这个路段完全封住了，骑车需要绕行龙里路，那些树开始挖起来了，似乎九一六路的一段历史也就此画上休止符，关于九零年代的深刻记忆将结束在这个雨季里。
不光是我们舍不得，当年亲手栽下树的园林人更舍不得。平潭绿化办副主任王平对这些树有很深的感情，这些树是他在1996年亲手种下的，如今正当树木亭亭如盖时，却要被移走。他说：“1996年那会儿，我和当时林业局的同事们一起，亲手种下了这些树，一天天看着它们长大，现在要被移走，真得非常舍不得，希望移走后，它们能得到很好的照料。”
想必王平的这段话，也是许多有文艺情结的人心声。
网友“蓝波儿”拍下了浓密的大树，传到微信朋友圈，并说：“感觉好伤感，这些树要移到哪里去？下午我要去拍照纪念，以后上班的路上再也没有声声鸟鸣了。之前，榕树的气根在风中飘荡，成为车水马龙之间交错的风景，也是平潭城区主干道上的奇景。”
网友“踏雪”说，自己也喜欢这条街的榕树，让人有身至故乡的感觉。对于树移走后，是否能够存活，是否依旧如此茂盛。市民林芳颇为担心。“虽然保留了枝干，即便重新再培育出来，也恢复不了原样。”
“以前经过这里的时候，还觉得树上的鸟叫声很吵。现在知道它们要移走了，心里突然觉得有点不舍，以后就只能从照片里回忆这个风景了。”市民杨丽云说。
采访了几位市民的心情，并认真的了解园林局当年的种树的故事。九一六路行道树，是在1996年，由平潭林业局的工作人员亲手种下，至今已有十九年历史，伴随着许多人的成长。从翠园中路到福胜东路至龙凤路段，道路南段种有400株黄金榕和40棵蒲葵，北段有102棵小叶榕。北段的小叶榕高的达到六七米，矮的也有四五米，可谓郁郁葱葱，但很快只能留存在平潭人的回忆里了。
当一座城市只剩下回忆之时，是市民老了呢？还是世界变得太快？
想起罗大佑的歌中所唱：“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他在键盘和吉他上敲打、弹奏着一个个音符，面对现代化进程中传统格局的分崩离析，他要倾诉，要将自己的一腔愤怒转化为音乐：
“假如你先生来自鹿港小镇，请问你是否看见我的爱人？”
或许，试想一下，他年之后，我们会不会站在九一六路段，问路人假如你来到平潭，请问你是否看见那一排绿树？
城市的发展以势不可挡的速度扑来，贫困的渔村平潭，也面临着新旧交替，面临着现代化与传统的分崩析离。现在的平潭，如同1980年代的台湾，九一六路是不是像罗大佑歌中所唱的鹿港小镇呢？
我们今天听着罗大佑唱“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是不是会生出些许伤感呢？
联想到九一六路移走的榕树，那些鸟儿不仅失去了巢穴，在它的故乡寻找失落的故乡……
而人类亦非鸟儿，与天斗，与地斗，人定能胜天，其乐无穷乎？哈哈哈哈哈……九一六路：时尚新城的标志
九一六路这一带开发，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面对日渐拥挤的小城，往东发展成为平潭新城的标志。
1996年，我到平潭工作的第二年。从娘宫乡下到城关逛街，直奔小商品市场，也就是现在的海坛商业城，地点在老街的右营村。
九一六路开始栽树，记得是在1996年，因为那一年，男友的“卡溜帮”在这条路上租了一个店面，出租碟片，冗长的韩剧流行的时代，还有港台片子横行的年代里，《神雕侠侣》与《人鱼小姐》，成为许多人必看的电视剧。记得小龙女与杨过，是香港演员李若彤与古天乐演的。除了惊为天人的“小龙女”，还有男神“过儿”让人回味了许多年。与今年台湾演员陈妍希演的“小龙女”简直就是天上与地下之别，陈妍希那“小笼包”一样的脸，“颜值”那么低，居然胆子那么大，可以演“小龙女”？
言归正转，九一六路那时建设银行的大楼开建，记得打桩下地基好深，走过建筑工地时，想这个银行要盖成摩天大楼吗？这也是平潭开始建设的带电梯的商业楼，接着是土地局、电信局还有中国银行几座大楼升起，特别是中国银行的外型是一个古钱币，感觉要相当的“高大上”。
而九一六这一带，像盛林庄还有金象小区这附近，建起了好些别墅，（那时还不调侃“别野”），还有现在建设银行旁边的“官贵楼”，传说中说是平潭人在香港赚了钱，在九一六买了那么大一块地皮，上千平方米的地皮啊！盖了这个名字好土，也好土豪的“官贵楼”。这座商业楼的名字虽然不好听，可是，业主真正的成了赚钱的金主。这座楼建成自九十年代到现不知租给了多少租户，想必当年买地盖房子的钱，不知赚了多少倍回来了。(难怪平潭人爱盖起厝，这是最好的返利方式啊！)
记得在“官贵楼”一楼，开了平潭最早的汉堡炸鸡店——“肯乡鸡”。进入九十年代末期，那时“德克士”还没有引进，这平潭第一家西式快餐店，生意好得出奇，我的闺蜜曾是这家店的老板。当年，我们都才二十八九岁，我经常抱着孩子到“肯乡鸡”玩，孩子可以在游乐园里玩滑梯，还有不要钱的汽球和玩具玩。我的闺蜜S小姐，那是可以说是当年的“汉堡西施”，时年她姣好的容颜还有S型的身材，穿戴时尚，她每天骑着一辆当年最流行的“豪迈”摩托车，靓女，车有型，那个拉风啊！（时年价格一辆“豪迈”摩托车人民币10000元）她载着我在平潭城关各处兜风。那时S小姐一走出店门，那停在建设银行的出租车司机们，那个眼神总会跟着她的身影转动，这让我相当得意，以为这些愣头青也在看我，其实，多是在看她，我不过是她旁边的一枚绿叶罢了。（自我感觉一直都这么好，肿怎么办？）
记得当年，（现在85度C店铺的位置），开了一家小小的超市，这家超市比“冠超市”还早，我们那时在这个超市的位置等单位的接送车，每天的上班之前会弯到这家小小的超市去逛一下，下班也会弯到这个超市看一下，我记得还在这家超市买了一块格子的桌布。
接着九一路上开起了许多时装店，让平潭女人印象深刻的女装店，一家叫“半边天”，另外一家叫“岚台行”。那个流行穿套装的时代，到“岚台行”和“半边天”买衣服是一种时尚和身份的象征，就跟今天穿LV和古奇的牌子一样荣光。
可惜这两家店，也在前两年关门歇业了，滚滚红尘中，电商横行的二十一世纪，什么传统行业能够弥久持坚呢？
记得卡拉OK开始流行的时代，九一六有了好几家歌厅，最早的歌厅都没有包厢，大厅里唱歌跟开演唱会的感觉一样好，许多戴着大金链子的后生仔，站在台上对着字幕放开嗓门喊：
今天我/ 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著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
香港一个叫beyond的组合，横空出世，唱了两首经典且狂热的金曲《海阔天空》、《光辉岁月》。在这个组合最红的时刻，1993年6月30日主唱黄家驹不幸在演唱之时跌落舞台身亡。这个组合的歌成为年轻人的精神力量。在广东话成为一种流行语的时候，卡拉OK厅点歌，beyond的歌肯定是后生仔必唱的，尽管广东话唱得不准，可是蹩脚的发音，依然让人如痴如醉……因为卡拉OK的诞生，同时也诞生了一种新生事物，就是坐台女的出现。
坐台女与卡拉OK厅是孪生事物，试想，那灯光迷蒙的歌厅里，如果只是一群大老爷们在干吼，喝干酒，那是何等地无趣与无语啊！而平潭依妹因为地方太小，不敢乱叫来唱歌，(不小心被平潭依妹用土话咒骂：“你这‘短命仔’，没生‘目啾’？还是‘目啾’给屎糊住了?)还有就是这个小城里全是亲戚和同学的生物链，弄不好就传到“厝里的”那位耳朵里。而外来的女子就不一样了，不仅不会找麻烦，也不会骂娘。她们不仅皮肤好，而且身材是凹凸有致，普通话说得嗲嗲的，如同吴侬软语，这些个外来物种，不仅极尽温柔，还有能歌善舞，并且擅饮酒，在流行跳伦巴和恰恰舞的九零年代，外来的坐台女子，如同雨后春韭，割掉一茬，马上就会长出更水嫩的另一茬。（这宫里的女人啊，如果韭菜，割掉一茬，必会再来一茬，生生不息啊！）
坐台小姐的产生，是平潭对台民间贸易红火的侧射，同时也是赚到钱的包工头滋养的新兴产物，这些“白天不懂夜的黑”的小姐们，赚了许多的钱，还千里牵线带动老家的姐妹们共同致富。就像全平潭人至今仍津津乐道的“人傻，钱多，好赚，快来”的电报文体，就是那时候产生的。
许多关于九一六种种江湖传说，成为这个小城里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你听说了吗？九一六某银行附近，昨晚一个依姐喝醉了，被‘圆盘老大’强奸了……”
“太可怕了，九一六有一个坐台小姐，下班被“坏仔”跟踪，抢了好些钱，还被砍成重伤……”
“听说，九一六一群富婆，叫了“鸭子”一起玩3P，然后，然后，你懂的，“鸭子”年纪轻轻见上帝去了，年纪轻轻的啥不好做呢……”（这是杜撰小说场景吗？）
如同澳门赌场风云中的大佬传奇，关于九一六种种形形色色的传说伴着走入二十一世纪……
现在的九一六成了平潭开发后的“金地”，随便一个店面一年的租金都是十几万，“80多平方米的店面，今年续租的租金开价就是17.5万元，最后讲了个人情，租金谈到16万元，平均每月166元/平方米。”林先生的服装店位于平潭城关九一六路的繁华沿街地段，而他的店铺2010年的租金还只是7.5万元。林先生遭遇的“涨租”并非个例，自2011年起，平潭商铺普遍涨价，特别是繁华地段的沿街商铺涨幅在50%左右，月租金已涨到每平方米160元-200元，接下来还会涨吗？（2011年的行情，现在不知道涨到哪里去了？）九一六路：圆盘秀与“圆盘老大”
说到九一六路，每一位平潭城关人，印象可能更深刻是两个作为车流分行的圆盘建筑。忘记了这两个圆盘是何时建成，像是上一届平潭县委县政府干得最为“高大上”的事情，标志着平潭城里与乡下区别的圆盘，成为九一六的标志性建筑。
记得九一六路就是现在的85度C，正对面的这个圆盘。刚建好时许多市民还在那里坐着照相，圆盘四方形的基座的一侧还刻有捐款者的名字。因为圆盘是环形状，还有一层一层台阶一样的石条，这个圆盘成为许多市民夏天的夜晚乘凉之地，那个时候还不流行跳广场舞，换着是现在，肯定会有N波跳广场舞的大妈把圆盘给攻占了。
除了市民乘凉休闲之用，另一个用处就是平潭的节假日，比如“五一”节和国庆节等大节日，这圆盘上就会摆上一盆盆的鲜花，为热闹的节日作了氛围点缀。
记得逢年过节总有市民在圆盘照相，这个城市标志成为镜头里的背景。下面的基座是一个大理石，上面是一个“8”字型的不锈钢建筑。在当年平潭没有报纸没有电视台的年代，现在也查不到当年这个圆盘高约多少，宽约多少，那个不锈钢的创意来源于何处？一切无从考察，不知道这个城市标志当年要表达什么创意？
那时九一六路没有红绿灯，九一六这两个圆盘是用来分流车辆的一种交通标志。感觉比较有道德感的市民骑车从九一六往海坛中路行走，海滨中路的市民往九一六行驶，肯定会顺时针去转一下圆盘。但没有交通指示灯，这个不会说话和指示的圆盘，更多的只是一个形式，为交通缓解并没有起到多大的警示作用，许多人更关心的是下一个圆盘上呆着的那个“癫趴”，就是平潭人熟悉的“圆盘老大”。
九十年代中期到平潭成为实验区之前，现在冠超市的位置有个圆盘，那圆盘之上，坐着一长发男子，瘦弱的身子，穿着一件军大衣。这个不明身份，不明来历的男子，不知道何时开始霸占了翠园中路的“圆盘”。春夏秋冬，岁岁年年，都守在这儿。古人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可是，他年年岁岁都在那里守着，你看与不看，他就在那里，不言不语，不争不抢，无悲无喜。
这个被平潭人冠之为“圆盘老大”的疯子，在这个圆盘上起码住了六七年时间，甚至更长一点的时间，白天大家去上班，他蒙着一个尼龙布，穿着军大衣在睡惰觉，（让许多初中生羡慕嫉妒恨啊，他们早年七点十分就要到校，这个圆盘老大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可以睡到天错地暗。不信，你去问问那些平潭城关中学毕业的初中生们。）中午时分，“圆盘老大”呆呆地望着过往的车流，一脸茫然，有时候也会兀自微笑，不急不躁，开始去寻觅食物。
似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平潭街头出现过好几个疯子，都是长长的头发，一年四季都着棉袄，江湖传说是隔壁福清收容不了，就用用车子运到了平潭，因为来平潭要座轮渡，这些疯子就回不去了，福清就安宁团结了，因为疯子们都留在了平潭。（福清人看到，会不会大骂，你黑我大福清啊，我们当年是拦过平潭人的车子，强制收了一点过路费而已，哪有做这样缺德的事情啊！）
哎，其实这样描写“圆盘老大”有些不厚道，人家已经疯了，我们还要嘲笑他的坚强，因为他常常徘徊在九一六农行银行附近，坐在盛林路上捡麻辣烫店外的剩菜吃，那头发长得快齐腰了。（想起去年流行的一句，“待我长发齐腰时”的文艺话，有人长发齐腰，可是君敢要吗？）
不知哪一年，不知道哪位好心人，把“圆盘老大”的一头青丝剪成了光头，这让他从一个艺术家变得很“MAN”,这至今是一个谜，跟他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都成为一个谜。而平潭人对于他常年盘踞于九一六的圆盘，都成为了一种习惯，就如年年伴随大家成长在九一六路上的榕树一样。
现在，圆盘不见了，“圆盘癫趴”不见了，榕树也不见了，不知道接下来平潭还将消失什么呢？
怀旧意味着变老了吗？今年春节，某一天经过九一六路时，坐在车后的熊孩子说，麻麻，记得这路上那个大大的“奥特曼”塑像吗？
是啊，不说都忘记了，这条路上曾经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的“奥特曼”像也不见了。那是一家奶粉店摆在门口当广告模特的，主要是吸引来买奶粉的妈妈还有孩子们的。我家熊孩子读小学时，天天到“卓越”琴行弹钢琴，上钢琴课，每次经过都会摸摸这个“奥特曼”，还要做几个“奥特曼”的经典动作。（替琴行打个广告），现在伴着他成长的“奥特曼”也不见了，据说被“圆盘老大”拖走了……
曾经的九一六圆盘还是平潭人接头的一个地点，比如逛街时约闺蜜时会说，我在圆盘等你！
而九一六圆盘当年也成为许多商家的地名，诸如：85度C的地址：平潭县九一六路圆盘官贵商业街1楼(龙凤路口)。还有建设银行的地址：平潭县潭城镇九一六路圆盘西侧。
岁月匆匆，我们沿着九一六路从青年走向中年时代，而那两个圆盘变成了平潭城市记忆的一部分，烙在我们的脑海里……
有作家说，城市是一种符号，带给人惊喜，也带来失落。城市里既有梦想的光辉，也有真实的陷阱；既有幻灭的渴望，也有意外的截获。
来平潭整整二十载了，这些年，那些事，这些人，那些物，都变了。
现在的平潭已经挤身于现代城市的发展行列。如果你打开“度娘”，关于平潭可能有几万条，“平潭速度”，“平潭质量”，“平潭精神”，现在关于平潭的种种都能吸引各路媒体，也能吸引各路投资者和冒险家……
这是一个充满机会的世界，只是你需要把握机会，需要有眼力，如同最近股票里最火的“平潭发展”，从上市到现在涨了5倍！………………
后记：
平潭，或许，身处其中的时候，我们尽管诅咒它的污染，憎恨它的虚浮，厌恶它的欺骗，却离不开它，离开它了会想它。从渔民到老板，从渔娘到富婆，从一字不识的土老冒，到腰缠万贯的土豪，被城市包裹了外装的平潭人们，尽管羡慕“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怡然，尽管向往“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惬意，却无法真正彻底回到乡村，因为我们已经被城市浸染了灵魂，离开它只能成为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起台湾作家廖信忠写的《我们台湾这些年》，台湾从1960年飞速发展，跟现在的平潭好相似）
如今的平潭跟中国许多的大城市一样，尽管日新月异，尽管旧貌新颜，尽管一天一个亿，尽管转身为实验区，又华丽转身为自贸区，但是，曾经的平潭，曾经落后与贫困交集的平潭，曾经不甘于平凡，不甘于贫穷，不甘于落后的平潭人，打拼出了种种传奇——隧道，渔业，房产。
如今，平潭人在一个进与退的十字路上徘徊，寻找机遇，伺机再度打拼，再度雄起……而这段矛盾的时期，怀旧似乎是一种怅然的回忆，曾经的九一六，产生过光怪陆离的种种世相的九一六，给我们，给平潭人的某段人生烙上一个印记——
酸甜苦辣
五味成杂
耐人寻味
繁芜从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