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 南都讯春运是一份档案，记录着经济社会发展的轨迹。春运又是一面镜子，映照着人们出行方式的变迁。1月21日11时46分，深圳北至桂林北D2904次列车，运载着573名外来工旅客，缓缓从深圳北站出发，一路向广西方向驶去。这些桂籍旅客中曾有许多人是往年“摩托大军”成员。
在当日和次日，粤港澳大湾区还开行了7趟往广西地区的高铁专列。近年来，随着高铁网络越织越密，往年一路浓烟滚滚、轰鸣震天的摩托车长队消失不见了，越来越多的“摩托大军”告别摩托旅程，选择搭上高铁安全快速回家。
“摩托大军”兴替
上个世纪80年代初，随着广东沿海地区经济快速发展，数以千万计的外来工奔赴珠三角打工，屡屡推高春运发送人数，不断加大铁路运输压力。时至今日，铁路在春运中的中长途主力担当地位一直未动摇。
不过在没有高铁的春运年代，珠三角至包括广西在内的西南地区的铁路运力一直非常紧张。在南广、贵广高铁开通之前，粤桂两省区仅仅通过广茂铁路相连，该线路属于客货混跑的线路，客运能力极为有限。尽管铁路部门尽最大努力增开临客列车，但运力与实际需求仍存在较大缺口。
因为春节买不到火车票，相当一部分广西籍外来工选择结伴骑摩托车返乡。相同的时间、相同的路线，让他们汇聚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摩托大军”。
“摩托大军”最早可溯源到2000年春运。当年春节前许多在珠三角打工的广西籍外来工买了摩托车，平时用于上下班，春节回家买不到票时，就直接骑摩托车回家。2003年春运，部分外来工通过QQ联络，开始三五成群结伴骑摩托车回家。2008年春运，“摩托大军”引起了全社会和媒体的关注，沿线的地方政府在“摩托大军”经过的国道边设立休息点和临时加油站，免费提供餐饮服务。2012年春运，“摩托大军”开始兴起，返桂必经之地肇庆市，由春运开始时的每天500多辆增至最高峰时的1万多辆。当年“摩托大军”总数超过30万人。为确保“摩托大军”的安全，当地党委政府用警车为他们开路。2014年春运，返乡摩托车流大幅增长，一度逼近60万人。
然而骑摩托车返乡也带来不少安全隐患。深圳市委党校教授谢熠分析认为，摩托车车体机件并不适合长途行驶，长时间骑车带来的疲劳，不熟悉长途驾驶路况，春节天气寒冷等诸多因素，都给“摩托大军”带来诸多安全隐患。
高铁速度拉近回家距离
春运“摩托大军”现象，随着2014年底贵广、南广高铁的开通有了极大的改善。两条高铁开通后，广州与桂林之间旅行时间压缩至3小时内，较开通前缩短8小时以上；与南宁之间旅行时间压缩至4小时，较开通前缩短10小时以上，给桂籍外来工回家增加了一个选择，更重要的是缩短了家的心理距离。
据广铁集团介绍，今年春运预计运客4650万人，较2012年春运增运1600万人，广铁运力尤其是高铁运力达到历年峰值，将占到总运能的7成以上。其中南广、贵广高铁的运力创历史新高，每天可运9万多人。“在做好新冠肺炎疫情常态化防控的前提下，铁路的春运担当是以最快的速度安全运送更多的旅客。” 广铁集团客运部总工彭翔说。
在深圳某电子厂上班的村民周光荣是一名退伍军人，多年选择骑摩托车回家。他说：“以前，广西桂林在一个厂打工的老乡有10多人，基本上都是骑车回家。现在大家慢慢富裕起来，要么拼车要么坐高铁回家。今年，老乡们都劝我不要骑车回家，路上很不安全。”今年春运，他坐上了 D2904次高铁返回老家，周光荣感慨还是坐高铁安全舒适。
记者了解到，基于南广、贵广高铁的开通，从2015年春运开始，铁路部门联合广东和广西两地，开行“摩托大军”高铁返乡专列，护送他们安全回家。2016年春运，还同步开行“摩托车”货运班列，让他们节前回家、节后返厂还有摩托车可以用。今年春运，铁路部门连续第八年联合地方政府、主流媒体和爱心企业，组织开行8趟“冬日暖阳”高铁专列，努力为减小“摩托大军”规模，打造春运返乡温馨旅途。
广西梧州交通部门数据显示，2014年春运“摩托大军”车辆最多的时候有25万辆，到2019年春运下降到了5万辆，到2021年春运只有5000辆，预计今年会在1000辆以内，持续经年的“摩托大军”逐渐消失。
采写：南都记者张艳丽 通讯员曾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