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返乡大军中,老胡是很平凡的一位,一车两人加行李。
我们在梧州东出口豪爵服务站遇到他们,看着侃侃而谈的老胡夫妻,我们决定为他们免费领取两件“爱心马甲”,并且取得他们的同意后,一路跟着他们踏上返乡之路。
老胡在江门一个钢材工厂打工,早上3点左右就出发了,预计当天下午3点到达来宾市寺山镇,全程600公里左右,我们遇到他们的时候是已经是早上9点半,他们已经跑了一半路程。
用老胡自己的话说,选择骑摩托车回家除了方便还能省不少钱,从江门到来宾汽车票价是270元左右,高速要一天时间,做火车需要转三次车,先从江门到广东南站再到来宾北站,票价260元左右需要2天左右时间,两个人来回算下来差不多要1千元了,而且到了来宾再到家里还有20多公里的路程。
如果骑摩托车的话就方便多了,早发晚归,即使工厂放假晚也可以随时走,两个人的路上花费加上油钱,200以内就可以搞定。而且摩托车骑回家以后,过年赶个集、走走亲戚那些也方便很多。
老胡是2011年开始骑摩托车回家的,到现在已经是第七个年头,算是较早一批骑摩托车回家的,上一辆车是什么型号已经记不清楚了,现在骑的是2012年花8千多元购买的豪爵铃木钻豹,跑了这么多年基本没出什么问题,6万公里的时候仪表换过一次,新仪表又跑了2万多公里了,算下来这辆车已经跑了8万多公里了,车况看起来还能跑个几年。
因为家里有70多岁的老母亲,所以每年要跑好几趟,回家的路他已经非常熟悉了,根本不用导航。过年带着妻子一起回来跑得要慢些,但速度还是比较快,我们跟在后面被甩过好几次。
从江门到老胡家只需加满两次油就够了,加满第二箱油门的时候在路边吃了碗7块钱的米粉,喝杯水又继续走,不会过多停留。来宾已经位于广西北部,越往后就越少看见骑摩托返乡的人了,路上跑得摩托车倒是很常见,但大多数都没带头盔,一看就是当地人。
远远的看见老胡停了下来,我们以为他车出问题了,见他拿出一瓶水倒在手上往脸上抹,然后再用准备好的毛巾擦擦。他说早上起得太早,骑到现有有点困了,洗把脸清醒清醒。
到了下午2点左右,老胡在翻山越岭的途中再次停下来抽支烟提提神,他实在太累了,闲聊中,他告诉我们他工作的钢管厂百分之90都来自他的家乡,如果没有他们的付出,工厂难以运作,话语间透露出一份自豪,这时的返乡路上,天气已比较阴沉,温度其实已经较低了。
经过6个多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到了老胡家乡所在的寺山镇,镇上已是车水马龙,大批回程的人们涌入家乡,显的热闹而又杂乱无章。
在镇上短暂的穿行后,我们终于到了老胡所在的中章村,在村口我们看到了一块手写的中章村的路牌。
老胡家的房子是三年前就修好的一栋三层楼房,外墙贴有瓷砖,从外面看起来还不错,但家里面基本没有装修,里面的门窗线路那些也都没有,仅比毛胚房要好一些。
三年前修好房子以后妻子患了鼻癌,花了不少钱给她治病,现在病治好了,虽然社保报销了一部分,但是一来二去还是花了不少钱,每年还得去复查。他说只要人还在,那就是好事,即使现在妻子还没有工作。
因为给妻子治病花了本来装修房子的钱,家里又只有一个70多岁的老母亲,装修好了也没人在,所以装修的事就先放一放。
老母亲一人在家基本生活还勉强能够自理,年纪大腿脚不太方便,老胡出门前都会叮嘱她不要上楼,怕摔下来没人照顾。家里有一个烧炭取暖的盆,长期烧炭熏坏了老人的眼睛,长期眼泪花花的。给她买过电炉舍不得用,怕浪费电。
老胡一共三兄弟,共分得6亩地,一家人两亩地一年下来基本只够自己吃,不种地在周边打工的话工资基本在2千左右。家里没有电话,老母亲也不会用,每周末侄女回去看看奶奶,老胡就可以打侄女的电话问问母亲的情况。
老胡告诉我们 在现在的工厂上班的话一个月能有4、5千,妻子两人上班的话一个月能省出一个人的工钱,但只有老胡一个人有社保。老胡今年刚好50岁,他还准备干个5、6年社保到期后就回家了,到时候再把房子好好装修,给儿子做新房。
老胡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女儿都已经嫁出去了,一个外地一个本地,嫁出去以后就是另外一家人了,不怎么回来看看。
儿子是在江门长大的,现在已经满了18岁,专业是数控机床,明年9月份准备实习,儿子有很多想法,老胡说不管他,他想干啥就去干,不干涉他的选择,有需要可以帮助一下。儿子已经长大了,在老胡心里担心可能是以后都不愿意再回老家,平时都是跟他们说白话或普通话,基本不说他们的方言壮话了。
如果儿子找个江门媳妇应该就更不可能回了。以后他要在江门买房就只能看他自己的能力了,房价太高,他没那个实力帮助他。过完年以后,他们准备农历初5返回江门,休息一天后初七上班,今年应该还要再骑回家几次。
以父亲、儿子、丈夫、兄长等的不同身份,这个憨厚而实诚的人扛起了这个大家庭,拼了大半辈子成就不多但希望一直在,经历过艰难但一直没放弃。他是老胡, 是众多摩托返乡人中平凡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