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前后,20来岁的年纪,因为工作性质,走街串巷较多,也就业内俗称的打街。8月的晌午,烈日当空,漫无目的闲逛到李子坝正街(现网红轻轨站对面),眼皮搭吧搭吧昏沉欲睡。路边棚户区传来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呼呼呼的律动声惊醒了我。走进小店一瞧,一名40多岁,穿背心拖鞋的中年人正在弯腰调试着一辆摩托。“这声音真好听”,“这车还在调四缸平衡,里面刚到了一台新货,那个声音才叫纯”。随着老板手指方向,目光所至,玻璃窗外的平台上,一辆银灰色机车静静矗立,棱角分明的油箱在阳光的浸润下闪闪发光,散发出诱人的金属光泽。圆形大灯复古勾人,硕大发动机塞满车身,双碟刹盘配蓝色卡钳,粗壮的碳纤维排气,双炮筒仪表中间还镶嵌着液晶屏,对于才拿到摩托车驾照,只试驾过125CC跨骑车的我,无疑有着致命的诱惑。
“她是我的了,脑海里闪现出经典港片《烈火战车1995》,华仔骑车漂移过弯的帅气模样”,嘿嘿嘿,刚回过神就瞧见老板拧着一串钥匙走过来,打开电门,仪表指针自检复位,轻触开关,嘘嘘嘘……怠速1分钟后,拧动油门发出的轰隆隆咆哮声让人脑袋充血。
“是男人就应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摩托车”男子斜靠门板叼着烟,吞云吐雾间冒出的一句话让我彻底沦陷。“坐上试下吧,看高度合适不”。我1米7的小个子,当年120斤的体重,随着右腿抬高,划出一道弧线,全脚掌着地,稳稳落座。
不知为何,抚摸着如绸缎般光滑的漆面,刹那间心生爱意,好,把你领回家。银行取出当年全部积蓄,22000元,购买了人生中第一辆摩托车。第一次,就这样开始了,也注定了我与机车的不解之缘。
和中年男子攀谈中得知,他姓周,黎鑫车行老板。这台车叫雅马哈XJR400,00款,日本原产,与小汽车一样的4气缸,16气门发动机,所不同的是,小轿车是水冷,这车是风油冷,前双碟,用上了蓝星对向四活塞卡钳,顶级欧林斯后减震,简而言之,动力强劲,刹车有力,过弯支撑性好。
老周反复叮嘱,骑这种400CC的大排,刹车要注意“前七后三”,也就是右手捏前刹的力道要7分,右脚踩后刹车的力道要3分,注意点刹,前后配合,不要捏死。
当时的我,脑海里充满了购车的喜悦,听得一知半解,敷衍了两句嘀咕道“我又不是机器人,哪能控制到这么精确”。
老周灌输的刹车理念是从安全角度考虑,正所谓半灌水响叮当,应了那句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后文有述)
有了机车的日子是快乐而充实的,与大多新手一样,油离配合不好,起步熄火也是常事,近200公斤的湿重,上坡转小弯也倒过几次车。一个月时间,基本熟悉车况,外形硬朗出众,呼啸而过的XJR也吸引了不少路人行注目礼。时有约朋友到城市周边郊游骑行,铁山坪、东泉、圣灯山……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他们也喜欢听XJR呼啸而过的呐喊,干脆取了个俗气的名字,叫“呼啸山庄”。
也好,就叫她小呼吧。小呼声音有点大,胃口也不小,百公里6、7升的油耗直逼同事的奥拓小汽车,3000公里保养一次,每次3瓶全合成机油,5、600大洋就不见了。
都市中穿梭的感受,稳重又不失灵动,每天都想和小呼去吹吹风。骑行中,我也发现了一些问题,怠速时发动机下部会咕咕响,问了老周,风油冷车子,大鼓响是通病,也不影响使用。
就这样骑着吧,幸福总是短暂的。2月后的一天,骑行在杨家坪建设村小巷,见左右无人,加了一把油,车速攀升到60左右,突然前方窜出一只小猫,电光火石间来不及思考,捏死刹车,小呼侧滑,滑行近20米才停下。我当时背部着地,还好带了背包,跟着梭了近10米远。脑海中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第一件事不是查看自己有没有受伤,而是迅速爬起来跑向小呼,油箱凹陷,手把脚踏变形,车身护板也掉落在地,惨不忍睹,不由得一阵心痛。联系朋友用拖车拉到老周处,定损结果是全车覆盖件包括油箱只有发到广州重新钣金做漆,手把脚踏更换。这一次惨痛经历,让我明白了“管好右手”(油门)的重要性,骑车任何时候都要小心谨慎。
一月有余,由于做漆的缘故,银色的小呼变成了“小黑”。外观虽焕然一新,但骑着心里总有膈应,找不到摔车前的那种畅快的感觉,总觉得这里那里不对,比如说发热大,时有异响,刹车也没过去那么灵便,转弯似乎也生硬了。
小呼其实没变,变的是人心。见我闷闷不乐,老周笑眯眯的告诉我,1月左右,会到新货,小呼就放在店里售卖吧。就这样,骑行3月,小呼以17000元卖给了万州一车友。看着拉着小呼的金杯车渐行渐远,不禁有些惆怅,自己安慰自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