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陆路丝绸之路由西汉(公元前202-前8年)汉武帝派遣长安使节西域,以首都长安(现在的西安)为起点,经过甘肃、新疆,连接中亚、西亚、地中海各国的陆路通道。
陆上丝绸之路在唐朝初期(公元618年起)开始进入了繁荣鼎盛的时期。当时的大唐帝国是世界强盛发达的国家,经济文化发展水平都居世界前列。东西方通过陆上丝绸之路,中国的丝绸、茶叶瓷器不断出口,西方的香料、技术不断涌入,大唐都城长安,胡商络绎不绝,唐太宗被称为天可汗,官方和民间都进行了全面友好的交往。
唐朝陆上丝绸之路的畅通繁荣,进一步促进了东西方思想文化交流,形成了独特的丝路文化,对相互的社会和民族意识形态发展,产生了很多积极、深远的影响。
唐朝陆上丝绸之路的繁荣,促进了边塞诗的发展。边塞诗又称出塞诗,是以边疆地区军民生活和自然风光为题材的诗。一般认为,边塞诗初步发展于汉魏六朝时代,隋代开始兴盛,唐朝即进入发展的黄金时代。
边塞诗是中国诗歌的一枝奇葩,尤其是唐代的边塞诗更是中国诗歌中的精华。我们可以从唐朝诗人喜欢的曲调《凉州词》中得到验证。
凉州(今甘肃省武威市),因“地处西北,常寒凉也”,而得名。唐朝初中期凉州是我国西北地区仅次于长安的最大古城,是中原与西域经济、文化交流的枢纽,“丝绸之路”西段的要隘,中外商人云集的都会,也是我国西北方的佛教中心。
由凉州产生的《凉州词》,又称凉州曲,是唐朝流行的一种曲调名。《凉州词》的家喻户晓和凉州当时的政治地位、经济地位、军事地位是相匹配的,流行自然顺理成章。
由于凉州的地理位置,成为中国边塞诗词创作的大舞台。据统计,全唐诗有近2000首边塞诗,以《凉州词》为题或以凉州为背景的诗就有100多首。
王之涣的《凉州词》: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张籍的《凉州词》:边城暮雨雁飞低,芦笋初生渐欲齐。无数铃声遥过碛,应驮白练到安西。
王翰的《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丝绸之路走出国界后,与唐诗有关的,是中亚的碎叶城。碎叶城遗址在今吉尔吉斯斯坦的托克马克城西南8公里处附近,曾是唐朝经营西域的安西都护府属下四镇”之一,在《大唐西域记》中被称为素叶水城,“城周六七里,诸国胡商杂居也”,当时相当繁华,规模也不算小。
碎叶作为西域边地重镇的代名词,常常出现在诗人笔下。盛唐著名诗人王昌龄有首《从军行》,即以想象中的碎叶城为背景:胡瓶落膊紫薄汗,碎叶城西秋月团。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
还有出生于碎叶城的唐朝著名的诗人李白。唐代范传正的《唐左拾遗翰林学士李公新墓碑并序》记载:“公名白,字太白,其先陇西成纪人……隋末多难,一房被窜于碎叶,流离散落,隐易姓名……神龙初,潜还广汉,因侨为郡人。父客以逋邑,遂以客为名。高卧云林,不求禄仕。”隋朝末年,李白的先祖因故流亡到西域碎叶,隐姓埋名。到了公元705年唐中宗神龙元年,李白的父亲携带家人重返内地,定居于西蜀绵州的昌隆(今四川江油),同时恢复了李姓。
根据记载,李白的体貌特征符合突厥人的特点,眼珠并不是黑的。李白性格非常浪漫,一生都在辞亲远游,与华夏农耕民族的族群特性迥然相异。
李白独有的家世,为他的诗歌提供了浓郁的西域和中亚文化背景,李白的诗歌中频频出现“胡姬酒肆”、“康国老胡”等富含丝路文化的意象,也正是李白对幼时生活挥之不去的记忆的多次释放。
李白对丝绸之路文化的吸纳,造就了一位融中国文化与中亚文化于一身、思想开放、文化多元的典型盛唐诗人。
从空间维度上来说,李白诗歌是多元文化交流的结晶,是丝路文明互鉴的产物。我们也可以从李白的边塞诗中寻找到答案。
李白笔下的边塞诗很霸气。李白的《从军行》: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从军行》写得很气势,整首诗营造出了一种独特的意境,每一句都很经典,读来也是让人热血沸腾,从中感受到的家国情怀。
李白笔下的边塞诗很柔情。李白的《关山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离别思乡之情,在一般诗人笔下,往往写得愁苦,与之相应的境界也很狭窄。《关山月》开始,李白用“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的万里边塞图景,来引发这种感情。用广阔的空间和时间做背景,并在这样的思索中,把眼前的思乡离别之情融合进去,从而展开更深远的意境,这是其他一些诗人所难以企及的,只有胸襟宽广的李白这样的诗人,才会如此下笔。
公元763年唐朝经过安史之乱后开始衰落,西藏吐蕃越过昆仑山北进,侵占了西域的大部分。公元764年,唐代宗广德二年,凉州被吐蕃占据,置西凉府。从此,凉州被吐蕃自立政权自置官吏统治。由于战火连年,造成丝绸、瓷器的产量不断下降,商人也为求自保而不愿远行,唐朝后期,陆上丝绸之路逐步走向低谷。
驼铃古道丝绸路,胡马犹闻唐汉风。两千多年来,丝绸之路始终是东西方文明交融的桥梁。当悠扬的驼铃声穿越历史的星空,昔日潇潇的马鸣声已化成蜿蜒的铁轨,古老的丝绸之路再一次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