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和婚姻是当今年轻人压着的两座“山”。不幸的是,如果遭到“未婚先材”,一座山会震动,另一座山会发生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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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牢地压在两座大山上
这次春节,24岁的“深漂”女孩没有回四川家过年。
2021年最后一天,四川被解雇。这个消息不仅意味着她今年踏上了浩浩荡荡的网络失业大军,还意味着她将再次遭受家乡父母的灵魂折磨。
四川老家在湖北的一个小镇上。除了在一线城市工作的她,周围的女孩子大多早婚,一个朋友吃饭,只有陈莎一个人,聊天话题不是丈夫或孩子。(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家人)天思父母的思想更传统。不管女儿在外面怎么吵架,他们仍然认为“女人工作再好,学历再高也不结婚是不完整的”。
毫不犹豫地决定隐瞒四川裁员的事实。她担心父母如果发现自己没有工作,会尽快回家催她结婚。
不是没有发生类似的事。去年传染病,四川也赶上裁员,父母知道后催婚。聚餐上,妈妈让我在所有亲戚朋友面前见在隔壁村打工的男人。天思以“不是一个人”为由拒绝后,场面开始失控。首先,饭桌上所有人的“语言包围”,四川愤怒,最后父亲也生气了。
工作和婚姻是当今年轻人压着的两座“山”。不幸的是,如果遭到“未婚先材”,一座山会震动,另一座山会发生连锁反应。
四川人对这两座山的重量无能为力。从20岁开始,她就不断催婚,被迫相亲,外出几乎成了逃避手段。但是父母一年来主动打来的几个电话也永远离不开这个主题。今年裁员后,四川失眠,闭上眼睛,就会想起爸爸生气地盯着她看的场景。"永远忘不了。"
图片/电视剧《爱很美味》截图。
今年震动的是教培业语文老师傅宇伟的大山。傅宇伟是个喜欢孩子和教育事业的人。过去几年里,她埋头工作,上课、教授、研究、生活忙碌但充实。但是她没想到自己在33岁的一年里赶上了双降时间,生活的重心一下子就大部分崩塌了。(莎士比亚)。
傅宇伟决定打开自己,出去看看。“双降后的下半年,我开始努力找男朋友,自觉主动地选择我人生中的伴侣。”她注册了珍贵的网络,帮同事介绍,让她见了十几个男人,发现最近的婚姻市场已经很残酷了。其中一个人在不到20分钟的时间里说了7次“差不多了”。——差不多要同居了,差不多要结婚了。
这段时间工作繁忙是傅宇伟避免结婚的借口,但现在她开始正视自己在婚姻市场上的“价值”,如何苛责所谓的“大龄女青年”自己,在评价体系中委婉地向对方表达了——,然后让对方生气。“你看不到我,我傅宇伟不说话。
这么大的山以多种方式影响着其他大山。同样,在交配行业,一家头部在线教育公司的程序员赫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坚持了半年,最终在今年1月被裁员。她有一个男朋友是程序员,几乎在裁员同一时间两个人分手了。
分手是许瑟舒提出的。过去几个月来,公司一直在尝试新的探索性项目,试图在双减政策上取得突破,这使得赫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忙得不可开交,加班开发。一旦项目不进行,她就会被裁掉。但是当赫什舒舒告诉男朋友周末要加班的时候,这周不能见面的时候,对方的反应是凉棚无比的在——家打游戏或者找朋友玩。但事实上,两个人的住处只有两公里远。
在裁员前挣扎的赫什舒舒没有得到来自对方的任何情感支持,甚至有“心理负担比裁员更大”的感觉。
“我认为我不能推动这种关系。”赫什舒什说,在随时可能被裁掉的压力下,渴望从感情中获得正能量的她再也无力磨练不成熟的亲密关系了。同时,遭到裁员和分手,使赫什舒舒的压力成倍增加,川思也没能把这一切告诉家人。
牢牢压在两座山上的当代年轻人再也不能理解已经脍炙人口的那首歌了。
常回家看看》——连是否要回家过年,也成为需要再三考虑的事。对他们而言,更准确的歌词应该是,“生活的烦恼,不敢跟妈妈说说,工作的事情,不敢跟爸爸谈谈”。裁员究竟动摇了什么?
年轻人不敢常回家看看。
某种程度上,“回家”已然等价于“相亲”。不管过去的一年,出门在外的年轻人们在职场如何造作,总会在到家之后,被迫成为接受婚恋市场检验的芸芸众生。
每每临近过年,网络上便充斥着关于催婚的各类吐槽。一个提前放假的程序员小伙,想办法避开了连续上7天班,结果被家人安排了连续7场相亲,每天一场,“感觉做相亲规划表比上班更累”。
在现实而严苛的婚恋市场里,个体的人被拆分成具象的标签——年龄、工作、房子和车子,对一部分遭遇未婚先裁的年轻人来说,因为这些标准的存在,相亲变得有些奢侈。
▲ 图 / 电视剧《爱很美味》截图
张延今年35岁,在上海,这个年龄单身,也很普遍,父母已经无法给他介绍更多的相亲对象。“他们的‘资源’也是有限的,社交也不广”,30岁之后,张延的相亲频次就直线下降。而身为程序员的他,又在传说中的35岁这一年赶上了裁员。
11月,张延的一个女性好友在微信上给他发来了一个女孩儿的个人信息,想撮合两人见个面。对方学历好,个子高,人也漂亮,张延犹豫了两秒,直接回绝了,“我马上要失业了,我觉得不合适”。此前,这个朋友也给张延介绍了不少女孩,但这次,朋友详细问了他的情况,便不再勉强,没多久,给张延发来了几条车企的招聘资讯,让张延去试一试。
“爱情的美好,落实到柴米油盐上,是很客观和真实的”,张延说,自己的条件是否能够与对方“match”,是他考虑的主要问题。他清楚地知道,没有工作的当下,并不是相亲的好时机。此前,他会去参加八分钟相亲局,几个人排排坐,八分钟再换一个人,然后主动地对有好感的女生发出邀请。但裁员之后,张延的自信心动摇了——在上海没有房、身高不够高、学历不够好的等等减分项,在失业之后被通通放大。
为了缓解这种对“自我价值”降低而产生的焦虑感·,张延选择拼命工作。他最后入职了一家互联网公司,比之前所在的外企节奏快了好几倍。周一到周五得晚上11点到家,他还要在周末学新公司要求的技术。
同样,一直笃定的陈思,也恍惚了。这几年,陈思一回老家,就会被村里人不停地质疑,为什么还没结婚,是不是哪里有问题,陈思总感觉自己格格不入,“像一个怪物一样”。深圳给了她喘气的机会——2018年,陈思还在湖北某家公司上班,晚班时,同事给她看了自己在深圳湾公园玩的照片,她因此鼓起勇气,成了“深漂”。
然而,如今失去工作的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总在问自己,“为什么我还是一事无成,连工作都没有”。被裁的那一夜,陈思坐了三站地铁,独自去了深圳湾公园,坐在石凳上,孤独感扑面而来,陈思哭了,“感觉我在哪里,都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被动摇的不仅仅是自我信念,还有家人对子女的信心。
方嘉璐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高中时开始写稿赚钱,后来当了编剧,算得上典型的高知女性。一直单身,衣食无忧,父母开明,没有经济压力,一个人乐得自在。嘉璐盘算了一下,34岁的人生里,父母催婚的次数少得可怜,一个对她催婚,另一个就会马上反驳,“管那么多干啥”。偶尔亲戚朋友催婚,护短的父母还会帮自己顶回去。
然而,得知嘉璐被裁员之后,这种和谐的平衡被打破了,家里的氛围甚至变得有些微妙。今年8月,刚失业的嘉璐忙着装修自己的新房。父女二人去商场挑选家电,嘉璐正在认真地看各项数据时,站在身旁的父亲突然来了一句,“你要是十一结婚,我就给你买这个大彩电”。对着那款价格上万的电视,嘉璐愣住了,在以前,父亲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而更让她没想到是,父亲留给她的“结婚期限”竟然只有一个月。
后来,嘉璐找新工作,因为年龄的问题遇到不少限制,把这些事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谈告诉父亲时,父亲的第一反应也是,“你该结婚生孩子了”。种种细节,让嘉璐感觉到,父亲似乎在重回传统观念,“作为独生女,父亲担心他们老了之后,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赡养他们”。女儿的失业加剧了这种焦虑和不信任,结婚是他们设想的最佳解决方案。
工作是女性的底气,也是对抗催婚的武器。一旦遭遇裁员,女性婚恋现状就被赤裸裸地呈现出来——似乎是在宣告,她们的工作价值降低了,诸如“干得好不如嫁得好”的论调卷土重来,最终成为引发催婚的导火索。
▲ 图 / 电视剧《爱很美味》截图
松一口气的时刻
父亲的转变让方嘉璐无所适从,而另一个让她难捱的点是,年龄对女性的限制。找新工作的某次面试,在什么都不会的98年出生的女孩和技术完善的80后之间,HR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早几年,嘉璐不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会想“不过是你能力还不够强”,亲身经历之后,嘉璐认识到,对方就是想要年轻人。
催婚压力和年龄焦虑每天都跟随着失业的嘉璐,唯一让她得到慰藉的,是母亲的共情。“裁员之后,我妈再也没有问过我找不找男朋友这个问题。”看着每天奔波的嘉璐,母亲早起做好早饭,希望嘉璐吃好些,当嘉璐倒完裁员和找工作的苦水,不知道该如何帮忙的母亲,只怕嘉璐有经济压力,三天两头地问“你要不要钱”。
张延的父母也明白儿子此时的顾虑和难处。几次聊天下来,虽然父亲还是希望张延能够早点结婚,但不再多催,“他们也知道,我刚刚换新工作很累”。忙着学新技术的周末,张延的母亲就过来帮忙打理家务,帮他减轻一些负担。
这是最理想的情况,当一座大山动摇时,另一座大山成为依靠。
在上海一家快消公司工作的莫帆,同样在年前被裁员。得知这一消息的当下,莫帆是无助的,她刚被这家公司招进来两个月,公司也因此不打算提供任何补贴和赔偿。但和许舒舒受到裁员影响导致分手不一样的是,莫帆得到了来自另一半的理解。
裁员的事,莫帆第一个通知的人是自己的男友。她和男朋友在一起快三年了,感情稳定,男友淡定地告诉她,被裁就被裁了,找下一份工作就好,莫帆一下子放松了,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过了几天,弟弟打来电话催她回家,莫帆的应对方法是,先不回去,让男朋友陪她一起出去旅游过年,散散心。
亲密关系的支持可以消解裁员带来的消极情绪,年轻人们渴望得到父母的包容,而非引发婚恋话题的争吵——不得已,他们才会选择隐瞒。而在所有叙述者中,三十岁以上的几位,更加强调和父母的沟通,尽可能让父母了解自己此时的处境和心态。
比如,方嘉璐尝试让家人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想结婚。她想了一个“用魔法打败魔法”的有趣方法——妈妈喜欢刷抖音,嘉璐就悄悄拿来妈妈的手机,搜索一些反催婚、反相亲的短视频。在大数据的推荐下,类似的视频被源源不断地推送到妈妈的首页。嘉璐发现,不自觉看了这些新闻的妈妈,对年轻人的想法更加了解,甚至有了些“女性意识”的觉醒。此前,妈妈一直在婚姻中扮演一个纯粹的奉献者角色,现在却越来越理解女儿的婚恋理念。
亲密关系之外,他人的理解也能让遭遇裁员的年轻人们感到轻松。
刚加入相亲大军的傅雨薇,个性要强,一度担心工作问题会不会影响到相亲。但令她有些惊讶的是,相亲对象们普遍的态度是宽慰,还告诉她,这是政策的影响,和她自身能力高低与否没有关系。有一回,傅雨薇和一个程序员相亲,得知她的工作情况,对方直说,“没事儿,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说完这话,他就开始思考如何帮她转型、换行,说着说着就提出,让她学编程,他来教,一个月包她上手。一直有些严肃的傅雨薇笑了,为免于遭受自我价值贬低而松了一口气。
最终,许舒舒还是把分手的事情告诉了妈妈。从小,许舒舒就是家里的老大,懂事但内敛,没有男朋友的时候,妈妈老催她主动点儿,赶紧找,有男朋友了,又让她好好处。但当许舒舒把这段时间的委屈告诉妈妈时,妈妈在电话那头果断地说,分了就分了,下一个更好。
被裁员后不用早起上班的那个周五,许舒舒背上了自己的滑雪装备包,独自一人去八达岭滑雪场滑雪——她和前男友是滑雪认识的,这是两人常选择的约会地点。许舒舒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滑雪场刷道,“那种感觉是自由,而不是孤单”。一天的时间,她坐了30多趟缆车上下,滑了超过20公里。站在滑雪场的顶点,许舒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决定开年好好找份工作,开始新生活。
▲ 图 / 电视剧《欢乐颂2》截图
(陈思、傅雨薇、许舒舒、张延、方嘉璐、莫帆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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