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凌晨时分,雨水“哒哒”地打在窗户上,像是歌声的前奏。
“哒”一声传来,“哒”又一声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声,再一声,间隙越来越小。
失眠的我坐在窗边聆听。歌声逐渐来到高潮,连绵不断的雨声,像是万人的齐唱,又像是个人沙哑的哀嚎。
这是阵雨,天气预报说半小时后会停。
听着,听着,我有了莫名的冲动,我不知道这种冲动是什么,为了找到它,我跟随它的意愿,穿上雨衣走出了家门。
偌大的街道空无一人。
我行走在街道中央,雨水打在雨衣上,街道上,树叶上。
雨水的声调变了。
不再是无聊的齐唱,它更像是乐队的演奏,清晰,明亮,欢快。
它们在暗淡的世界中撒上了点鲜艳的色彩,如同画笔般点到之处瞬间有了彩色弥漫开来。
我的眼中渐渐有了色彩,一点一点正准备铺满整个世界……
“轰”,雷声猛然打断进程,颜色仿佛受到了惊吓般全部褪去。
还不够。
少了点什么。
我四处张望。
没有。
一定有什么东西我没有找到。
我开始更加着急,急于去寻找它。
雨下得更大了,如潮水般袭来。
这次歌声又变了。
它变得激情,高昂。我像是处于演唱会的中心,感受着歌声给我带来的激情澎湃。
周围都动了起来,在高歌,在舞动。
恍惚中它们似乎在给我指引着方向。
不由得,我迈开腿跟了上去。
路上的一切似乎都活了,在欢呼,在雀跃,而我如同一位在马拉松中即将夺得冠军的人。
无形之中,我有了股力量,我慢慢地跑了起来。
拨开一座座高楼,我好像看到了那个地方。
天台。
对,天台,就是天台!
我瞬间激动起来,似乎那就是我要找的地方。
但……
天台能干什么?
登高望远?
我疑惑着,但雨水的指引更强劲了。它仿佛是在燃烧生命来发出这最后的指引。
我登上了一个个台阶,站得越来越高,望得越来越远,世界万物仿佛都尽收眼底。
雨水减弱了。
它要走了。
我必须在它走之前找到那东西。
在哪里?
我来到天台边。
我想找到它。
但……
我望遍整个城市,它笼罩在蒙蒙细雨之下。
找不到。
我低下头,累得趴在栏杆上。
雨水肆意淋在我的身上,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小……
雨停了。
只有几滴细小的雨点仍在落下。
我叹了口气,转身正准备离开。
但抬头的一瞬间,我惊住了。
我眼中的城市不再灰暗,弹指尖被一扫而尽。
昔日的车水马龙已看不见,喇叭声,施工声,此时此刻仿佛因为这座还未醒来的城市而安静了下来。
工厂的废气,垃圾场的沼气,环境污染带着漫天雾气,此时此刻在雨水的洗刷下变得无影无踪:斜阳映照着城市的侧颜,雨水的洗涤使她显得更加柔润,几盏灯火点缀其中,令她焕发出优美的柔光。
错落有序的楼房中,几座中心大厦拔地而起,它们似乎象征着时代的进步,象征着沉睡的她即将苏醒。
她鲜明的颜色已经填补了我眼中的世界。
那一刻,定格在我心中。
她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