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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线电影《爱不可及》补戏跟组日记

1月25日

决定去跟组后,迅速收拾了行李。镜头,相机,电池,充电器,卡,脚架……

烟只剩下三包,来不及买,胡乱塞进去。

打了两包咖啡粉,纠结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带磨豆机。梅莉8号,仙粉黛,曼特宁,托拉加,小红莓,巴拿马,瑰夏,各100克。

5天,700克,足够了吧?

先去了沙井街道办。老段不会冲茶,我说还不如喝咖啡呢。烧水,开机磨豆子……邻家老亨,导演李亚威,老段,楚桥……每人一小口。看着他们皱眉的样子,我只能说,只有磨完粉倒出来的那一瞬间,香味征服了他们,至于咖啡,他们还在路上。接上石头,又去了图书馆,咔擦了几张相片,导演嫌我的快门声影响收音,我就只能收拾了东西,和石头去大鹏了。

一个小茶馆里挤满了人,灯光,摄影,场记,导演,副导演,制片人,道具,化妆,服装……

拍完一场男二看书看古董的戏,就放饭了。一堆人就着寒风吃饭,等天黑,拍夜戏。夜戏是男二抓狂发飙,喝了酒鬼酒的三两三,使劲儿的往头上浇,拍了一条又一条,妈妈呀,这演员可真不容易……

水龙头往窗户上喷水,灯光模拟闪电,活脱脱月黑风高杀人夜的感觉。

拍完收工,我们去了海景旅馆休息。楼下走调的飙歌声声声不息,海风呼哧哧的撕扯着单薄的被子,一夜噩梦,杀人无数。

曾楚桥导演

酒鬼酒三两三

月黑风高

1月26日

早上开工,不算太早。起得早的才开始吃早餐。早餐是粥,榨菜,包子,牛奶。管够。然后,摄影器材组的大车和摄影导演先走一步,演员这些在后面。堪景完毕,确定机位和调度,安装调试就需要小一个小时。

拍摄地点在鹿嘴山庄。周星驰拍摄《美人鱼》的地方。那个美人鱼住的小房子已经被拆掉了。只剩下一些喷绘和标志。除了我们,还有不少游客。拍婚纱的好几对,我看着他们鼻子脸都冻青了,实在感受不到美,为这样的新人惋惜。

风很大,吹皱了海面和山峦。站在悬崖边一遍遍的拍摄,内心感叹一部电影之不容易。

早上出门时,在保温壶里面灌满了咖啡,没多久就喝完了。没咖啡喝,就抽烟。全剧组大几十号人,不抽烟的很少。导演胡野秋抽烟斗,制片人伍呆呆抽薄荷,执行导演卢导抽双喜,摄影指导阿坚,摄影阿明也是烟瘾十足。倒是《一代宗师》的南方制片范晔不抽烟,而制片组的年轻人也都是烟枪。可能是职业特点吧?忙时,忙得一塌糊涂。闲的时候,无所事事;起得早,熬得夜。我和收音聊天,他说,基本上只要导演抽烟,片场就烟雾缭绕了。特殊环境不让抽的,基本都会找地方抽。

三角恋争执,打斗,最后,俩男人失足掉进大海。女主跪在悬崖边痛哭欲绝。拍完收工,结果女一摔倒,整个膝盖骨都青了,咬牙切齿,医务组一下围上来,赶紧处理。好在年轻,处理完休息一会儿也就好了。

收工时天已经黑了。回到解放区客栈,赶紧烧水冲咖啡。香味弥漫开来,引来不少人围观。但不喝咖啡或者喝速溶的居多。冲泡的虽然很淡,但个个都说苦。好吧,那就不浪费了。制片程震南平时就喝咖啡,但喝意式居多。那就浓点来一杯。果然开心,顺利成为咖友。程震南少年天才,恢复高考后,在上艺读书六年,主修音乐理论,乐感超强。在永盛干了多年,现在也拍自己的片子。

喝完咖啡,躺了一会儿,困倦来袭,安然入睡。

导演胡野秋

纪录片制片人石头

1月27日

通告说今天拍摄室内戏。又听说有床戏,哈哈哈哈。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亲吻额头,接吻,拥抱可能不算啥。但是,对于演员来说,一次次的亲吻也实在难过。一堆摄像器材,灯光簇拥在一起,表演一个私密性的动作,没有一点专业训练,好难胜任吧。最后一个镜头是要有点实际行动的。导演采用了一块古玉作为实焦,床戏虚化的拍摄手段,言有尽而意无穷。一条过。真好。

转场间隙,我在楼下徘徊。场务组竟然烧了开水。赶紧磨豆,冲泡。这时候,男一抽烟回来路过,问是不是有咖啡,我说有,要不要?他说来一杯。我说要等三分钟吧。结果,才过了一分钟,副导演叫演员入场,男一匆匆的跑掉了。片场不由人,大家凑在一起是为了拍戏的,不是为了抽烟和喝咖啡的,所以,只能靠间隙时间来忙里偷闲。

我呢,美美的喝了一杯。继续拍摄。

这是我第一次跟组。虽然,对拍摄一部电影的所有环节,都熟稔的随手就来,但真的实拍了,还是发现很多很多很多问题。举个栗子吧,在特写中,演员的脸部到底该侧多少是导演需要的?固然,有经验的演员会有判断,什么机位,什么镜头,自己将会呈现什么样子。但每次还总是差那么一点点。程震南和我说,每个人都是演员,就像我们聊天一样,多自然,多舒服。但,非专业演员无法第二次做出来同样的动作和神情,而专业演员就可以。每次都差不多一样,这才是专业演员的基础。他这个看法,我觉得很有道理。他和我说,《一代宗师》里面有一个7分钟的一镜到底,老戏骨每次都是一口气表演下来,结果也拍摄了30多条。其中尺度和微妙的变化,非专业人士难以觉察。他说,像王家卫这样的导演,有时候让演员自己演,什么也不说。一口气拍摄几十条,也不说行不行。他是要把演员掏空,全部掏空,把做作的,自己的,绷紧的,主观理解的全部释放之后,拍一条,好了,收工了。听起来,这也真是神奇。我想,关键的问题还是导演知道自己要什么……如果不是这样,应该如何做出有效指导?

晚饭后转场,拍摄夜戏。对话和绑架。四个演员有不少对白。其中一位男演员,一遍遍的忘词,搞到不少小工摇头。海风带着刺骨的冷,吹散了所有人的笑容。拍拍拍,一直拍到晚上12点才收工。

1月28日

同一场地的戏,男一给女一过生日。海滩上一个大大的蜡烛爱心,剧组花了几十万的烟花,不停的鸣放,几十个灯把近海面照亮。瑟瑟发抖的演员一次次拥抱,分开,接吻;拥抱,分开,接吻;烟花给年轻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喜气洋洋,大家玩儿了个不亦乐乎。

拍摄结束,所有人都陆续撤了。场务组还要负责清扫海滩上的烟花残渣……争取做到来的时候怎么样,走的时候还怎么样。

给摄影指导阿坚送了一杯咖啡。他平时也是喝意式,所以,冲泡得很浓。我还担心他喝不下,但结果第二天告诉我,早上起来,喝咖啡的杯子都是香的。晚上来串门的各组,有出去宵夜的,喝酒的,也有随便走走的。来我们房间小座的,我自然是冲泡上一杯咖啡。不过,爱喝手冲的不多,爱闻咖啡香的还是不少。司机怕喝了睡不着,但实在觉得受不了引诱,喝了一小口。

场务老杨2017年,跟了8部电影。大部分时间在剧组,各地跑。他在广州番禺偏僻的乡下租赁了一个房子,一年1000块。但2017年,总共住了也没有半个月。对于他来说,把赚到的钱寄回家,没工开的时候有地方住一下就够了,零碎的东西有个地方放。

一群人较长一段时间在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杀青宴上难分难解,挥泪告别也不是没有。毕竟,下一部戏大家是不是能在一起,也有不确定因素。年轻人精力旺盛,忙里偷闲喝酒闲聊也很合理。

1月29日

在大鹏所城城墙外1号拍摄女一写调查报告和画沙画。下了点小雨,天气阴冷的让人绝望。作为道具的相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带到现场。我临时给男一拍照,然后去打印。男一是专业演员,基本不用沟通,动作到位,相片打印出来,除了光线平平,其他看起来还行。

我听现场制片主管说,实际拍摄剧照,有很主动的。他说他见过一个拍剧照的,灯光演员就位以后,他会让演员入戏,导演等一会儿,他先把各种可能的剧照拍摄完了,才开始录制。我说,我可不敢这样。第一次,很陌生,只能自己找机会找机位拍摄一点。偶然翻看拍摄的相片,感觉还是有那么两三张不错的,以我对剧情的理解。

收工回去喝完最后一杯瑰夏,内心有点小抓狂。好在第二天上午就要撤了。

1月30日

早上拍摄了一点女一在大鹏摄影的画面,然后就是植入广告一样的拍摄了一条大鹏广场的景色。胡野秋设计的画面是,男一看书,群演看手机,镜头穿过所有的人,最后停留在男一特写,群演迅速收手机,维持动作不变。男一出画,镜头扫过所有人僵硬的表情,结束。以表达低头族的现状。让我当群演,我还是拒绝了。一是人丑,二是实在怕冷。瑟瑟寒风中,难为了那些群演,脱了外套一条一条的拍起来,一直拍到午饭时间。

杀青宴上,大家都喝起来了,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饭后,各奔东西,互道珍重。

但是,对于导演和制片人来说,他们的喜悦是短暂的。毕竟,稍微休息以后,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多的工作,剪辑,配音,调色,音乐音效,送审,宣发……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部深圳人在深圳拍摄的和深圳相关的院线电影,遑论好莱坞,宝莱坞,就算是北上广,在电影方面也远远的走在深圳的前列,那么,对于深圳来说,这么一部电影是值得祝福的,值得关注的。

跟组日记结束,预祝《爱不可及》大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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