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好美》是严歌苓的长篇新作,讲的是师生三角恋,话题性很强,极度接近现实。
据说,这个故事的原型是2009年一起发生在贵阳第六中学的师生恋真实事件,严歌苓对女老师心生同情,亲自深入六所高中学校,历经六年写成此书。
这本书329页,落笔写此文时我仅读了100页,就被严歌苓的叙述激起了万千思绪。恐怕等读完这本书时,再想写点什么的话,会不知从何说起,想说的话太多一定会杂乱无章。所以,索性就边读书边记录所感,倾道出一些是一些。
少年郎一腔热血为红颜
故事是倒叙,开篇便交待了结局——一个少年情杀案,杀人犯男孩被判死刑。
故事里有两个男孩,一个是被杀的,学校隐藏救济的特困生,沉默努力的邵天一;一个是杀人的,转学而来的富家子,孤独却洋装轻松的刘畅。二人都真切而私密地爱着自己的语文老师——一个36岁,离异的单亲妈妈,丁佳心。她成熟、美丽,纤瘦,文中说她五官似猫,容貌可人,两个少年都唤她“心儿”。
故事回溯,严歌苓一点一点地向读者还原他们三人的情感纠葛,不放过任何一个心理的细节。
他们和她之间的爱情,有独特的表达,秘密的、深情的,比如520(我爱你)、530(我想你) 、880(抱抱你) 、885(抱抱我)、130(也想你)……
我想到,若是局外人弄清了这爱情蜜语,该是恶心到要推这个女老师到羞耻台、到大街小巷去游行,无论是用最恶毒肮脏的语言,还是用污水、烂菜叶都要泼在她头上,就这样也不足以让世人解恨,竟有如此不知羞耻、伤风败俗的女老师,在学校里误人子弟,污浊一帮莘莘学子的青春,染指纯情少年的身心,祸害孩子们的美好前程。
这是任谁都能预见的结局,所以他们爱的私密,越私密越浓烈炽热,越容易丧失理智,以至于发生了血的反噬。
因为嫉妒或爱的不可分享,刘畅刚刚度过十八岁生日,还是少年,第二日便提刀以“血腥”结束了自己和情敌邵天一含苞待放的年华。无论是被杀的18岁,还是行凶的18岁,都是年轻生命的终结。只是终结的形式不同而已。
18岁了的少年,是不同于17岁的,他没了“未成年人保护法”的襁褓,成为了真正的男子汉,杀人放火全由自己承担,不会牵连家人,不必连累心儿。
初涉“师生孽恋”的情感起源
回想这段爱情的起源,该与这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的家庭环境有关,都承受着家人不称心的爱,也承受着沉重的学业压力,期待中的爱情就在这个时节萌芽,少年的心蠢蠢欲动,本能地做好了爱第一个女子的准备。
从爱的本意来说,他们爱上了温暖的女老师没有错,只是苦了很多、艰难了很多,也或许本就少年多情,又被她所钟爱的古典文学熏染,那初次萌发的悸动,天生就饱含了诗意的愁肠和赴死的爱殇,这正是成熟男人所欠缺的,无比珍贵的情感。
书中在诠释两个少年的爱情心理时,时不时以一句诗词着上浓情一笔,到底是这份少年的爱更愁更浓,才不得不以古诗诉真情。
有些许幼稚的少年,却不喜欢同龄人的幼稚,偏偏向往成熟,被成熟的女老师吸引,这场师生孽恋的源头似乎就是这层少年的情结,丁老师更像是无辜的牵连者,被这个情结套住、网住,无法置身事外,一步一步偏离了自己原本的生活。
邵天一知道班长杨晴对他的喜欢,他曾努力去捕捉杨晴的美,但是他看不到丝毫,他讨厌杨晴的幼稚和不温柔,反倒从杨晴那里悟到:自己沦陷在丁老师的美好中,是“绝望中的选择,唯一的选择”,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这场师生恋三角恋,在我心里好似一个数学公式,是少年乘以18岁的特性加上另一个少年乘以18岁的特性之和,除以一个温暖美好的丁老师,乘以社会道德的压力,乘以更多家庭和学校的因素,最终得到一个复杂到超出演算、心算能力的结果。
细腻的心理描写,读来欲罢不能
从写作技术上来讲,爱情里的人,心灵感受都太微妙,是最难释读的东西。我一向认为,这种韩剧里屡见不鲜的酸涩爱情,是很难用语言去描述的,一切都在观者的心底。
现实生活中这种微妙的情感也是转瞬即逝的,一般在懵懂的少年期,在丧失理智的热恋期,过后了都只会归于幻灭,恍若梦境,被现实和成熟打破。
没想到,严歌苓的笔端会把少年的爱情记录下来,竟诠释得如此细腻到位,真真切切。
第9章里,邵天一发现他的“心儿”,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心儿”,那个样样都有、样样都好的富家子,竟然和他对心儿一样,有爱意,不只用530表达爱意,还约她在深夜的操场见面,用英文相邀,邀一个和她良辰美景下的温暖拥抱。他意识到,刘畅这是在争抢,争抢他仅有的爱和幸福。
当邵天一跑到夜晚的学校,证实心儿没有和刘畅私会在男生宿舍时,内心从跌跌撞撞终于平息,严歌苓把他那一瞬间的情感起伏描写的深入、感人:
他凝固了一晚上的血一下流通起来。浑身的松软,赢下一场激烈球赛就是这感觉。心脏跳起小步舞,他几乎喜出望外。他并没有赢得什么,但是此刻证实了自己输的不多就是获得,大大的获得。一个多小时,她让他失而复得,深深的感激把他的心盛得满满的。
这本书还没有读完,故事还在继续,一点一点深入情杀案当事人的内心,借由严歌苓细腻的笔触,还原那个悲伤的爱情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