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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秋天专题之「散文」 故乡的秋天

作者:日方长

故乡是旅客想念的地方。

每当我听到台湾歌手齐豫唱起《橄榄树》:“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思绪便伴随这首歌的旋律向北飞去,最后落在扬州城外一个名叫“丁伙”的地方。这是一座发轫于明朝初期的小镇,据传曾有一伙姓丁的商人从姑苏阊门出发坐船到扬州做生意,他们沿水岸而居渐渐地就形成了这个村落,故名“丁伙”。这里四面环水,地,因水而灵;人,因水而秀;物,因水而华。有一首《丁家伙》诗曰:“舟行忽听市声哗,寥落村墟数十家。瓦屋远排堤两岸,大桥低跨水三叉。”
  城里不知季节已变换,另一首歌是这样唱的。不知不觉已到仲秋,但我不知道秋天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当我走上故乡的田野,清风拂面,空气中氤氲一缕桂花的芳香。河水盈盈,澄澈如镜,返照沿岸的景致,幽静深远。天空白云舒卷,候鸟纷飞,急切地飞向南方。哦,秋天已经来临了!它不像春天孕育蓬勃生机,也不如夏天把生命张扬得淋漓尽致,更不似冬天萧瑟而沉寂,它就是这样朴实而富有温情!


  故乡的秋天,扁豆藤爬满了篱笆和院墙,形成了一道道绿色的屏障。这里土地肥沃,村民惜土如金,他们不舍得用耕地栽种,只需在篱笆旁、院墙下种下几粒种子,便能收获吃不完的扁豆荚。紫的、红的、白的扁豆花,像一个个盛装女子,焕发独特的魅力。乳白色的扁豆、淡青色的扁豆、紫色的扁豆,油光锃亮,如同一面面小镜子映出金色的田野。扁豆藤爬到哪里,那一串串扁豆荚就在哪里闪亮。有的人家把吃不完的扁豆烀熟,晒干,冬日里还能熬扁豆粥吃。
  故乡的秋天,丝瓜藤爬上了房前屋后的树。挂在树枝上的丝瓜儿,在风中晃动如同做着体操。丝瓜的挂果期特别长,从盛夏可以一直结到深秋,农家的饭桌上一年差不多有四五个月飘溢丝瓜鸡蛋汤的清香。故乡人侍弄丝瓜总结出了丰富的经验,他们集中栽种,窖下足足的底肥,用竹竿、树枝把它们引向空中,在空中用铁丝、塑料线纵横交错结成网,让它们肆意蔓延。夏天,家家房前屋后都有绿色的凉棚了,凉棚下的小饭桌上围聚的是天伦之乐。到了深秋,藤上还开着鲜艳的丝瓜花,像一只只金色的小喇叭。
  故乡的秋天,蜻蜓到处飞舞,它们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又猛然折回向西飞去。孩子们随便找一根铁丝,弯成一个圆圈,绑在竹竿梢头,在屋檐下一兜,圈上粘一层厚厚的蜘蛛网。他们欢叫着、嬉闹着,举起蜘蛛网对着飞舞的蜻蜓一阵猛追。空中的蜻蜓实在太多,追着追着,他们就花眼了,不知道究竟追哪只好。手巧的孩子看到一只蜻蜓飞来,举起蜘蛛网,在空中用劲一兜,蜻蜓就被粘上了。红的、绿的、黑的蜻蜓都有,将这些蜻蜓制成标本,贴在硬板纸上,花花绿绿的很好看,是中秋节送给老师最好的礼物。


  故乡的秋天,随处可见啄食的麻雀。乡亲们为了收成,就在地里竖立若干个稻草人用来吓唬它们,还给稻草人穿上红的、绿的、黄的不同颜色的衣裳。成百上千的麻雀忽地从树林里飞出来,先俯冲向下,快接近地面时又猛然向上飞去,它们见稻草人没啥反应便天女散花般地落在稻穗上啄食。啄食时,它们始终很警惕,每啄一口都会抬头东张西望,生怕有人伤害它们。有时从村上走来一个孩子,手拿竹竿对着麻雀一阵吆喝,它们“呼”的一声,迅疾无踪无影了。麻雀在田间地头觅食累了,栖在树上叽叽喳喳,在地上落下斑斑点点的鸟粪。它们数十只、数百只不等,在稻草堆上打闹,一有风吹草动便“轰”的一声飞走了,扬起秸秆灰弄得行人灰头土脸。
  故乡的秋天,到处是沉甸甸的稻穗。金黄色的稻子像刚过门的新娘子害羞地低着头,注视自己的脚尖。虽然还没有开镰,田埂上杂草已经被放倒,晒在一边,这是为收割而做的前期准备。在剐草过程中常常会惊起一只野兔,或者一对野鸡,它们倏地飞跑了,只留下一串慌乱的草动。有时也会惊出一条青蛇,慌不择路,匆忙地钻进另一处草丛。若是捅到马蜂窝,受惊的就不仅仅是小动物了,还有那些剐草的人。走在田埂上,你看不见这些小生灵,但肯定有许多双瞪得圆圆的眼睛躲在草丛中警惕地注视着行人。


  它们还是当年的它们吗?它们还记得当年那个调皮的少年吗?
  年年回故乡,故乡年年都在变。童年的故乡,似乎只有水稻单一的黄色。在以种田为主要收入的年代,村民们艰难地坚守在土地上,端起盛着大麦粥的碗,汗水和泪水已混浊成一片。改革开放后,越来越多的故乡人走向了外面的世界,种田这种大体力投入、小经济收益的劳动已不被人看重,但他们对土地有感情,他们不会抛荒,因地制宜地在责任田里种上旱谷杂粮,就连田埂和一些边隙地也被种上了山芋、芝麻、红豆、黄豆和花生。许多地方种上了花木,在美化环境的同时,还增加了农民的收入。不远处的那个汪塘,过去故乡人为抢水救田争吵过、打过架,如今被开发成了一个休闲度假农家乐景点,一年四季碧波盈盈,还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朴园。听着芝麻炸籽的噼噼啪啪声,看着故乡的田野上白鹭在悠悠地飞,我的心快乐得几乎都要飞起来了!
  故乡的秋天,还有从洞穴里纷纷爬出的青背、白肚、金爪、黄毛的螃蟹,还有那镶嵌在绿叶丛中鲜红鲜红的柿子。多么想听一听柿子落地的声音,“扑”的一声,这是人间美妙的动响,这是从故土飞出的声音!看到柿子坠地,仿佛了却一桩夙愿,怦然心动。那声音依稀饱含和秋天一样的疲倦和酸疼,又如母亲分娩一样的喜悦、紧张和阵痛。人,总是对失去的倍感惋惜,其实已经得到的东西也不见得会一直拥有。不远处的打谷场上,饱经风霜的父亲,仍旧像往日一样目光专注,一脸严肃,但在他的心里一定满怀着沉甸甸的喜悦,而我却有一种比爱深、较妒浅、甜甜的、酸酸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底涌起......


  这是故乡的秋天,是我非常熟悉而又朝思暮想的秋天,一个离我似乎很遥远却又真实的秋天。她永远像一面色彩斑斓的旗帜在我的心中飘扬,又如洁白的秋云在我的心空游弋。我不知道未来故乡的秋天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比故乡现在的秋天更辽阔?有没有一座高山挡她的梦的去路?会不会有野狼或红狐掠过深深的密林?
  我不能肤浅地把秋天和收获联系在一起,故乡的秋天还有一些不尽人意,那预料中的美满并没有发生,就如同庄稼还不够丰收,旧屋还没有翻修,新居还没有盖好,迎娶新娘的日期又被推迟,这使我不得不在满怀激情中冷静下来。“又是一个秋天……其实人也如此。人在快乐时都十分相似,只有在痛苦和改善处境的搏斗中才各有不同,留下值得忆念的细节……”
  是的,我不会抱怨什么的,还与往日一样神采飞扬。看!母亲从打谷场回来了,她将衣服洗净,将炊烟升起。父亲利用这个间隙在田埂上巡视着,抽上一口烟,我听到他在自言自语:“哦,再看来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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