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三言二拍》有一个故事,情节跌宕起伏,令人震惊。
书生失手打死了人,被投入大狱,最后竟然是受害者出庭作证把他救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醉酒书生失手闹出人命
明朝成化年间,浙江温州府永嘉县有一个书生王杰。有一天几个朋友来约王杰出去游玩,朋友在一块肯定得喝点酒,于是这王杰就喝了个微醉,然后就回家了。可来到家门口,看见家里的一个仆人正和一个陌生人在争吵!原来和仆人争吵的是一个湖州人,姓吕,人们叫它吕大,在当地做点小生意,每天提个竹篮卖姜。这好端端的,为什么吵?王生一问,这才知道原来这家里的仆人想买他的姜,但是吕大不肯减价,于是两个人价钱上没谈好就吵起来了。
王杰就对吕大说,让你少点,你就少点,多大个事儿。在我家门口争吵,你好不懂事。这吕大听了不干了,直说,小本生意我本来就赚不了多少,你再压价我就赔本了,相公,您得大量一点,不能和他们一般见识!一听这话,王杰趁着酒兴就不高兴了,小样,你敢训我就开口骂道,你哪来的老秃驴竟然如此放肆!说了这话,走上去,冲着吕大打了几拳,又一把推了过去,可没成想吕大毕竟上了点年龄,被他一把推倒在地,当时就昏倒了。
王杰一看,大吃一惊,这酒劲马上就没了,赶紧叫人把吕大扶进家门,让他躺下来,又用茶汤来灌,好不容易这才苏醒过来。这时候王杰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冲动,赶紧给吕大赔不是,请他吃过酒饭之后为了赔礼道歉又拿出了一匹白绢。这吕大一看转怒为喜,道了声谢就出门去了。
过了一会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王杰提着灯出来一看,认出是前面不远处渡口的船家,周四。周四当时拿了白绢、竹篮,神色慌张的对王杰说,相公您就要大祸临头了,您怎么把人给搞死!一听他这么说,王杰是面如土色,说道,周老板这此话怎讲?周四就问他是否认识手中的白绢和竹篮?王杰看了看说,今天有个湖州人来,我家是个卖绢的,这白绢是我送给他的,竹篮也是他的东西,怎么到了你手里呢?周四就说,你有所不知,今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有一个姓吕的湖州客人,就是你说的那个姓吕的人,他坐我的船过渡口,刚上船就犯病了,死了!临终之前告诉我,是您将他给打成这样的,又把白绢竹篮交给我,让我替他去告官,又让我去湖州去告诉他家里人,让他们来申冤,说完就死了,现在尸体还在我船上,船我已经给藏到门首河里头去了。王相公你得马上去看看,把这事给处理了。
贿赂船家企图掩饰罪行
一听周四这么说,王杰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他自己不敢去,就叫了手下一个仆人到船上去看,果然船上有个尸首。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好求船家趁夜把尸体给处理了,方可无事!打定了主意,王杰包了20多两银子出来,对周四说,周老板请你不要声张,我拿出些谢礼给你,求你把尸体给扔到别的地方去。一听他这么说,周四不干了,往哪扔,今天晚上有月亮,万一让人看见怎么得了,你别害我!
王杰说,离这儿不远就是我父亲的坟地,那儿非常僻静,你也知道现在无人,麻烦你把船开到那儿,悄悄的就地埋了,神不知鬼不觉。这时候这周四就说,照你这么说,事情到也不难,可你怎么谢我?王杰早就准备好了,把这20两银子递给他。可是周四却嫌少,就说一条人命,难道就只值这点银子!这样我也不多,要100两就行!王杰一心只想完事哪敢说个不字,急忙进屋,又找了一些首饰之类的和这些银子一起递给周四。周四估计他也拿不出再多的了,就说,相公是读书之人,还请今后多多关照!听到这么一说,王杰这才大松了一口气,然后叫来两个家人,吩咐他们拿上锄头耙子和周四一同去办事。叫来的这两个家人之中,其中有一个姓胡的,这人看上去面目凶狠,有一把子蛮力,所以人们就叫他胡阿虎。他们就跟着周四一同把那具尸体埋了。
船家屡次勒索
过了几天之后,王杰一看,风平浪静,好像这事没发生过一样,心情这才稍微好了点。可是撑船的周四,从此之后就时不时的会来瞎晃一下,假装打的旗号是来探望王先生,可是都知道他是打秋风来了。王杰心知肚明,不敢得罪,这家里有点什么,就赶紧给他点什么。后来周四就卖了他的渡船,开了一个店铺,王杰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着过去了,可是没成想没过多久他就碰上了一场塌天大祸。
恶仆办事不力心生怨恨
过了大约一年,本以为可以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可没成想出了一件事,什么事呢?家里三岁的小女儿突然出水痘病的很重,王杰让仆人胡阿虎连夜起程拿着请帖去请医生来家里看病。可是第二天午后胡阿虎才回来,可那时候可怜的孩子已经去世了。原来虎阿虎在路上喝酒喝多了把请帖给弄丢了,所以就一直挨到第二天才回来,压根就没去医生家!王杰知道这事之后气坏了,叫人把他给按上,一口气打了50大板,胡阿虎被打了个皮开肉绽。因为这一顿毒打,胡阿虎心生恨意。就把王杰给告了,把一年前王杰打死卖姜人的事儿告到了官府。
胡阿虎带着衙门公差挖出了尸体,又叫来邻居作证,一时人证物证具在,于是王杰被关在监狱之中,只待有人前来认尸,再定罪发落,那具尸体仍然埋藏起来,不得轻易烧毁。
"死者"突然现身
这么一来,王杰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又熬了半年,但是劳苦忧愁,这病就越来越重了。可就在此时,没想到事情居然有了转机。话说有一天,王家的仆人在房前打牌玩,远远的只见一个半老的老头挑了两个盒子,直接朝这边走了过来,放下扁担就问这仆人说,你家相公在吗?仆人一见这老头,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喊,有鬼,吓的是东躲西逃!他怎么这么说,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一年前卖姜的湖州人吕大!吕大一听什么有鬼有什么鬼,我好好的一活人,他一把抓住一个问道,我来拜访你家主人,你怎么说我是鬼!
原来他根本没死。当时王杰给了他一些东西以后,他就回了老家湖州,后来又去别的地儿做了一些生意,赚了点钱,今天故地重游,又来到这儿,就想来看看王先生,另外还带了点土特产,等吕大讲完了这一年多的经历之后,王杰的妻子刘氏说你把我丈夫害得好苦,这吕大一听,大吃一惊问,你家相公怎么啦?我怎么害了他?刘氏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说给他听。老吕听完之后捶胸顿足地说,天下竟有这种冤枉之事!
去年我和你家相公分手之后,我就去坐船,船上的船家见了我拿的白绢,问我是哪来的,我就跟他说了,他说要买,我见他出的价钱合适也就卖给了他。他还想要我的竹篮,我想这也没什么用了,也就给了他。可没成想他得到这两样东西之后,竟设下如此狠毒之计,刘氏一听,幸亏你来了,不然我丈夫真的就要冤枉死了,不对!还有那具死尸是怎么回事?吕老头想了想说,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坐船的时候,确实看到水面上漂浮着一具尸体,当时我看到船家盯着那具尸体看,谁知道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在设计了。这人如此狠毒。事不宜迟,你赶紧带我去县衙。
诡计暴露
到了县衙之上,知县升堂,刘氏和吕大大声喊冤,递上诉状。知县接了以后仔细看过,先问刘氏事发经过,然后又问吕大,他怀疑这个吕大是真是假,别不是你们家花钱买来的一个骗子,这吕大就给知县磕了个头,说,老爷,小的虽然是湖州人,但是多年来一直在这做生意,子弟也有几个相识!如果我若真的死了,为什么不把后事托付给我认识的人,却托付给一个不相识的船家呢?
知县一听有道理,决定重审此案。第二天午后,知县升堂审案。没多久,周四就被带到了。来到公堂之上,一抬头,猛然间见到了吕大,顿时就蔫了。周四做梦也没想到,吕大会出现在这儿,当时是张口结舌,呆若木鸡。过一会儿胡阿虎也带到了,见吕大没死,只好承认他是被主人打了一顿之后实在气不过才实行报复。但说到他是周四的同谋,他是绝对不甘心的,如果今天没见到吕大,他也不知道主人是被冤枉的。
知县录了口供又叫周四来问,这周四起初也吱吱呜呜,知县他用了一回刑,他只好一一招供!去年,吕大抱着白绢下船,我问起缘由他都跟我说了,恰好我见渡口有个死尸浮在水上,就想利用他来诈骗王家,于是我就买了吕大的绢要了他的竹篮,然后把水里的尸体捞在船上,来到王家,没想到一切都太顺了,一说他就信了,后来我就得了王家的银子找他的把尸体埋到了坟地里,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结语
知县听了大怒,当堂下令处以周四死刑,胡阿虎仗责30大板!还将周四的布料店抄了,所得银钱作为王杰的补偿。至此,这个曲折的案件终于告一段落。经历了这场变故,王杰的脾气改了许多,即便遇到乞丐,他也是一团和气,更不出口伤人。再往后来,从此闭门读书,不见宾客,十年之后高中进士,也算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