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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死人说话“梦见死人说话并且自己和她说话

彭派新闻记者高丹实习生董璐亚。

最近,刘震云推出了新作《一日三秋》。

在7月17日小说首发当日,北京市南到国贸CBD,北至三元桥商务区,车行路上都可看到京信大厦LED屏展示的图书广告:冷幽默,化铁为冰;难思量,那一瞬间。广告牌从来都是呈现奢侈品的,但是今天呈现了一本书、一个乡村的传说与故事。

跟刘震云有关的一切都有着这样一种有趣的奇异感,甚至是荒诞感。

《一日三秋》中,营建了这样一个怪诞的乡村——那里几乎人人都有幽默感,好朋友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就是相互给对方讲个笑话。临近深夜时,这里的人都会先准备几个笑话,背顺溜了,再进入梦乡。看起来像是一个乌托邦一样欢乐的地方,实际上,延津人说笑话是为了活命。在那里,没有幽默感的人,是有性命之忧的。

因为在延津,有一个妖怪——花二娘,她就是让延津人睡前准备笑话的罪魁祸首。她三千年来都活在延津人的梦里,她喜欢听笑话,所以找上了幽默的延津人,每天随机进入一个人的梦里,让他讲笑话来听。讲得好,奖励一个柿子吃,讲得不好,就变成一座山,把那人压死。现实里的症状,就是心肌梗死。

刘震云在《一日三秋》引用民间“花二娘”的传说,小说架构在六叔的画作之上,搭建起多重空间:有仙女“花二娘”在延津人梦中寻找笑话的传说,在梦里,要么被笑话救命,要么被严峻索命;也有在豫剧《白蛇传》中饰演许仙、法海、白娘子的三个普通人的情感和心事,戏外人生与戏里角色纠葛在一起,难免把自己活成了笑话;有寻常父子背井离乡、遍尝生活辛酸仍步履不停;也有阎罗、算命先生和道婆勾连起人间未了的恩怨;除了人的无奈,牛、猴、狗、黄鼠狼这些动物也都赚得人间一捧眼泪……

创作三十余年来,刘震云的作品形成了三大系列:“故乡”系列(《故乡面和花朵》《故乡天下黄花》《故乡相处流传》)、“我”系列(《我叫刘跃进》《我不是潘金莲》)和“一”系列(《一地鸡毛》《一腔废话》《一句顶一万句》)作品,《一日三秋》作为“一”系列的新篇,传递了中国神怪传奇的韵味,又延续着他写作的情理之妙。

最近,北京鼓楼西剧场举办了刘震云《一日三秋》沉浸式首发式。编剧史航主持,作者刘震云与评论家李敬泽进行了分享。

活动现场

从创作角度,刘震云自认为《一日三秋》与其他的作品最大的不同,是努力打破了生活的壁垒,把活人写活了,把死人也写活了,把动物写得开口说话了,不但有大地,可能还有天空,有地下。

刘震云谈到,真正考察一个作家的能力是考察他结构故事的能力,比这个更重要的是考察他的认识能力和思想能力,“我曾经说过文学的潜台词是哲学,比如一个作品我一看,前半部写得都很好,到后半部突然塌下来了,不是他的语言能力和叙述能力差,而是他的思想能力和哲学能力导致的最后创造性没有闪现。”

在《一日三秋》里面,刘震云设置了两个虚幻又实际的结构:“一个结构就是花二娘,她在延津生活了三千多年,一直是十七八岁一个美女的形象,因为她天天吃笑话,你的笑话讲得好就有奖励,笑话讲得不好就会有性命之虞,这是笑话和梦之间的关系;另外,故事里面有一个算命瞎子叫老董,他有一个规矩——只算前世今生,不给你算来世,如果你前生知道了,今生也知道了,来世也知道了,都说给你活得明白,如果你真明白了,你就不想活了,老董就是一个哲学家。”

刘震云的故事里面还自由穿行着许多看似细微但总让人感到一些悲凉况味的小故事:比如一只被抽打得浑身都是血口的老猴子“已经猴到中年,天天耍把戏给人看,还要挨打”,还有一只要尊严,想死在一个谁也看不见它的地方,最后自己蹒跚地、头都没回地走到玉米林里的小狗。

这些在明亮的人生中偶尔闪现的动物、人,在他做梦的时候,都聚集在大枣树下面,“明亮说我在生活中再也见不到的人和物,终于在我的梦里集合了,他会吹笛子,说我想吹一首《一日三秋》。”

评论家王干认为:“《一日三秋》融魔幻与写实于一体,是超现实主义和后现代成功嫁接的文本。小说植根于当下生活的土壤,植根于民间文化传说的支点,传递了中国神怪传奇的韵味,是十足的中国味道。”

史航称这本书是一部《百家姓》:“自古以来《百家姓》是有姓无名,《百家姓》它代表的恰恰是无名氏,有姓无名之辈,所以说震云老师所有的创作,从《新兵连》开始,一直就是从百家姓当中搜罗那些没有人愿意提起的无名氏的故事。”蘸上哲理的红糖,依然不改命运的苦涩,刘震云的长篇里面往往写着多少人的老去,但同时一定有年轻人的出生和成长,他在写春天的时候,那个秋天在远处等着,而写到了秋天,春天又在候场了,所以小说看完不会纯是叹息,还是会找到一些安慰。

刘震云

对于小说的创作历程和职业生涯,刘震云有感:“写这部作品的时候,他一定是倾尽全力,运用了他对文学的理解,对生活的理解,包括文学和他自己生活之间的关系,他把自己十八般武艺全部拿出来了,你总是想下一部作品要比上一部作品要写得稍微好一些,那是因为你在写作间隙当中,你自己的营养进步了一些。对作家来讲,一个误差就是真正的写作并不是在书桌前面,一个想法要积累起码三五年,突然有一天顿悟了,那就是写作的开始,顿悟的瞬间我觉得是价值千金;另一个误差就是作者一个作品写完了以后,他一定考虑下一个作品,他在考虑下一个作品的时候,别人谈论的是他过去的作品,这也是一个时间的误差。”

在对谈环节,评论家李敬泽也谈到《一日三秋》这本书的文化价值。他认为,刘震云的小说是真正的中国人的故事,小说里有中国人最具根性、最深的经验和情感。在中国人生命的底部,情感的底部,真正恒常运行的无声的经验和处境,刘震云处理得幽微阔大,急管繁弦,一笛凉月。李敬泽认为,《一日三秋》里面蕴含着中国人非常根本的深刻生命意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中国的文化语境中,既是见面,也是见心,“身为一个中国人,我们那一点支持着我们,一个秋一个秋过去了的是什么呢?让我们觉得生命是有意义的,日子是值得过的,常常就是这一个一个的一见。”

他还指出,刘震云一辈子其实就写了一部大书,这种体验也是由“秋”字而来。《一日三秋》是一个写到了秋天的书,作家也进入了秋天境界,和过去《故乡面和花朵》《一句顶一万句》有了很大的不同,在书的最后,人是都向着海而去了,百川归海,呈现一种宽阔。不仅是这部新作,刘震云小说里面,一以贯之的有中国人的哲学、刘氏生命哲学,也可以叫做根性。“整个这个小说,它所处理的是每个人的感觉,真的是百炼钢化绕指柔了,感觉是很不用力,但是又特别宽阔,处理非常复杂,我们每个人都能够感觉到,他处理的是类似于按照我们生命中惦念是什么样子。”每个人的身上一定就已经包含一个公约数,就是中国人生命的底部,情感的底部。

责任编辑:陈诗怀

校对:张艳

关于作者: lu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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