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侯赵尊出土了位于陕西省临汾市曲沃县和翼城县交界处的天马-谷村遗址北朝津后墓地M114号墓(M114号后被认定为第一代晋侯燮的墓),收藏于陕西省博物馆。
该尊高39厘米,长30.5厘米,宽17.5厘米。整个鸟尊以鸟儿回眸为主体造型,头微昂,高冠直立。禽体丰满,两翼上卷。在鸟背上,还站着一只小鸟,并且成为鸟尊器盖上的捉手。鸟尾下设一象首,象鼻内卷上扬,与双腿形成稳定的三点支撑。鸟尊的盖内和腹底铸有铭文“晋侯作向太室宝尊彝”,可证明为宗庙礼器。
《天马—曲村遗址北赵晋侯墓地第六次发掘简报》中将晋侯鸟尊外形描述为高冠凤鸟型,之后多篇文章多以“凤鸟”相称,学术界也基本默认该尊原型为现实中不存在的凤鸟。
但仔细观察鸟尊后,会发现该物与现实中存在的中国珍稀鸟类绿孔雀有若干相似之处。
一. 冠,眼与喙
鸟尊头上有竖状高冠,冠呈扁圆型上宽下窄,冠上作丝状纹饰。而绿孔雀头上也有一簇向上竖立顶部微微散开的羽冠(簇状羽冠也是绿孔雀区别蓝孔雀的重要特征)。
鸟尊的眼部周围纹饰极其复杂,圆形的大眼围绕着太阳轮状纹饰,上方饰鱼鳞纹与入字纹,下方饰云雷纹,是整个鸟尊纹饰变化最多的部分。而绿孔雀头部上方(羽冠附近)也有细碎的鳞状羽,眼部周围颜色也极其多变华丽,大部分都有浅钴蓝色,黑色,钴黄色三种。由于青铜器很难用颜色来表达,因此该尊采用了多种纹饰。
鸟尊出土时,喙部有破损,但依然可以看到鸟喙上两个孔洞与微弯的造型,这一切与绿孔雀的喙部也非常吻合。
二. 颈与背
绿孔雀最明显的特征,就是颈部层层叠叠的鳞片羽毛,而鸟尊颈部的装饰也恰好是鳞纹
绿孔雀颈部的鳞片羽毛一路向下,完全覆盖了整个背部与腹部。而鸟尊的背部与颈部靠近腹部的地方,同样使用了鳞纹作为装饰,与颈部的鳞纹连成了一体。
三. 尾羽
鸟尊的尾羽部分很短,与大众印象中孔雀拖地长尾不一样。但实际上,绿孔雀每年进入夏季都会脱掉长长的尾羽过夏,直到8月后才开始重新长尾羽,第二年春天求偶期才有长覆羽,一年中大部分时间并没有长及拖地的尾羽。
如果说鸟尊背部的小鸟就是孔雀幼崽的话,那么孵化出幼鸟后的绿孔雀,恰好正是没有长尾羽毛的阶段。
孔雀尾羽有个重要特征就是末端眼状羽毛,中间“眼部”呈心形。而鸟尊尾羽纹饰完全展现了这个特征,末端周围还有发散开的丝状纹饰,与现实中的孔雀羽毛完全一致。
当然,鸟尊也有部分位置与绿孔雀不太吻合,比如象鼻状的尾部,与卷曲的翅膀,但这些部位,应该属于艺术化的夸张,因为就算是传说中的凤凰,也并没有象鼻尾。
最迟在商代,河南山西一带,气候仍可满足绿孔雀的生存,河南下王岗遗址也曾出土过绿孔雀的骨头。西周时期,气候变化会绿孔雀分布区开始南退,但楚国仍有关于绿孔雀的记录。中国古代一直有崇拜凤凰的传统,最早在7400年前的湖南高庙遗址中就发现了“凤凰”的早期形象,之后商代周代墓葬中也发现了若干凤凰图样,但这些“凤凰”的图像并没有完全统一,仍在不断演变中。
绿孔雀外表华丽,形象优雅,晋国人对于这种已经罕见的美丽大鸟,不免会产生神化的心理。因此在铸造作为宗室礼器时,很可能用绿孔雀作为了凤凰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