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司《到颍未几,公帑已竭,斋厨索然,戏作数句》
我以前在同伴中,管理方面不要《新书》。
斋空不知春,客至先愁予。
采杞聊自诳,食菊不敢余。
岁月今几何,齿发日向疏。
幸此一郡老,依然十年初。
梦饮本来空,真饱竟亦虚。
尚有赤脚婢,能烹赪尾鱼。
心知皆梦耳,慎勿歌归欤。
简注:
公帑,公款。东武,密州,东坡曾在熙宁七年(1074)知密州。《新书》,汉代贾谊所著。此处代指王安石新法。吏方句,言官吏正严格推行新法。不知春,喝不上酒。春,酒名,指代酒。采杞句,采枸杞野菊吃,自己骗骗自己肚皮。岁月句,从知密州到现在没几年。赤脚婢,卢仝诗:一婢赤脚老无齿。赪尾鱼,《诗经汝坟》:鲂鱼赪尾,赪音撑。归欤,见陶渊明《归去来辞》。此处是作者调笑之辞,谓自己没有陶渊明的气节,不敢辞官,还指望靠这官职养家糊口呢。
诗意散绎:
当年我知密州之时,官吏严格推行新法。
公款光光无酒可饮,每有客来我就发怕。
采点枸杞聊以充饥,食用野菊都不剩下。
如今才过十余年头,头发牙齿稀稀拉拉。
幸亏颍州一郡父老,还象十多年前一样。
做梦饮酒本非实事,真正吃饱竟成空想。
家中幸有赤脚使女,善于烹煮红尾鲤鱼。
心知一切都同做梦,我非陶渊敢赋归欤?
评析:
此诗作于元祐六年(1091),苏轼刚到颍州知州任上。当时州财政空虚,公款全光,州府食堂都停业了,那但苏轼依然十分乐观。
诗一开头,他就回忆十余年知密州的情景。那时官吏们正在严格推行新法,州里公款全无,官吏连酒味都闻不到。每有客来,我就为无物招待而发愁。别说客人,就连我这个做知州的,也要欺骗自己肚皮,采摘野菜,填肠塞肚。吃野菜时,一星半点不敢剩。那日子过得,真叫太惨!
然后又过渡到如今。十七年过去,人变老了,牙齿须发全已稀稀拉拉。幸亏颍州父老,还象从前那样热情真诚。现在与十七年前不同,新法已被废除。虽然目前公帑全无,但情况必有好转,好生活指日可待。当然,做梦饮酒,纯属虚幻。真正能吃饱肚皮,也还得稍待时日,并非易事,需要大家共同努力!
最后,苏轼又说,好在我家中有婢女,能凑合着一日三餐,不至于没饭吃。我暂时也不会学陶渊明那样辞官归隐。我愿与颍州父老们共同努力,争取好日子尽快到来!
全诗充满乐观情绪。艰难困苦的现实,作者仍是欣然面对,回忆从前,正视现在,坚持不退缩。这就是苏轼性格的倔强刚烈之处。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孟子所提倡的大丈夫气概,也是苏轼一生追求的目标!
附图七幅,今日颍州西湖与东坡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