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长白山警察局的气氛变得更加浓厚。
几天过去了,失踪的张永成还没有找到。
想到那件沾血的迷彩服外套,警察们心感不安,所有人都知道,必须尽快找到张永成,时间越久,他生还的可能性就越小。就在警方焦头烂额的时候,张永成的姐姐张燕却找上门来,张口就笃定地跟警方说:“我弟弟已经死了——”
张燕的话让警方觉得非常奇怪,张永成失踪之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张燕怎么就这么确定张永成已经遇害了?难道说她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
在警察的追问下,张燕说出了自己如此笃定的原因——弟弟昨天晚上给自己托梦了!警方哭笑不得,只当张燕是太担心弟弟才会做这样一个荒诞的梦。至于她说的“托梦”,都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自然都觉得太过荒谬可笑了。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在张燕的坚持下,警方竟然真的靠着这个梦找到了张永成被埋尸的地点!
张燕究竟梦到了什么?警方是怎么根据她的梦破案的?杀害张永成的凶手又是谁呢?
“托梦”找到埋尸地
“姐,姐——”
张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床前站着一个人。
“姐,我是永成啊!”
张燕立马清醒了过来,永成?永成回来了!张燕噌地一下从床上站起来,忍不住哭着问:“永成啊,你可把姐姐吓死了,你这些天去哪了?我和警察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啊。”
张永成始终站在离张燕一米远的地方,他对张燕说:“姐,我被人害了,回不来了。”
张燕一听,愣住了。她看着张永成,只觉得身边的景象都变得模糊起来,头脑昏昏沉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浑浑噩噩中就知道跟着弟弟一直走,走到了长白山脚下,走进了大山,走在铁道旁,最终来到了一块空地上。
站在这块空地上,张永成停下了脚步,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对张燕说:“姐,我就被埋在这里。”
张燕被他这句话惊得浑身发冷,大喊一声“永成”猛地清醒过来。这下完全清醒的张燕才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床上,外面的天黑黢黢的,弟弟张永成也不见了踪影。
张燕这才知道,刚刚是在做梦。但是梦里弟弟的话似乎还响在她的耳边,弄得她心脏一直狂跳,巨大的悲伤和不安笼罩在心头。张燕再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回想着刚刚的梦,越想越觉得不对。梦中弟弟的样子似乎还在眼前,那条曲折的路也依旧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第二天一大早张燕就跑到了长白山公安局,她拽着警察的手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警察同志,我弟弟已经死了!”
警察一惊,连忙追问张燕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线索。张燕哭着说:“我弟弟昨天给我托梦了,他说他被人害死了,凶手把他埋在了长白山里。警察同志,你跟我一起去把我弟弟的尸体带回来吧。”
警察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安慰她说梦都是反的,是因为她对张永成的安危太担心日思夜想中产生了心理暗示,才会做了这样一个噩梦。然而张燕却使劲摇了摇头,坚持请求警察们跟自己去那个地方看看。
看张燕这样,警方非常同情,为了宽慰她让她从魔障中清醒过来警方决定跟她走一趟。然而就是这一走,让警方越走越心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失踪的张永成是辽宁省人,来到长白山下是为了做山货生意。而作为他的姐姐,张燕一直在辽宁生活从来没有来过长白山。但是她带着警方一路走过去,不论是遇到小路还是分叉口看起来都非常熟悉,这条她刚刚在警局描述的“梦”中的路,竟然跟现实世界完全吻合!
最终,在张燕的带领下警方来到了那块无人区的白沙地。警方心里也打起了怵,此事看起来实在是太过玄妙了。难道这下面真的有张永成的尸体?
抱着不敢相信的态度,警方开始在这里往下挖。很快,警方就在下面挖出了一具男尸!经辨认,这具男尸就是失踪多天的张永成!
看到张永成的尸体,张燕再也忍不住,扑倒在地嚎啕大哭。警方们默默无语,为死者悲哀,为张燕难过,也为“托梦”一事缓缓在心中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质疑——张燕是不是参与了张永成被害一事?“托梦”之说是不是她在故布疑云?
谁是凶手?
由于张燕匪夷所思的“托梦”之说,警方首先将张燕列为了怀疑对象。
死者张永成最后一次出现是在6月11日,当天晚上他在邻居刘晓林家整理二人要合卖的山货直到10点才离开,从那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他了。直到前几天刘晓林去自家柴垛取柴的时候发现了他走时所穿的那件外套,而上面却沾染了血迹。刘晓林吓坏了当即拿着那件外套到警局报了警。
而得知刘永成失踪后,张燕也很快从辽宁老家赶了过来。警方对张燕调查后发现,她确实一直在辽宁老家没有来过长白山,而她跟弟弟张永成的感情也一直很好。如此说来,张燕既没有作案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排除了她的嫌疑。
暂且不追究“托梦”的神奇,凶手不是张燕,那会是谁呢?
警方经过全方位侦查根据所有线索推断出了案发经过:嫌疑人与死者在刘晓林家的柴垛处进行过搏斗,在缠斗中张永成的外套丢在了柴垛上。随后张永成在逃脱时经过了他跟刘晓林家中间的一座小沙堆,在这里受到了嫌疑人的再度袭击,血液浸染了沙堆。
警方在沙堆中发现的暗红色结块经过鉴定也证实了是张永成的血迹。死者张永成身高1米83体重200多斤身高马大,要想把他杀死并抛尸到山内,警方推断凶手应该是一个壮年男性。
而死者张永成的尸检报告显示,他全身中了13刀,致命的一刀直插入心脏。从这么凶恶的作案手法来看,基本断定张永成死于仇杀。
壮年男性,与张永成有仇,杀害张永成的人到底是谁呢?
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
经过走访警方发现,张永成的人缘很好,当地的百姓都说他是个热心的人,没跟谁结过什么仇怨。但是就在此时,村民们口中的“绯闻”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原来,当地人都说死者张永成跟他的女邻居刘晓林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很早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案发时,张永成也正是从刘晓林家中走后才被杀害的。
警方认为,从刘晓林身上入手调查应该能取得突破。随后,警方围绕着刘晓林展开了调查,并且很快就发现了两个拥有重大嫌疑的人——顾大海、韩志刚。
顾大海是刘晓林的丈夫,在铁路单位上班。案发时顾大海声称自己在值班,他工作单位的记录上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是顾大海值班时单独一个人,他完全有可能杀害过张永成并完成埋尸后回去接着值班。此外,更可疑的是,张永成被埋尸的地点距离铁道也不远。
而另一个嫌疑人韩志刚是刘晓林的“前”情人,在跟张永成一起做山货生意前,刘晓林的合作伙伴就是韩志刚,而且两人也是情人关系。但是在后来刘晓林发现韩志刚是个心胸狭窄爱妒忌的人,在跟刘晓林好上后韩志刚便一直催着让刘晓林跟丈夫离婚,还不允许她接近其他男人。
刘晓林既不愿意离婚也无法忍受韩志刚的霸道,于是跟他断了情人关系,另找了张永成一起合伙。刘晓林与张永成的关系让韩志刚怒火中烧,多次找到刘晓林逼着他断了跟张永成的关系,还多次表达过自己对张永成的仇视。
因此,这两个与刘晓林关系匪浅的人都有可能因为情感纠葛杀害张永成,而案件的突破点显然就是刘晓林。
真相大白
在警方的多次劝说下,刘晓林交代了自己所隐瞒的一部分事实。原来,在发现张永成的血衣时,刘晓林还发现家里的两把刀不见了。顾大海的弟弟在警方的询问下也表示说哥哥顾大海曾经交给自己两把刀,还让自己不要告诉任何人。
凶手难道就是顾大海吗?
这其中还存在着说不通的地方,如果顾大海用那两把刀杀害了张永成,他完全可以秘密将刀处理掩藏,根本没必要再告诉其他人。而顾大海也辩称说自己没有杀害张永成,张永成失踪后他害怕别人说他的闲话,说是他害得张永成,所以才会将家里的菜刀交给弟弟。
另外,经鉴定这两把刀也跟张永成身上的伤口并不吻合。顾大海身上的嫌疑减轻了,案情又走向了扑朔迷离。而同时,警方也在调查韩志刚,韩志刚身上的嫌疑随着调查的进行越来越大了。
据警方的摸排调查,案发当天晚上韩志刚一直在家,他的弟弟还见过他。此后几天韩志刚也表现得很正常,然而就在张永成尸体被发现的第二天,韩志刚却跟家人说自己要去山东看望上大学的女儿,当时就离开了。
韩志刚的行为看起来很像是畏罪潜逃,警方将调查重点放到他身上,很快又有了重大发现。
韩志刚的邻居告诉警察,案发当天韩志刚曾经借走家里的独轮车,第二天还回来的时候还将独轮车清洗得非常干净。当时这位邻居还觉得韩志刚太客气了,只是用一下怎么还把车给洗了。
警方立刻将独轮车作为证物进行了取证鉴定,虽然清洗过,但是独轮车上还是隐藏着细微的线索。经鉴定独轮车车胎上残存的沙粒与埋尸地的白沙一样,而车轮中残留的血液也与张永成的DNA完全吻合。这一系列证据证实了独轮车就是运送张永成尸体的工具!
警方想要立刻将韩志刚带到警局调查,但是韩志刚潜逃在外,独轮车还不足够给韩志刚定罪,案件陷入了僵滞。就在这时,警方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演一出戏引蛇出洞!
随后,警方经顾大海同意后放出了烟雾弹——警方发布声明宣告杀害张永成的凶手顾大海已经抓到,此案已经水落石出完美结案。
果不其然,鱼咬钩了!没过几天,韩志刚便回来了。守株待兔的警方当即将他扣押带到警局,并对他的住处进行了搜查。在韩志刚家中的一个简易淋浴棚中,警方发现了被埋在地下的两把刀,经法医鉴定,这两把刀跟死者张永成身上的痕迹完全吻合!
证据确凿,韩志刚在警局很快就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原来,他因为屡次让刘晓林跟张永成断绝关系不成,妒火中烧,便对张永成起了杀心。他提前一天晚上在埋尸地挖好了一个两米的深坑,在第二天晚上拿着刀便去了张永成家。
但是当韩志刚来到张永成家时却发现他家并没有人,韩志刚猜到他肯定是在刘晓林家,心里更加愤怒难忍,拿着刀便守在刘晓林家门外不远的地方。当张永成从刘晓林家出来的时候,他当即冲上去狠狠地捅了张永成几刀!
虽然张永成人高马大,但是猝不及防下根本不是拿着刀的韩志刚的对手。两人在刘晓林家的柴垛上搏斗了一番,就是在这个时候张永成披着的迷彩服外套掉在了柴垛上。
在搏斗中张永成摆脱了韩志刚的钳制,拼命往前跑。身受重伤的张永成最终在沙堆前被韩志刚赶上,又被狠狠地捅了很多刀,其中一刀直插入他的心脏,让他停止挣扎,断绝了呼吸。
杀死张永成后,韩志刚赶紧回家去推独轮车。巧合的是,他的弟弟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了他,便以为他一直在家。韩志刚用独轮车将张永成带到埋尸地的大坑里埋了起来,随后他小心地清理了所有的作案痕迹,安心地回了家。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忖杀人计划万无一失的韩志刚还是疏忽了那件带血的外套。而之后,就是刘晓林发现血衣报警,张燕又“梦”到了埋尸地,凶手韩志刚最终被抓捕归案。
真相大白,罪犯伏法,此案却被广为流传。梦境擒凶让这起凶杀案带上了一种神秘色彩,就连中央电视台《今日说法》栏目组都觉得此案过于离奇,还专门在《撒贝宁时间》节目中制作了一期来报道此案。
科学发展到现在,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没有办法说清楚。有人说梦是内心思想的折射,也有人说梦是人潜意识中对未来的预警。虽然现在还无法解谜,但是科学一直在发展,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可以用科学来解释梦境的远离。物理的尽头是数学,数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也许梦境的尽头便是未知的科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