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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暖暖柿子

生柿子开始卖了,早上街上有人提着篮子,里面有一种混合着青黄的感觉。不贵,一块钱4个。

我买了带回家,微甜带点涩涩的味道,儿子咬了一口就扔掉,说不好吃!我拾起来慢慢的小口吃,似乎在咀嚼我童年的时光。

我像孩子这么大的时候,没有幼儿园,没有作业,没有玩具车,没有爽歪歪,身上到处都是泥巴,额头胳膊腿上磕有淤青和伤痕,整天都在山里、地里疯跑,那广阔的田野就是我们的游乐场,小鱼、蛐蛐、知了是我们的玩具,而漫山遍野的野果就是我们的零食啊!而柿子,在童年的记忆里格外的清晰。

山里的孩子靠山吃山,家乡的大山里,柿子树是不多的,村子里仅有的那几棵,是我们孩子的天堂啊!从暑假开始直到深秋,树叶落尽后,枝头那红彤彤的几串柿子都在我们心头跳动,晚上做梦都是在想办法怎么把它们给弄下来,直至现在,虽然那几棵树已经不在了,我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在哪里,从家里去那里的路边有几棵树几个大石头,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我深深喜爱家乡的柿子,以至于这么多年我念念不忘,深深的想念。

家乡的柿子很大,一个个大苹果似的,比这个城市的柿子大三到五倍,还有一种磨盘柿子,四个花瓣的形状,横向有一道痕,两个圆形摞在一起,像极了我们那里的石磨子,格外大也格外甜。

熟透了的柿子也不是红色的,是明亮亮的黄色,吃到嘴里不是很甜,却非常的绵糯,没有水分,通常拿到柿子,掰掉蒂豆,用手掰成两半,再掰开从里面吃。

这个小城的柿子只有核桃大小,也有很少的稍大点的,只有鸡蛋那么大,关键是多,漫山遍野都是柿子树,深秋的时候树叶落尽,整树红艳艳的柿子,柿子普遍很甜,吃法也完全不同,要拿着蒂豆,从柿子尖拨开一点皮,用嘴一吸,甜甜的水汁就到嘴里了。

我最爱的还是母亲的暖柿子,每年的这个时候,母亲会背着长长的竹竿上山,竹竿的一头削尖了劈开一个叉子,母亲用竹竿夹住柿子,轻轻一转动竹竿,柿子就在竹竿上了,我们那里方言叫下柿子,母亲每次会下满满一篓,背回来洗干净,用温水泡进那种小口肚子大的瓦罐里,在瓦罐口塞满柿子树叶,等上三四天,母亲会拿一个出来尝,脆脆的咬一口说:甜!孩子们!可以吃柿子了!我和弟弟会急不可待的伸手进去掏,急不可待的塞进嘴里,脆生生,甜蜜蜜!

这个小城里的柿子,我至今不知道这种拿出来卖的可以吃的绿色的柿子叫什么,是不是和家乡一样也叫暖柿子,是怎么样暖出来的,很小,一点也不脆,不能吃皮,微涩,有些甜,无论我怎么慢慢的吃,细细的嚼,还是吃不出一点童年的味道。

我们最熟悉的,是后山上叔叔家的那棵柿子,因为是自己家的,怎么折腾都行,不用担心大人来骂的。那棵柿子树非常的粗大,洋瓷盆那么粗,枝繁叶茂,无数的枝枝杈杈上硕果累累,叶子和柿子挤在一起,一簇簇的。

就是离家有点远,长在公路里面四五里的山上的一片桐子树林里面,下面有一块庄稼地,因为那个地方比较陡峭,地里多是一些豆子之类的,总被我们践踏折磨。有一条蜿蜒的小路穿过村子,走一段公路,然后上山,穿过一片树林,一大片不规则的庄稼地,就爬到了树底下。

通常是我们和叔叔家的孩子一起,我比弟弟大两岁,弟弟比小弟弟再大两岁,小弟弟又比妹妹大两岁,如此递减。柿子成熟那个季节的每天下午,我们都是在这棵树下度过的,我10来岁的时候,妹妹才4岁,记不得那个时候是怎么把她连拉带背带抱的把她弄到树底下的,把她安置到那块大石头上,或者那个低些的桐子树杈上,叮嘱她不能乱动,然后我们就上树折腾去了。刚开始的时候,成熟的柿子并不多,而且都在高高的树枝上,让我们可望而不可即,长长竹竿是拿不动的,短点的竹竿够不着,太细的树枝上不敢上,然后就为了某一个枝头上某个柿子绞尽脑汁,用竹竿捅,用绳子扔,用树枝勾,抱着树枝摇,非要把它弄下来,有时候好不容易弄下来了,却滚到庄稼地下面的树林了,或者刚好掉在哪个石头上,砸烂了,有时候好不容易摘下一个柿子,还得先给妹妹吃,否则她就该哇哇的大哭大叫了。

就这样,从第一个柿子成熟开始,到后来熟了的柿子就越来越多了,站在粗大的树枝上,熟柿子触手可及,我们开始挑大的红的了,这时候吃柿子的兴趣已经没有了,只是在树上玩,摘得玩,扔的玩了,我们会分占枝为王,各自分一两个枝头,把柿子当成自己的兵,领导它们,指挥它们,叫它们唱歌跳舞,还叫它们讲故事,甚至叫它们去照顾妹妹,这里成了我们的天地。

我们吃的肯定只是少部分,更多的柿子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家和叔叔家都很少下的,除了刚开始暖几罐暖柿子,其他的基本都不管。当然,柿子也是很多动物热爱的食物,除了喜鹊乌鸦等鸟类,还有黄鼠狼和果子狸是我们那最常见的,那棵树因为在树林里,成了村里套果子狸的热点地方,通常会有有人在那里蹲守,有时候一守就是一夜,经常我们会听说谁谁在这棵树上套了几斤重的果子狸,这棵树成立很多人发财的财树,我们几个孩子都是见过果子狸的,全身黄色的皮毛非常光滑,脸很尖,白色的鼻梁一直延伸到头上,有着长长的大尾巴,被人装进铁笼子里,不知道被卖到了什么地方。因为这样,这棵树上的柿子自然是没有人下的,也为的是引来更多的狐狸。

天气越来越冷,我们也穿的越来越厚的时候,树叶已经落完了,柿子树上的柿子也越来越少了,有的枝头依然挂着红彤彤的柿子,在寒风中随着树枝跳动,每动一下,都让我们的心跟着动一下,可是他们却异常的坚固,在风中跳来跳去,却就是不掉下来,害得我们眼巴巴的瞅着,又回到了摘柿子的热情,为了某一个柿子继续想尽各种办法,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那个时候很羡慕有柿子树的人家,不是因为有柿子吃,而是因为可以做柿饼,柿饼做成后,在整个冬天和更漫长的岁月,都是难得的美味啊。有个姓沈的邻居,家里有好几棵柿子树,基本都做柿饼了,每年的深秋,在太阳好的清晨,把摘回来的硬柿子,齐齐的刨了皮,然后用粗麻绳穿起来,一串串的挂在屋檐下,等冬天来了下过霜后,那些柿子饱满的柿子,在风霜阳光下,萎缩变小,由黄色变成了黑色,上面有一层白白的霜,这种半成型的柿饼非常好吃,有熟柿子的软糯,还有了嚼劲,我们总是在人家没人在家锁了门的时候,偷偷的搭着凳子,拽一个最下面的柿饼,然后和弟弟妹妹们分吃。后来下面的拽不够了,而且怕人家发现,从人家门口经过的时候,看着都会流口水。

后来我上初中了,离开了家去了几十公里的中学住校,从此和家乡的柿子越来越远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什么原因,家乡的那些柿子树都死掉了,而那些新长出的柿子树,我不知道都在什么地方,因为我再没有上过家乡的山了。

此时,我的孩子都到了我爬树的那个年龄,而那时候才会走路的妹妹早已当了妈妈,她的孩子都已经会走路了。

我们的童年和那些柿子一样,永远的逝去了。各地都有很多卖柿子的,也有各种形状各种味道,可是无论怎么吃,再也吃不出家乡和童年的味道了,我想我是老了,只有这些美好的回忆温暖我,不知道我的弟弟妹妹们,也如一样怀念家乡的柿子,还有美好的童年。

作者简介:布衣,80后,陕西商洛人,一个没事看书的女子,温情的外表下,有一颗向上探索的心。

关于作者: lu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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