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对中国足球来说是值得铭记的一年。国足在新的世预赛周期中经历世代交替动荡时,外界的疑惑高于一波时,武磊刘洋又展现了中国足球的希望。
作为现役国脚的代表,武磊在西甲施展出才华,甚至与梅西同场竞技,球迷的期待达到顶峰。不过要想逐渐抹平中国足球双重世界的巨大鸿沟,除了在中超赛场挖掘U23潜力之星以外,还要建立起适合的留洋模式,争取在200多名效力海外的中国球员中找到更多武磊,从而真正意义上达到“走出去”的目的。现状篇:留洋球员>200人 梯队人数>成年军
四五级联赛成留洋主流
近年来,中国足球迎来一波“留洋热”,越来越多的球员在不同年龄阶段选择出国发展。据统计,2014/15赛季共有127名中国球员在海外效力,到了2017/18赛季,这一数字更是翻番,达到261人。2018/19赛季冬季转会前,尽管中国球员留洋人数下降到205人,但其中有107人在梯队成长,在成年队效力的则是98人,梯队人数首次超过成年队。
数据来源微博博主@中国海外球员新闻 截止2019冬季转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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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98位成年军的年龄分布来看,19到21岁是绝对的主力军,共有71人,占72.45%,中国球员留洋呈现出年轻化的趋势。从留洋球员分布的联赛来看,葡萄牙、西班牙、巴西三国成为主流,此外,英国、法国、丹麦、罗马尼亚、塞尔维亚等国也有中国球员的身影。从留洋球员效力的联赛等级来看,有西班牙人这样的顶级联赛球队,也有阿尔科孔这样的西班牙丙级联赛,甚至还有第八级别联赛的球队。绝大多数中国球员难以在各国前两级联赛中立足,大批球员只能在葡萄牙第四级别联赛、西班牙第五级别联赛中踢球,竞争力极为有限。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寻找下一个武磊的难度可想而知。
数据来源微博博主@中国海外球员新闻 截止2019冬季转会前
上赛季在罗马尼亚乙级联赛达契亚联合布勒伊拉俱乐部效力的吕悦枫,成为了联赛出场率最高的中国留洋球员。他代表球队21次登场均为首发,场均出场时间达到89分钟,贡献了3个进球,乃是队中绝对主力。新赛季,吕悦枫加盟罗马尼亚乙级联赛另一支球队奥拉迪亚。尽管93年龄段的吕悦枫不太可能成为下一个武磊,但他至少通过自身努力,真正做到了在海外立足。
国奥双星未来可期
留洋大军中的年轻人也有佼佼者,在刚刚结束的2020年奥运会预选赛第一阶段中,两位海归单欢欢和林良铭表现出色,成为球队艰难出线的重要功臣。其中,单欢欢在2016年入选了北京国安一线队,一度在扎切罗尼手下成为主力。2017年,单欢欢加盟葡萄牙吉马良斯俱乐部,参加葡超U19队的比赛,上赛季斩获6球,甚至有过连续4场进3球的高光表现。本赛季,单欢欢晋升到U23梯队,出场4次贡献1次助攻。
林良铭本赛季21次出场贡献3个进球和3次助攻
林良铭在西乙B联赛阿尔梅里亚效力,本赛季出战21次,贡献了3个进球和3次助攻,成为球队的主力边锋。目前,林良铭与皇马还有合同,他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
中资狼队成为留洋桥头堡
00后小将王佳豪效力狼队,这位在西班牙出生的中国人此前一直在西班牙第四级别联赛踢球。值得一提的是,王佳豪入选过2017年英国《卫报》评选出的60大足坛希望之星,曾经连续三届获得昆卡区五人制足球的最佳球员。2013/14赛季,王佳豪荣膺卡斯蒂亚拉曼查大区U14联赛的最佳射手;2014/15赛季,王佳豪当选比利亚雷亚尔杯青年锦标赛最佳球员;2017/18赛季,王佳豪代表何塞玛利亚杰内参加西班牙U19国家联赛,出场24次打入3球。此前王佳豪入选过中国国少队,他的梦想是有朝一日披上国足的战袍。
刚刚在U18国足A队海外拉练中远射破门的何朕宇在去年夏窗同样加盟狼队。2018/19赛季,何朕宇在狼队U18参加的联赛中6次出场,并且在与米德尔斯堡的比赛中打入1球。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拥有中资背景的狼队有望成为中国球员在五大联赛登陆的一个点,扮演留洋“桥头堡”的角色。“本赛季我们签下了何朕宇和王佳豪,何朕宇是在英国已经待了6年,王佳豪就生在西班牙,他们都是从小在海外生活,能够比较无缝地衔接进狼队的体系之中,他们语言没有问题,对体系也适应,而且很容易租到其他俱乐部去锻炼。因此从国内我们还是想引进更小的球员,十四五岁就让他们来到英国或欧洲。”这是狼队中资主席施瑜对中国球员留洋的设想。
何朕宇新赛季6次出场攻入1球
次级联赛亦可另辟蹊径
今年冬窗除了武磊加盟西班牙以外,来自浙江毅腾的季骁宣加盟法乙欧塞尔俱乐部。2018赛季季骁宣凭借优异的表现,力压众多外援,荣膺年度最佳球员。从数据上看,或许季骁宣5粒进球和5次助攻的表现比不上大牌外援光鲜亮丽;从战绩上看,浙江毅腾第12名的成绩也仅仅差强人意,可司职攻击中场的他仍然在中甲耕犁了一段无人媲美的风景。没有五大联赛的压力,从中甲到法乙的过渡并不会被外界过分渲染。尽管93年龄段的季骁宣已不再年轻,但他至少有可能为下一代开辟一条通往法国的留洋之路。
几天前,92年出生亚泰中后卫孙捷租借加盟挪威斯塔贝克俱乐部。孙捷之前在中超赛场上也并不是炙手可热的球员,但此番留洋同样可以为后人提供更多的参考价值和实际意义。
困境篇:一年一级淘汰率高 留洋模式与目的不单纯
成名再出去还是出去再成名?
众所周知,武磊在加盟西班牙人之后表现出色,从替补逐渐成为主力,并且已经有进球、助攻、造点等关键数据。其实武磊留洋的目标很实际,也很简单,那就是尽快踢上比赛,尽早取得进球,证明中国球员可以在欧洲五大联赛立足。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武磊完成了这些使命。不过武磊只是中国留洋球员中的一个特例,无论是综合实力、自身特点,还是适应能力,至少在现阶段无人能和武磊相提并论。
纵观中国球员20年来留洋相对成功的案例,无论是前辈杨晨、孙继海、郑智,还是如今的武磊,都是在国内顶级联赛、甚至是国家队的洲际大赛中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进而被欧洲球队看重,有了留洋的机会,并没有从欧洲俱乐部青训体系中走出来的成功案例。现阶段,在“留洋热”的大背景下,越来越多的中国小将接触欧洲青训体系,这或许会对球员的技战术意识、思维方式和合作能力带来提升,但存在的风险也非常大,淘汰率极高。
曾经在青岛“市长杯”名噪一时的19岁小将李明在2013年远赴马德里竞技俱乐部培训,2017/18赛季代表阿尔卡拉U19A队出战西班牙U19第3级别联赛11次,打进1球。据报道,本赛季李明选择加盟广州富力俱乐部,并没能在短时间内达到外界期待的高度。
韦世豪道出留洋心酸
“刚去国外踢球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能踢出来。我刚刚出去挺顺利的,后来慢慢踢不上了以后,那个气也下来了。自己也是很年轻就踢上了葡超,那时候有梦想,然后慢慢慢慢没了。因为知道自己踢不上了,能力跟不上了。那时候感觉自己真的不行,但是两年前就是觉得自己比别人强,包括国外同年龄段的都没有我身体素质好。现在现实了,慢慢的梦想就没了。”
韦世豪在接受采访时讲出了中国大多数球员留洋过程中的最大困境,也许在前两年我们的小孩儿还有一定的优势,能够跟上球队的节奏。但要知道,在欧洲青训的模式中,往往是一年升一级,完全是“适者生存”。比如说,一名球员今年进入到某俱乐部的U16梯队,正常情况下,明年将晋升为U17梯队,以此类推一直成长。不过如果球员本人跟不上队伍和年龄的变化,将很快被淘汰。在留洋初期,中国球员将面临语言、环境、习惯等各方面的基础性问题,很难全身心投入到训练和比赛中。
别把留洋只当镀金
如今,留洋的模式和目的已经不再单纯,真正因为“球技”被欧洲球队看重的情况越来越少,中国足球市场的巨大潜力,赞助商和经纪人的运作,成为主流渠道。随着近年来中超、中甲赛场U23新政策的执行,加上巨大的经济诱惑,使得年轻球员回归本土联赛屡见不鲜。
通过留洋提高竞技水平的意义,远不如有过海外效力这个标签来的实际,出国踢球逐渐变成已经自我营销的手段,这是对足球规律本身最大的破坏,也是除自身实力以外,阻碍中国球员留洋进步的最大障碍。
启示篇:学日本成功之道 中资搭台留洋从低级别开始
日本留洋大军羡煞旁人
在青少年球员出国踢球方面,日本一直走在前列。该国媒体早在15年前就宣称,在国外留过学的日本青少年球员突破3万人。2019年亚洲杯半决赛日本对阵伊朗,本场比赛日本队首发11人,全部都在海外效力。守门员权田修一刚刚加盟了葡超波尔蒂芒,长友佑都效力土超加拉塔萨雷,中卫吉田麻也在英超南安普顿踢球,小将富安健洋在比甲圣图尔登,边后卫酒井宏树效力法甲马赛队,中场原口元气效力德甲汉诺威96,远藤航同样在比甲圣图尔登踢球,柴崎岳效力于西甲赫塔菲队,新星堂安律目前在荷甲格罗宁根,南野拓实在萨尔茨堡红牛,大迫勇也在德甲不莱梅。同样是新老交替,这样的阵容无疑让中国球迷非常羡慕。
自韩日世界杯成功举办以来,日本足球在世界足坛的影响力与日俱增。加上青少年培养机制完善,一批批人才诞生,无论是直接转会还是以少年游学方式留洋,都慢慢从金字塔基一点点往塔尖累积,成就了今天相对繁荣的盛景。根据数据统计,日本目前在外留洋的球员超过了300人,其中有40多人,能在各自的一线队站稳脚跟,有不少人是各自球队的绝对主力。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
其实日本球员也曾在世界高水平联赛中举步维艰,但他们并没有向困难低头。稻本润一在豪门阿森纳没有获得机会,却在富勒姆、西布朗等英超中下游球队出战近百场;松井大辅在法甲效力7年,出场近200次,但在职业生涯末段仍然渴望在波兰乙级联赛发挥余热;高原直泰也是通过一步步的努力赢得主力位置,在汉堡和法兰克福效力的6个赛季中135战打入25球。
有了前辈的努力奋斗,才有了长谷部诚的德甲冠军荣誉、本田圭佑的米兰10号核心象征,长友佑都的国米队长袖标、冈崎慎司奇迹般的英超奖杯……中国球员需要学习日本球员对留洋的执着追求和决心,这比个体的技战术能力重要得多。
为大规模留洋搭建基地
中国球员想要提升留洋的成功率,中资搭建的海外平台非常重要。去年,中资收购了一支地区球队穆尔西亚学生队作为中国留洋球员的基地,让大批青年球员在留洋生涯的开端可以共同作战,避免各方面问题的同时,也能和当地的球队有更多交流学习的机会。等过了适应期之后,再将这些球员输送给相应地区联赛的球队,培养的针对性更强。不管怎样,选择留洋的道路,首先要以踢上比赛为基础。在中国各级年龄段球员难以立足顶级联赛的现实面前,从低级别的联赛起步是一种相对“安全”的方式。
这其中相对成功的案例就是“球二代”就是高准翼,他在未满19岁时就加盟了J2联赛球队富山胜利,这也是时隔20多年再次有中国球员登陆日本联赛。整个2014赛季,高准翼累计代表富山胜利队出场17次打入1球,在天皇杯杯赛中出场1次。尽管在2015年回到山东鲁能之后一直难有出场机会,但经过1年的积淀和适应,高准翼加盟华夏幸福后逐渐绽放光芒。如今,高准翼已经成为恒大和国足的重要成员。相比其他“球二代”在欧洲举步维艰的留洋道路,高准翼的成功模式同样值得借鉴。
结语:找到下一个武磊前先建成武磊生产线
尽管现阶段有超过200名中国球员留洋,但真正能够在欧洲高水平联赛中立足的只有武磊,绝大多数球员如何发展仍然是个未知数。越来越多年轻球员加入欧洲青训体系,同样是机遇与风险并存。在这样一个时代,我们需要武磊的偶像力量和成功经验,给球迷带来享受的同时,为下一代打通出路。但中国足球恐怕在短时间内很难找到下一个武磊,我们只有通过留洋模式的更新和意义的升华,才能带动更多本土优秀人才的产出。否则只是豪赌一届世界杯,意义并不大。因为冲击一届世界杯,绝对不是6个月,也不是4年,而需要长时间、全方位的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