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和德国的时差】离任前，默克尔还有很多未完成的工作

当地时间9月21日，德国梅克伦堡-前福莫里州施特拉松德，默克尔总理与基督教民主联盟主席、保守派候选人阿明拉谢特一起参加竞选集会。人民视觉供应图

2021年德国大选将于9月26日举行。随着德国新政府的上台，现任总理默克尔执政经历也进入倒计时。

作为德国第一位女总理，默克尔自2005年第一次大选胜利后连任了3度。在16年的总理生涯中，她带领德国经历了全球金融危机、欧元危机、难民危机、气候变化、新冠疫情等大大小小的危机。即使是对默克尔政敌不完全确信的人，面对这样的考验，也不得不承认，默克尔在过去十多年里作为欧洲最重要的领导人，交出了比较合格的答卷。

主流观点是，默克尔保守主义中间路线已经转变为德国政坛的常年稳定，但目前德国大选各党派竞争仍在升温，大选变数给德国带来了告别“默克尔稳定”的危险。

大选日并不意味着“结束”

在新政府正式改组之前，本届政府将继续运作，默克尔总理将担任看守总理。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德国联邦总理和新内阁一般在大选投票结束后5-6周内宣誓就职，但自上次大选以来，联盟党和社民党的改组谈判持续了5个月。左翼党团主席瓦尔奇此前预测：“到今年圣诞节，默克尔总理仍将是德国总理。”如果是这样，默克尔将超过科尔，成为二战以来德国任职时间最长的政府首脑。

选民分化带来的不确定性是此次德国大选的重要特征，也是本届德国政府普遍认为各方面困难的核心原因。《法兰克福汇报》 9月17日民调显示，将参加投票的公民中，40%将于9月26日选择哪个党，目前还不清楚。英国《卫报》评论说，德国人面临“后默克尔时代”的“迷茫”、“对未知的恐惧”。

德国政治是议会共和制，联邦总理是政府首脑，领导着联邦政府的各项工作。联邦议员是国家政治权力的中枢，有598个法定席位，通常每四年举行一次选举。每个选民可以在大选中投两票，第一票可以投给自己想要的选区内的候选人，第二票可以投给自己信任的政党3354，第二票将更大程度地决定各党在联邦议会中最终占据的席位数。

目前在德国联邦众议院拥有席位的有联合党、社民党、德国选择党、自由民主党、左翼党和绿党。根据选举规则，联邦众议院选举中得票率最高的政党拥有优先内阁权，通过内阁改组确定了总理人选。此次德国大选共有三名总理候选人：中右翼联盟党的拉谢特、中左翼社民党的肖茨、绿党的贝尔伯克。最近，此前被视为“随行跑步”角色的社民党在党派支持率和总理候选人的个人支持率上都出现了强劲的上升趋势。

德国宪法规定，单个政党或政党组合必须在议会中占据一半以上的席位才能组成政府，但目前任何传统大党的支持率都达不到30%。这意味着德国从以前的两党联合执政转变为三党集团的概率增加了。在9月19日德国总理候选人的最后一次电视辩论中，肖茨和贝尔伯克都明确表示不会与联盟党一起组成内阁，分析人士推测，在大概率的三党雕塑的情况下，这可能是由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组成的“信号灯”组合，也可能是由联盟党、绿党和自民党组成的“牙买加”。不能排除目前社民党和联盟党组成为红黑联盟，也不能排除第三党加入联合政府。

“默克尔一代”期待改变。

在这次德国大选中，有一群被称为“默克尔一代”的“特殊”年轻人。

据德国联邦统计局称，此次大选有18岁以上、首次有资格参加联邦选举投票的年轻人约280万人，生活在有“默克尔总理”的世界。据统计，这些“初图族”仅占德国选民总数的5%左右，但由于选民高度分化，加上年轻人能够熟练地运用传播效果较大的社交媒体，“默克尔一代”仍会对选举结果产生重大影响。

变化是描述“默克尔一代”的关键词。今天，德国年轻人比起父辈，不太注重财富和事业成果，更关注社会正义、气候变化和生态环境。德国环境部的调查显示，在14至17岁的人口中，只有19%的人认为经济增长比环境保护更重要。

但是这些年轻人关心并想发挥作用的议题是默克尔任期内的遗留问题。例如，“社会正义”是典型的左派议题。默克尔所属的联盟党属于保守阵营，但执政时没有排除吸收左派理念。例如，积极与社会民党合作，开展社会工作，致力于保护妇女儿童权益等，没有排斥左派理念。但是，这种“左右平衡术”似乎只属于默克尔个人的能力，但并未充分渗透联盟党的政治主张。拉谢特为此次大选组建的“未来团队”中，数字化、安全政策、教育等主要领域的人几乎都有，但没有社会政策方面的专家，社会政策几乎包含社会正义、养老金、性别平等、家庭政策、移民融合等主要内政领域，其权重不言而喻。

大选前的最后一周，默克尔积极表明立场，以"加快执行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尽管如此，今年7月中旬，德国遭受了“百年一遇”的水灾，作为科学家的默克尔，为了尽快使德国摆脱金融等各种危机，未能充分重视气候政策。默克尔总理在作为总理的最后一次年度记者招待会上也承认，他未能就气候变化问题采取果断行动。

在接受英国《经济学人》采访时，德国下萨克森州首府汉诺威的一名中学毕业生布林克曼说，他“推开了默克尔的气候、环境等”。

默克尔的“接棒者”将面临重重考验

虽然默克尔不再寻求连任，但本届德国大选中仍处处可见她的影子。抛开顶着“默克尔党内接班人”光环的拉舍特不谈，Politico网站分析认为，肖尔茨之所以能后来居上、在总理候选人电视辩论中取得“三连胜”，正是得益于他长期以来冷静的处事方式，以及成为候选人后有意无意地模仿默克尔的言行风格——包括在拍照时摆出默克尔“招牌式”的菱形手势。肖尔茨也多次在公开场合表达对默克尔的感谢，似乎想以此寻求稳定的中间派选民欢心。有分析称，德国大多数选民历来求稳不求变，当他们不得不“失去”默克尔时，很多人愿意选择更像她的人来接替她。

但对下一任德国总理来说，摆在他面前的挑战，远不是模仿前任的执政风格那么简单。目前，德国经济被认为在教育和人工智能、电动汽车等新兴技术方面投资不足。德国新冠疫苗接种率远远落后于英、法、意等主要欧洲国家，应对秋冬季节第四波新冠肺炎疫情压力较大。默克尔9月7日在议会演讲中表示，面对当前动荡不安的世界，2021年大选对德国来说是“决定性的”。

值得注意的是，已经结束的三场德国大选辩论中，3位总理候选人几乎没有提到任何有关外交战略的事宜。无论是近期引发国际社会高度关注的阿富汗问题、德国移民问题，还是美英澳三国签订核潜艇协议引发的欧洲防务一体化问题，全都没有出现在辩论的话题中。德国马歇尔基金会中国问题研究院诺亚·巴尔金在社交媒体上发文批评称：“在90分钟的电视辩论里只字不提欧洲、美欧关系、中国、俄罗斯或者阿富汗，在这场大选里，仿佛德国之外的世界根本不存在。”但很显然，这些都是默克尔的继任者不得不向世界交出的答卷。

本报北京9月22日电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马子倩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21年09月23日 09 版）

来源：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