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min 文字|Tormund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原定于10多天、国庆首映冯小刚导演的《芳华》将登上贺年片舞台。
在电影上映之前，笔者匆匆看完了《芳华》这部小说。在这个虚构的故事下，在人与人之间的游离和变换中，刘峰、何小曼（电影中改为何小萍）和林丁丁各自走上了与自己“芳华正茂”时截然不同的命运。
刘峰：我到底为谁而活？
从梆子剧团来到川西部队文工团的刘峰，长着一副搁在人堆里就泯然众人的外貌，圆脸、浓眉、单眼皮、圆鼻头，用萧穗子的话说，“跟你多熟你扭头就想不起他长什么样”。
虽然相貌平平，刘峰可是文工团里的“明星”，被人们称作“雷又锋”。从这个称呼就能知道，他是一个老好人，一个从骨子里流露出善良的人。他为“括弧”（一个十七岁、没有父母、双腿有残疾的男孩）无偿挑水，为即将结婚的炊事班长免费打造一对沙发，甚至有战士吃包子只吃馅不吃皮，他也会默默地将面皮放到自己的碗里。
每次练毯子功时，刘峰会抄起林丁丁等女同志的腰腿，在他的帮助下，林丁丁她们才开始翻“前桥”、“后桥”、“蛮子”。
因为一系列的光荣事迹，刘峰在七十年代末被选为全军学雷锋标兵，拿了许多奖章，成了部队里的英雄模范。从北京的全军学雷锋标兵大会回来后，刘峰胸前别了个三等功军功章。
在一次彩排中，何小曼被人孤立，没有男战士愿意当她的搭档。刘峰这时站了出来，主动成为何小曼的舞伴。或许刘峰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贯彻了自己“雷又锋”的行事作风，但是何小曼却在心中默默种下了情愫的种子。
可是因为“触摸事件”——刘峰竟然抱了林丁丁，他的光辉形象轰然倒塌。因为林丁丁的一句“救命”，刘峰、何小曼和林丁丁的命运就此改变。
犯了作风问题的“雷又锋”到了前线，参加了中越自卫反击战，在战争中失去了左手。一名往部队送补给却迷路的汽车连司机发现刘峰倒在血泊中，正被红蚁蚕食着残肢。司机问了包扎所的地址，却发现目的地是那个正缺补给的部队。在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刘峰仍然坚持着自己的“雷又锋”形象。
战争结束后的刘峰来到深圳，成了盗版书商，甚至劝诫一名失足女从了良，虽然只有两年。故事的最后，刘峰来到了北京，因为肠癌在医院里逝世。
纵览刘峰的一生，他都是在为别人而活。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唯一一次为自己的内心呐喊，就是那句“我私心大着呢”，却将自己送下了神坛。
何小曼：是谁逼疯了我？
从出场开始，何小曼的人生轨迹中就缺少了父亲的形象。
何小曼的父亲因为抵不住压力而自杀，自此，何小曼就成了一个“拖油瓶”。
她跟随母亲来到上海，嫁给了一位老干部。继父不待见她，家里的保姆不待见她，甚至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显得不待见她。虽然母亲在她发烧后，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但这只是昙花一现。这里终究是老干部的家，不是何小曼的家。在母亲给老干部生了弟弟和妹妹之后，何小曼在这个家中越发显得多余，没有位置了。
于是，在七十年代末，文工团大量招人的时候，何小曼选择了参军，离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来到文工团后，何小曼仍然没有摆脱自己“拖油瓶”的形象。林丁丁联合其他女兵欺负她，将她排挤出舞蹈队，不让她上场表演，只让她做些粗活累活。面对这些情况，何小曼选择了逆来顺受，选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何小曼的童年境遇与灰姑娘十分相像。可是灰姑娘有尊严，最终踩着水晶鞋与王子翩翩起舞。而何小曼有些自暴自弃，迎来的是一幕幕悲剧。
因为主演意外受伤，何小曼从服装组被团长强推到了舞台中央，出演了《军马和姑娘》。再一次触碰到了希望，何小曼却再一次选择逃避。她开始装病，却被团长识破，将她调到了战争前线，当起了护士。
在中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场上，何小曼救下了一名伤员。在她自己看来，整个过程谈不上英勇，但是战地记者的一篇报道，将何小曼塑造成了一位光辉形象，一个像多年前刘峰一样的光辉形象。
成了英雄，何小曼的护士职责暂时中止，她开始拿着领导给的稿件到处演讲。从“拖油瓶”变成了战斗英雄，何小曼的内心并没有产生适应。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再见吧妈妈》旋律中，何小曼开始一直咕哝“我不是战斗英雄，我离英雄差得太远了”这句话。她疯了，她的精神崩溃了。也许在成为战斗英雄的那一刹那，何小曼想起了曾经托举起自己的刘峰。
或许逼疯何小曼的，不只是她的母亲，团长，那些将她膜拜的人。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刘峰也是推手之一。
在小说的结尾，照顾刘峰的那位神秘“沈女士”，就是何小曼。她的精神疾病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痊愈。两位曾经的“全军榜样”最终聚到了一起，让人深思。刘峰从天上掉到地下，何小曼由地下捧到了天上。可是刘峰还是那位“雷又锋”，何小曼还是那个内心孤独的何小曼。
林丁丁：我还能成为年轻时的我么？
林丁丁，刘峰心目中的女神。小说里是个二十岁的文气女孩。细皮嫩肉，有种上海女子天生自带的娇嗲。
林丁丁在小说中的形象并不美好，按照现在的说法，她就是一个“绿茶婊”。在她的抽屉里放着一块上海表和一块摩凡陀。这两块表是她的两位追求者送的，前者属于宣传部的摄影干事，后者属于门诊部的内科医生。之所以将她成为“绿茶婊”，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允许医生和干事同时追求她。
与刘峰一样，经历过“触摸事件”后的林丁丁很快就离开了文工团。在姨妈的介绍下，她嫁给了王江河，一个军事科学院的研究生，国民党投诚军官的三儿子。在这里，林丁丁成了何小曼，受到众人的排挤。之后，王江河要出国读博，迫于家中的压力，与林丁丁离了婚。
后来，林丁丁请她的姨妈再次出山，给她找了个移民澳洲的丈夫，成了一家中餐连锁店的老板娘。三年之后，林丁丁受够了那种生活，从澳洲离了婚。留着七十岁女人的发型，在国内给人看守一处空房子。
小说里，林丁丁是变化最大的人物。刘峰和何小曼只是外貌上的变化，他们的内心还跟文工团时没什么差异，而林丁丁已经彻头彻尾地换了一个人。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林丁丁都不可能再回到文工团时期了，她永远不会成为刘峰的女神了。
到头来，曾经的文工团中，天鹅们谁都过得不好。
既是小说作者，又是电影编剧的严歌苓同冯导一样，有着与影片主角们一样的军人经历。她在之前的采访中说过，“大概在四年前，冯小刚导演跟我说，我们俩拍一个文工团的电影吧，你我都是文工团的，我现在特别怀念那段生活。”
或许在拍摄的某一刹那，冯导望向有关文工团的场景时，眼中满满都是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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