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涛
系列专栏: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1)
情人节特刊
有人说民国年间风气开放,名人辈出,各种奇葩怪人不太多。
大使们对爱情也竭尽全力和忠诚。(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爱情名言)
百年之后,追思一众大师,回望那时风月,你们的玫瑰花啊、巧克力啊、杜蕾斯啊、八折速8啊……
都逊毙了!
一、吴昌硕一往情深
画家吴昌硕先生个子矮小、天然无须,平日里喜欢在头上盘一小髻、插一簪子,劈面一见,活似峨眉掌门师太。
吴大师对自己形象相当满意,专门刻一印章,号称“无须道人”。
吴大师画好,人更好,虽形貌难辨雌雄、状似老尼,但致84岁亡,大师终生致力于关心青年妇侣的生活,堪称民国“妇女之友”。
当时,上海有一家叫《大报》的小报,负责人是清末举人、袁世凯秘书步林屋。
《大报》详细记载了吴先生历年以来,对妇女们的各种关爱。
比如所有在上海唱旦角的女演员,还有北漂来上海的演艺界美眉,必须先拜吴大师为“寄父”,由寄父开光之后,方能混进演艺界、出人头地。
吴大师还有个优点,就是大度,好东西他愿意和朋友一起荤享,一点儿也不贪嗔痴。
比如,当时大世界大剧场新来了一个青年女演员,名叫潘雪艳,貌美如花、举止得体,吴大师和另外两名好基友一起看上了小潘,都想收她为“寄女”。
僧多肉少,这咋整?
小报《大报》的总编步先生提议,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三位大咖一起收了她,岂不是文艺圈一桩美谈!
三位大咖一听此言,大喜过望,吩咐马上举办仪式,“三英占女哺”,大家平分艳色。
三公为此大摆筵席,宾朋一时如云。
小潘妹纸坐于三位“寄爹”中间,犹如雪山一点绽红梅,又似枯木一缕垂迎春,那场面,煞是动人。
其他两位寄爹内心狂喜,但外观矜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偏偏吴昌硕大师不装逼,兴奋得手舞足蹈,头上小髻乱晃,群P之乐,不足为外人道之。
席上,吴大师还趁醉写了首诗,纪念“三公收女”之盛况。可惜年深日久,写了些啥,俱成尘埃,只有人记得最后一句:
“向隅剩有刘大麻。”
此句高深莫测。
难道本来是4P?但有个叫刘大麻的觉得过于拥挤,最终退出大炕、独自向隅?……
大师们的世界,我们不懂。
一个人关心一个妇侣很容易,但关心批量的妇侣,就显出专业和诚意了。
吴大师70岁时,百忙中深度关心了一个小菇凉,把她收进屋做了小老婆。
那时是建国前,小老婆容易成精。
吴大师的这个小老婆,被他深度关心了两年,终于成了精,卷起细软,跟着野汉子跑了!
事后,吴大师像丢了条小泰迪似的,把这事当段子讲给哥们听,并自黑一把:
“吾情深,她一往。”
随后,大师正了正自己头上的小发髻,迈着蹒跚小步,抖擞精神,又满世界找需要关心的妇侣去也。
二、冰心的相片
冰心和吴文藻结婚后,老吴布置书房,将冰心的玉照郑重装进相框,放在自己的书桌上,无比的情深深雨蒙蒙。
冰心有点犯小心眼儿,就问老吴:
“打铃,你真的是每天都要看几眼呢,还是只做一个摆设,装装样子?”
老吴比宣誓入党还要庄严:
“我当然每天要看了!看一次打一次鸡血!”
冰心这娘们儿,是个心机婊,尽管老吴很庄严,但她还是觉得可疑:
尼玛,每天必须看几眼?手机吗?
于是,这天趁老吴去上课,冰姐不动声色,把自己的相片换成了影星阮玲玉。
阮玲玉小姐依偎在老吴的书桌上,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看书、写字、备课…
一连半个月,却是妾有情、郎无意,“只爱冰姐一人”的老吴,连半眼也不看阮小姐!
冰姐被深深感动了……主动提醒老吴:
“你不是每天都要看吗?你看看书桌上的相片是谁?”
老吴凑近一看,尴尬了……
他嗫嚅了几句,大概是想说自己看是看了,只是部位用错了,屁眼主动请缨、结果帮了倒忙……
那天晚上,老吴跪了整整一个电子商城的键盘,一边跪,一边顺便在内心打了一篇论文的腹稿:
《论近视眼和屁眼在爱情中的先后秩序》。
后来,冰姐的相片有没有继续摆在老吴的书桌上呢?
我比你们还想知道。
三、吴湖帆的珊瑚小帽
“吴门画派”的老大,名叫吴湖帆,画技了得,按当时的“润例”,也就是稿费,他拿得最高,连画个扇面儿也不肯讲价,日进斗金、富得流油。
吴湖帆老师有个爱好,就是没事爱去青楼,关心关心失足女青年,一天不去送爱心,他都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公知和艺术家的社会责任。
而且吧,吴老师每次去送爱心,都要邀约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哥们。
他坚信,人多力量大,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就能尽早解决“女青年失足”这个令人头疼的社会问题。
哥几个每次去送爱心,总是大手笔,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一个人要包三名失足女青年,正能量满满,社会影响非常好!
关在包厢里,老师们常常不知疲倦、通宵达旦地和失足女青年促膝谈心、互相探索人体科学的奥秘。
吴老师最关心的,是一个叫“宝珠老九”的失足女青年。
这老九失足得特别深,所以吴老师给她的爱心也就特别大!
后来吴老师索性把心一横,做出了一个巨大的牺牲:
青楼不空,何以为人?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捞失足女青年上岸,胜造……反正好多好多级浮屠!
于是吴老师浑身闪耀着天使的光辉,将宝珠老九从窑子里捞了出来,娶她为妾,在吴江路上安了新家。
嫁了吴老师之后,宝珠老九恢复本名施畹秋,贤淑贞静,一心一意侍奉老公。
彼时吴老师的太太在苏州,耳目不通,并不知道老公背着她,竟做下肿么大一件善事,所以没有及时表扬他。
吴老师呢,也谦虚得很,学习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将这一件大善事,瞒得铁桶一般。
有道是男女情爱,难过“七年之痒”。
吴老师大师风范,与众不同。
他三年就痒了。
痒了之后,他做出了一个更加感人肺腑的决定:
打开金鸟笼,放生金丝鸟,不取分毫,还施畹秋女士自由之身!
多么伟大的人格、多么宽广的胸襟啊!
吴老师执行力杠杠的,说干就干!
他悄悄转移了物资,找一天起个大早,一溜烟儿,跑回苏州了。
更加令人感动的,是吴老师有情有义,走之前留下2千元钞票给丫鬟,嘱咐转交施女士,请她从今往后,一切自便,爱噶哈嘎哈。
然后挥一挥衣袖:
不用太惊喜,不用说谢谢,我的名字叫雷锋。
去吧,一直往前走,你就会融化在那蓝天里……
谁知这施小姐是个死心眼儿,她拿着吴老师留下的2千元,嘎哈也不嘎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家里痴痴地等……
家里每月需要200元家用,施小姐用2千元撑了十个月后,终于撑不下去了,这才小心翼翼给吴老师写信,说家里已经断炊,望夫君寄点家用接济。
吴老师看也不看,将信扔进垃圾桶,用另类的方式,表达了他深沉的爱意。
施小姐久等不见回音,又去一信,表明心迹:
“吾既已从君,永无它念,此身生做吴家人,死作吴家鬼了。”
吴老师又将信扔进垃圾桶,默默无语也无泪,耳边传来划拳声。
施小姐无奈,找到俩人共同的朋友:住在她楼下的江子诚先生哭诉。
江老是个性情中人,弱女一哭,侠气陡生,立即答应从中斡旋,要帮施小姐寻回老公。
江老亲自跑到苏州,请吴先生到悦宾楼吃饭,席间将施小姐之苦楚、痴情,娓娓道来,说得唇焦口干,吴老师却只当他放屁,吃完喝毕,拍屁股走人。
江老大怒,使出杀手锏:
他儿子江一平,乃名士虞洽卿之女婿、杜月笙之顾问,是当时上海滩最厉害的律师,打官司从无败绩。
江老搬来救兵,让儿子以律师身份出面,找到吴老师,措辞婉转、恭敬有加,希望吴老师能覆水再收。
可大师就是大师,泼出去的水,哪儿有收回来的道理?
律师是啥啊?能吃吗?……
压根儿不理睬。
这下江家动了真怒,正式通告吴老师:
若再无圆满答复,那就法庭上见,告你个遗弃罪,攮不死你个小样儿的!
这下吴老师吃紧了。
咋办?
他一溜烟儿跑回苏州、躲进家里,不出门、不见人,觉得老子脖子都缩回去了,就剩一个硬壳,看你们还能怎样?
诺大个吴家,就由吴老师的老婆潘静淑看着办了。
肿么办?
壳就一个,就算俩人都缩起来,也挤不下啊!
靠女人撑场子的时候到了!
吴太太找来最有名的篆刻大师陈巨来,掏出4千元,要陈老师帮忙擦吴老师的屁股:
“我家湖帆不争气,瞒着我在外面包二奶,现在惹出官司了,他又吓得生活不能自理。这是我仅有的私房钱,请转交给江律师,给那个女人,当作我给她的补贴,这事就此打住,大家当啥也没发生吧。要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
陈巨来拿了这钱,来找江家通融,江老怒不可遏:
“我为毛要管这闲事?完全是因为施小姐人品太好,湖帆弃她而去后,她从不出门招惹任何人,幽娴贞静,就算大家闺秀,也是不可得的,何况她还出自青楼!我实在是被她感动了!”
说完,江老代表施小姐,拒绝收钱,将陈巨来婉拒出门。
陈巨来无计可施,便去找舅舅求助。
陈巨来的舅舅汪公,是当时上海洋商大洋行总买办之一,见多识广、头脑极其厉害。
听完外甥诉苦,汪公献计,说可去问吴家,有没有啥契约婚约的,落在施小姐手中?如有,律法无情,那就只好娶回家中了;
如没有,那好办,如此如此……
陈巨来赶紧去问吴太太,太太说:
啥证据?连根毛都没留下!
别说契约了,就连湖帆平时不离头顶、标志性的珊瑚小帽子,他开溜的时候都没有忘记拿走!
这下好办了!
陈巨来代表吴家,在各大媒体发表声明,一口咬定吴老师和施小姐根本不认识,施小姐屡次纠缠,纯属碰瓷!吴家忍无可忍,已请了英国律师专家,准备和江一平律师一决公母……
大律师江一平傻眼了。
那时候不像现在:堂堂国师顾问,弄死你个画画的,不跟玩儿似的?
那时候,法律就是法律,该这么着,人说了不算,法律说了算!
江律师再厉害,但没有证据,他搬出老丈人和杜月笙,都是没有什么卵用的!
这官司,没法打,认栽吧。
没几天,吴湖帆老师便从壳里舒展手脚,探出头来,安然回到上海,连那4千元遮脸费,也如数要了回来,真是说不出的春风得意马蹄疾啊。
过了不到两个月,“宝珠老九”的牌子,又在三马路的青楼挂上了墙。
相信爱情的施小姐,再度成为了失足女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