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
文本/张福轩照片/网上
黄昏时，夕阳落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百鸟走进树林，空气恢复了夜晚来临前的那份宁静。
缕缕炊烟在空中袅袅升起，又在半空中随风散去，刺骨的寒冷袭扰着大地，随风荡漾在身边周围。英子正站在家门口，无神地望着门前那棵被北风吹落了帽子，瘦骨嶙峋的梧桐树。周围静悄悄的，远远地，似乎能听得见院子里红梅花瓣绽开的声音。今天，车间里的同事们一起去聚餐，地点就选在了县城里最豪华的“小城春天”酒店，英子推说身体不舒服，她没去。
英子没去参加聚会，自然有她不去的真正理由。去年冬天，也是将近春节时，英子去参加车间里的聚餐，几个男同事带头起了哄，他们要和他喝“交杯酒”。
“大美女，咱俩喝一盅呗。”大李端着酒杯，色迷迷地凑了过来。大李这人平时也不好色，但今天他喝了酒，酒能乱性，英子不由地害怕起来。
“喝一个，喝一个。喝一个交杯的。”小刘和王安等人也闹了起来。
英子想和他们翻脸，可她又不敢。苍蝇不盯无缝的鸡蛋，自己那些丑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英子不愿捅破那层窗户纸，她只能委屈求全。她知道这几个人醉了，自己又不敢和他们翻脸，这陪酒的事儿只能越演越烈，所以就选择了逃之夭夭。酒席还没有散，英子就逃回了家里。从此，英子再也不参加同事们的聚会。
英子的丑事儿要从三年前的秋天说起。也是黄昏时分，田野里一片秋色，遍地金黄，草儿们幸福地卷起了满头金发，叶子们和大树“母亲”分了家，随着秋风在天空中飞来飞去。英子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正好经过那片蔚蓝的文亭湖畔。
“这鹅黄的秋/属于长空中掠过的大雁/属于苇荡里觅食的野鸭子/属于湖畔长椅上的浪漫……是谁在朗诵诗呢？英子停下了自行车，好奇地向湖边观望。
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青年男子，手里正拿着一张纸，在湖边柳荫下吟诵着一首诗，旁边的长椅中，坐着一个女人。英子乐了，她认识那个女人，那女人叫雪梅。
雪梅是县城文亭高中的教师，她的男人叫国祥，在县委里上班。国祥写得一手好字，又会写诗填词著文章，英子在报纸上见过他的诗稿，她对国祥很仰慕，总想见见他，不想今日有缘。
“风在哭泣/是谁阻断了/她和雨的私会/云托秋姑娘给风解释/秋姑娘让风撒下遍地的金子……”国祥仍在朗诵，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英子。一阵风吹来，国祥不经意地转过身来，西装革履的他眉清目秀，国字形的脸方方正正，高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英子看呆了，想不到相貌平平的雪梅这么有福气，竟嫁了一位风流倜傥的英俊才子，英子深深地嫉妒了。
英子频频地出现在国祥的视野中，她在追求国祥，不断地用言语挑逗着他，想把他勾引到手。无奈的是，国祥对她毫不动心，英子急眼了，趁国祥下班时，把他堵在了路上。
“我们俩感情很好，请再也不要干扰我们的生活。”国祥气愤地说道。
“可是，假如我们生活在一起，一定会更幸福的。”英子不甘心地分辩着。
“我们从大学时候就相爱了，婚后的感情一直很好，我们爱到能为对方付出一切，甚至不惜生命。你能做到吗？”国祥一脸的鄙夷，扔下一时语塞的英子，扬长而去。
起风了，英子感到身上凉飕飕的，她转身回到家中。丈夫强子还没有回来，英子有点头疼——她一想起强子来，头就疼。强子人长的单薄瘦小不说，容貌还有点猥琐，而且，他一点个人卫生都不讲，说起话来，满嘴的口臭味。
外面乱了起来，警车，急救车，行人的私家车……喇叭声争先恐后地响起。是出车祸了吧？英子从沙发中站起来，披上风衣，离开家里，往街上走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哀哀地哭泣，是雪梅！英子头皮发麻了，难道是国祥出事了？从雪梅断断续续的哭诉声中，英子渐渐地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要过年了，国祥和雪梅一起去参加同学聚会，两个人正在街上走着，一辆汽车冲着雪梅撞了过来，国祥用力把雪梅推向一旁，自己却被碾压在车轮下。英子恨恨地望着眼前这个哭得昏天黑地的女人，心里嫉妒不已：雪梅有什么好处，值得国祥搭上性命去救她？论长相，论人才，我哪一点不比雪梅强？这个国祥，真是鬼迷了心窍！
英子坐在电视机旁看《成武新闻》，一则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凌晨时分，县高中语文教师李雪梅在文亭二号小区坠楼身亡，警方已排除了他杀可能，死者自杀的原因是因为丈夫在车祸中丧生，女教师系为夫殉情……”
国祥还是死了！英子魂不守舍地站在雪梅跳下去的地方，一个声音在耳边回荡：“我们爱到能为对方付出一切，甚至不惜生命。你能做到吗？”
英子向前跨了一步，现在她只需要再向前迈一步，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了。自己静静地躺在血泊中，痛苦地颤抖着身子，漂亮的脸蛋上满是血污，呲着牙，咧着嘴，一副狰狞可怖的样子……那个妖精雪梅，霸占国祥这么长时间……他妈的！我还真就做不到！死了倒好，我得不到的男人，谁也别想得到！英子一边捶打着脑袋，恨着李雪梅，一边胆战心惊地向后退去，耳边仿佛听到国祥"嗤嗤”的嘲笑声。
英子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不知道，一张《离婚协议书》正在家里等着她签字……
作者简介：张福献，原名张慧峰，山东省成武伯乐一中地理教师。用诗歌记录人生的喜怒哀乐，用文字叙述世间的善恶美丑；好读书，喜书法，要颂尽人间真情，言尽世间不平。华文原创小说签约作家，著有中篇小说《吉祥和他的伙伴们》，还有短篇小说、微型小说、散文、诗歌若干，共数百万字，作品散见于各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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