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哲学思想中有句话叫“花与世界,一叶日报”。英国早期浪漫主义文学家威廉布莱克也在诗《天真的预示》中这样说。“在沙子里看世界,一朵野花看天堂,手掌上放着无限,瞬间永远收藏着。
”对于这一点,中西方的见解有异曲同工之妙。而这其中又有两种意境。赵修-一叶一菩提
第一种妙意在于“小中显大,大中见小”。建筑园林大师童寯在其大作《东南园墅》开篇有一句话:“每展中国山水画卷,凡人鲜有纠葛,如此微小斗室茅舍,何以能入硕高之人?”那么小的房子,是如何容纳这么大的人?这既是提问,又是答案。让人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在这里,山石树木、河流落日与人等量齐观,且各自尺度还原反本,各就各位,又可随视觉的流动自由转换。一目了然,无需啰嗦。
元-管道生-竹林茅舍图
中国园林设计的精髓也正是在此,即用想象的力量,谋求小中见大,实中有虚。不管何种园林,如何扩展,也大不过宇宙,相对于宇宙,都是自然的微缩模仿。对于小中见大的运用,老祖宗已经炉火纯青。比如为了增大园林视域的感觉,特意把园林入口弄得狭小,并且故意隐藏不显眼,一是为了不让访客拘礼节,二是营造由入口进入庭院后的那种紧张到放松的豁然开朗。而与之相反,西方园林或别墅的大门讲究浮夸气派,虚张声势。这是中国人特有的含蓄一面。
留园
第二种妙意与第一种妙意不同,是否认“以小见大”的态度,一朵小花是无法做到概括世界的。南宗禅中所说“青山自青山,白云自白云”强调的是浑然大全的境界。一朵小花它不代表谁,它本身就是一个圆满的世界。从别人的角度来看,一朵小花微不足道。但小花不这么看自己,它自在开放、吾性自得,就是一个有生命意义的“大全”世界。当然,小花是不会真像人一样那样看自己的。但这一思想的核心是:人应该放下控制世界,解释世界的欲望,让世界回归本来的世界。不要强加于小花,把小花从人的情感、知识的束缚中解脱出来,让每朵小花、每个个体自在自得,这样的世界才称为圆满。
明-徐渭-杂画图局部
这样的大全世界,就是让人放下为世界立法的欲望,减少人文对自然的干预,回到无差别的浑然状态,还世界于世界,那么世界的本来意义就将会凸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