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
(一个)
美术老师,成长,男,个子很高,一进教室就俯视我们,然后拿出慢慢画的画,有高压线,天安门等。
然后发给每人一张美术纸,用低沉的声音说,画!随即,开始旁若无人地拿出粉笔在黑板上练习书法。我画着画着,就和某些同学一样,停下来看他写字。而他,还是自顾自地练着。当时我一点也看不懂,就觉得他的字,龙飞凤舞,煞是好看。
不久,他就被调走了。
(二)
语文老师,李老师。女,标准的女干部头,脸上左右两侧盛开两朵浅褐色的蝴蝶斑。说起话来,有点激动似的,每说一句就轻微地摇一下头,声音格外嘹亮,但每句话最后都带一个尾音“嗯啊嗯啊”,听起来,有点听戏剧的感觉。
她讲起课文的中心思想时,激动得脸红起来。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干嘛那么激动?但她讲课非常认真,判作业也格外仔细,为我的语文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础。
(三)
女数学高老师的眼睛特别大,有点像牛眼那样挂在长长长长的脸上。没什么笑容,高颧骨厚嘴唇,一副古代戾妇的样子。她讲课好像总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明白,所以课上总是唾沫横飞地批评我们。我总感觉到数学课的时间好像不是四十五分钟,而是一个世纪。
有一阵,我数学速算很快,她终于表扬了我,然后又不屑地说,不能老表扬,一表扬就退步!后来,这话在我心里落了根儿,现在我也特别怕被表扬,一被表扬,就像挨了批评那样尴尬。
中学
中学是我比较混乱的时期,青春开始萌动。但学习超一流好,成为年级学霸。
(一)
物理吴老师是个军转干部,浓眉大眼的,特别帅。我非常喜欢上他的课。大概觉得他帅,脾气好,不像动不动就把我骂得稀巴的、军阀似的老爸。
有一天做完课间操,我从教室里出来,远远看到了他,就想跑过去问点物理问题。就在我准备跑向他的同时,教我们生物课的林老师也跑向他。她的眼睛里发出了灿烂的光芒。那种光的含义,我明白。我一下像被雷击中,一动不动。
从此,我再和林老师说话了。嫉妒带着酸酸的无奈感,深深地辣到了我。
(二)
英语高老师大概因为说英语,所以格外漂亮。大卷波浪头配上大眼睛,说起英语来,嘴巴总是像老外(我们认为老外的样子)那样,抿一下嘴。高老师美得让人发晕,唯一的缺点是皮肤有点暗,后来才知道,那,叫“橄榄色”。
高老师总是表扬我。越是表扬我,我学得就越来劲儿。
但,我每次都考第一的压力开始激增,成指数型上扬。
高老师还是老表扬我,然后我就勇敢地又第一名了。我的同学说,我对第一名是你,永远不会感到意外。我谦虚地低下头,心头却有点得意。
后来听说她去了美国,没有再回来。现在想起高老师,还是长发飘飘,黑黑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橄榄色的皮肤,美如画中人。
高中
(一)
数学曹老师带着深度眼镜,好多圈的那种,和玻璃瓶子的底儿似的。圆鼻子,短短的,嘴巴有点翘翘的,整个脸看上去有点像猪八戒。但曹老师可比猪八戒聪明多了。讲课特别幽默,风趣,把数学的各种理论讲得非常有意思。
曹老师说话有点口音,我听不大懂。但记得曹老师特别喜欢数学成绩好的学生。那时我数学开始变差,所以,每次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就像老鼠见了猫,不,老鼠见了豹子。
(二)
语文徐老师,非常矮小,我感觉她和一个暖水壶差不多高,她讲课的热情也和暖水壶里的水差不多。一上课,就精神抖擞、激情四射。讲起某些段落,眼睛发光,有时激动得快掉出眼泪。
她利用课堂时间,给我们讲一些课外的知识,比如什么是逻辑,什么是双重否定句,至今我还记得她讲美国作家马克吐温骂“国会议员中的某些人是婊子养的”,引起哗然,议员们要求他道歉,他同意了,但就改了 一个字,说“国会议员中的某些人不是婊子养的”,这,就叫部分否定句。部分否定就是全面否定!然后,眼神里露出了对马克吐温的欣赏。
大学的老师除了一个兰老师格外美丽外,反而倒没什么印象太深刻的老师。可能我上的大学是财经类的大学,本身比较枯燥吧。那时,我恋爱了,忘记了老师的存在,我的眼里只有爱情。爱情烧脑,把记忆也烧光了似的。
时光溜走,我也慢慢变老。爱情早已结了果,但再想看到老师们,可就难了。真怀念他们啊,他们串起来,几乎就是我人生的重要链条。
我想穿越回去,也当一回他们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