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的眼睛总是比从北方来的晚一点,安静地来,安静地走,就像安静害羞的少女一样。(莎士比亚)。
不同于北国冬雪,徽州的雪多了几分轻盈与灵动、绵柔与细腻。当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雪珠夹杂着细细的雨丝嘀嘀嗒嗒地敲打在马头墙上时,徽州的第一场雪就要来了。
徽州的雪,刚开始是小雨,淅淅沥沥下好几天,雾似地细雨飘洒在枯草和青石板的小路上,丝丝点点珍珠般一样,北风拂过便结成薄薄脆冰。落到身上是六角、八角形的小颗粒。
在徽派的老房子的天井里看雪,仿佛全世界的雪,都会从这个入口中落下来。呵一口白气,舔一嘴冰凉,里头尽是新生的味道。
雪中的徽州,逐渐露出她最美的一面。
小巷深处,一对老人站在门前飘落的雪花里聊天,笑语妍妍。雪花落在青石板路上,凄美绝伦。谁知相思老,玄鬓白发生,世间的一切安然静美,都在默默无言的相守相依里。
雪又如一点清水淡墨,描在泛黄的宣纸上,染白了粉墙黛瓦,染白了雕花的屋檐,染白了高耸的马头墙,染白了脚下的石板路,染白了徽州女子水一样的双眸,徽墨从此便有了雪色的印迹。
雪中的徽州,薄凉而微暖,安静又祥和,你仿佛可以踏着雪走进徽州千百年的前世今生,像是被封上了千年冰霜,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因雪白头。
徽州的雪,总是会踏着季节的拍子于年关的节点翩翩而至。不会过早,也不会太迟。来的时候,就像一张薄薄的洁白的宣纸,缓缓地、缓缓地铺在大地上。起初是让人觉得如同一衣巨大的罗裳,有一种朦胧超然的感觉。随后,在这一张宣纸上,便氤氲上了青山绿水、白墙黑瓦。
冬天简化了徽州的颜色,将徽州的五彩斑斓幻变成深褐色。而冬雪,让徽州的一切变得至简,成为只有黑白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