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可以使用的经典引文#
《教父》被认为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电影。在我看来,除了文章末尾加上“一个”外,没有其他意见。
如果我们不用中国人的善恶观去评价黑手党的对错,那么一定可以学到不少东西。比如说,不要把愤怒愚蠢地表露出来。影片以教父女儿盛大的婚礼开端,各色人物悉数登场。美中不足的是,政府的密探也在门外探头探脑。这表明家族的兴盛背后,有巨大的危机在暗暗的潜伏。
教父的长子桑尼怒气冲冲地阻止密探们抄下车牌号。桑尼的冲动和遇事不长脑子,也呼应了后来的中计被乱枪射死。教父经常责备桑尼,说他动不动就勃然大怒。教父认为,使用威胁乃是最愚蠢的自我暴露,事前不想一想就大发脾气乃是最危险的任性表现。谁也没有听到过教父脱口而出他说过一句赤裸裸的威胁的话,谁也没有看到过他发脾气发得不能控制。就这样,他竭力把自己的戒律教给桑尼。他认为:人生中除了有一个敌人过高估计你的缺点,就再也没有更大的自然优势了。
虽然教父不赞成自己的儿子把愤怒愚蠢地表露了出来,但是动动肝火也有它的好处。它会使那几个不速之客确信:他们的突然到来,对方是没有料到的,没有防备的,“让朋友低估你的优点,让敌人高估你的缺点”,这是教父的信条。因此,教父本人并不生气,他早就学乖了。他懂得:“社会上常常会有突如其来的侮辱,那是必须忍受的。”他的父亲就是由于性情暴躁而被黑帮杀死在西西里。在这个世界上,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最微不足道的人,如果他时刻留意的话,总会有机会向那些最不可一世的人报仇雪恨。明白了这个道理,也就心平气和了。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教父才从来不丧失那种他所有的朋友都叹服的谦虚谨慎的作风。
“千万不可动肝火。”这是教父的教导。“千万不可做出威胁的样子,要同人家说理。”黑根曾亲眼看到教父一连八个钟头稳坐在谈判桌旁,一再忍受侮辱,试图说服一个臭名昭著、妄自尊大、飞扬跋扈的狂人改过自新。经过八个钟头的努力仍然无效,教父无可奈何地举起双手,对谈判桌旁其余的人说:“谁也无法同这号人说话。”说罢就昂首阔步地走出会议室。那个一贯飞扬跋扈的狂人一下子给吓得脸色苍白,就又派密使把教父请回到会议室。协议是达成了,但两三个月后,那个狂人就在他常去理发的理发店里被击毙了。
甚至在年轻的时候,教父就被认为是“通情达理的人”。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威胁的话,他始终使用的是不可抗拒的逻辑。他办事终归要根据的原则是:别人也得到了应得的一份利益,各方都不吃亏。他为达到这个目的,采用的是公开的手法。他像许许多多的天才商人一样懂得:自由竞争是浪费的,垄断是有效的。因此他追求的目标就是要达到那种有效的垄断。布鲁克林区有几个橄榄油批发商,秉性暴躁,头脑固执,不讲道理,即使在教父以最大耐心把一切都解释得一清二楚之后,他们还在采取视而不见的不承认态度。对这种人,教父只好举起双手,表示绝望,于是就派忒希奥到布鲁克林区建立一个司令部来解决问题:一座座仓库给放火烧掉了,一卡车一卡车茶青色的油给倾倒在用大鹅卵石铺的沿河大马路上。有个冒失鬼,是个傲慢的米兰人,对警察的信仰超过一个圣人对基督的信仰,认真地向当局告状,控诉他的意大利朋友,这就破坏了十个世纪以来黑帮组织的“缄默法”。于是,在案件还没有任何进展的时候,那个批发商就失踪了,再也不见人影了。
外面是阳光明媚热闹非凡的婚礼,里面是黑暗幽闭的密室,来找教父帮忙的人一个接一个,按照意大利的习俗,在这个日子里教父是不能拒绝他的求助者的。手下黑根领进来的下一个人,他是教父年轻时在火车站调车场一道工作过的老同事的儿子。寇普拉需要五百美元开一家意大利式烘馅饼店,安装设备和特制炉灶需要一笔押金。教父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随手掏出了一卷支票,钱数还差一点点。他挤眉弄眼地做了个鬼脸,然后对黑根说:“借给我一百美元,我星期一到银行取回来后还你。”央求者一再声明说四百元就绰绰有余了,但是教父却拍拍他的肩膀,抱歉他说:“这,这花钱的婚礼把我一下子也弄得手头拮据了。”他把黑根递过来的钱接住,然后连同他原来的那卷支票一道交给了他。黑根一言不发,只是赞赏地注视着。教父经常开导说:如果一个人很慷慨,那么他就必须把自己的慷慨表现得充满感情。像教父这样的大人物竟去借别人的钱来转借给像他这样的小人物,这简直使求助感到自己的身价是被过分抬高了。
教父的头号杀手路卡在等候见教父时反复的排练自己要说的祝福话,这个杀手甚至连教父的两员干将忒希奥和克莱门扎都驾驭不了。教父自己也不愿意他的两个司令有任何机会串通在一起来反对他。他的帝国越来越庞大。教父有了一种看法,认为他管理他自己的世界,比他的敌人管理这个更大的世界要管理得好得多,而这个更大的世界却连续不断地挡着他的路。这种认识是附近一带经常找他帮助的穷人培育起来的。比方找他帮忙给小孩安插一个工作,或把小孩从监狱搞出来,或借一点钱以解决燃眉之急,或向那些毫不讲道理的、硬向失业的房客催收房租的房东说说情。教父对他们全都帮过忙。不光是帮忙,而且还是怀着善意去帮助他们的,每次总要说些鼓励的话,以打消他所给的救济对人的自尊心的刺伤。这种大方行动的背后是有私心的。被关进监牢的雇员心里明白:只要他守口如瓶,他的老婆孩子就会得到照顾。他还明白:如果他不向警方吐露真情,那么等到他出狱时,就会受到热烈欢迎。家里也会有宴会在等着他,有山珍海味,还有家里做的小包子、葡萄酒、各种糕点;他所有的亲戚朋友也会聚集在那儿,欢庆他恢复了自由。在夜间的什么时候,劲科·阿班旦杜参谋,或者教父本人,也会登门拜访,向这样的忠诚战士表示敬意,为他的健康干一杯,临走时还会留一大笔钱作为礼物,这样他就可以同他的全家安安逸逸地过上一两个星期,然后再上班干活。这就是教父对人的无限的同情和入微的体贴的表现。当这些意大利人对于该选谁到州立法机关、市政机关或国会去当他们的代表的问题感到为难而拿不定主意时,就来征求他们的朋友、他们的教父的意见,这是挺自然的了。这样,他也就成了政治上的权威人士,许多讲究实际的政党头目也都来征询他的意见。他以政治家的远见卓识和雄才大略,进一步加强了这种权威地位:他帮助出身于穷苦的意大利家庭的聪明孩子上大学,这些孩子将来就是律师,地方代理检察官,甚至也可能是法官。他以一个伟大的领袖所应有的那种高瞻远瞩的气魄,为自己帝国的发展提出了宏图远景。
教父是一个很有眼光的人。他认为必须给纽约市,然后再给全国地下世界带来和平。他对这个任务的危险性并不抱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把第一年用于同纽约帮派的头目会谈,做做准备工作,摸摸他们的底,建议划分势力范围,并由一个组织松散的联盟协调会批准后,大家共同遵守。但是当时帮派大多,互相冲突的特殊情况也大多了,要达成一致协议是不可能的。就像历史上许多伟大的统治者和法典制订者一样,教父认定,除非把独立统治的国家的数目压缩到一个容易处理的小数目,不然秩序与和平是不可能的。有五六个“家族”实在太强大了,无法消灭。但是其余的,例如街道“黑手”恐怖集团,各行其事的敲诈勒索的放债集团,还有那些尚未得到司法当局的适当保护(也就是说还没有买通有关当局)的、强暴的赛马赌博登记者集团,都得统统滚蛋。于是,他发动了一场实质上是殖民地侵略性质的战争来对付这类人物,把考利昂组织的全部人力、物力都投入到这场战争里去了。纽约地区和平局面的取得,花了三年时间,并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一开始却有点倒霉。原来教父早就决定要消灭的一群死心塌地的爱尔兰强盗,凭着他们拼死拼活的蛮劲,差点获得全胜。一个爱尔兰匪徒,凭着自杀的牺牲精神,有一天由于偶然的机会冲进教父的警戒圈,瞄准教父的胸膛打了一枪。刺客立即给子弹打得千疮百孔,但他造成的损失却成了既成事实。教父带着自己的信念走遍了美国。他风尘仆仆地到处奔走,与同舟共济的人们会谈,时而在洛杉矶、旧金山,时而在克利夫兰、芝加哥、费城,时而在迈阿密,时而在波士顿。他是地下世界的和平使者,到一九三九年,他比任何教皇都成功,在全国最强大的地下组织之间,达成了切实可行的协议。这项协议,像美国宪法一样,充分尊重每个成员在其本州或本市内的权威。协议包括的内容只是共同遵守势力范围,一致维护地下世界的和平。索拉索家族无法抵挡毒品交易赤裸裸的巨大诱惑,希望得到教父的合作,主要是警方和政客,律师的保护。(西西里的所有黑帮中只有柯里昂家族垄断了白道势力)但是,教父是个有原则的人,不做毒品生意。他知道,毒品生意做不长久,一旦做起毒品生意,他也将失去所有的政客朋友。谈判的时候,听到教父反对合作,冲动的桑尼插了一句,透露了对毒品的兴趣。谈判结束,父亲教训了桑尼:不要让外人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索拉索已经看在眼里,他买通保镖在教父买水果的时候偷袭。索拉索以为杀了教父,就是桑尼当家,就可以开展他的毒品生意了。教父说过:“我花了一辈子,就学会了小心,女人和小孩能够粗心大意,但男人不行。”但这次他还是大意了,他中了五枪,但是没死。
让我们回到婚礼上,在密室内,忧心忡忡的教父透过窗子默默的注视着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出场。麦克是建过战功的美国军官,谁能想到,在欢笑和阳光下出现的麦克,最后却接手教父的王座,并且走了一条众叛亲离的路。麦克本来无心于家族的事业,但是父亲遇刺重伤,孤独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医院之外五大家族派来的杀手虎视眈眈,五大家族还勾结了警官想把麦克赶走,并且一拳就把麦克打得满面鲜血。麦克看到那个警官以胜利的神态在瞥视他;他对那样的瞥视勉强赔了个笑脸。无论如何,他也要把控制着自己头脑的愤怒和渗透着全身的严冬似的冷酷的仇恨掩饰起来。此刻的真情实感,他不想向世界上任何人发出预告。就像教父遇到类似的情况也不会流露出自己的真情实感一样。麦克被送进医院,他的鼻子被打断了,留下了终身遗憾。但他依旧保持平静。“不要憎恨你的敌人,那会影响你的判断力”,这是教父对他的教导。醒来之后,麦克假装服软,找索拉索和警察局长谈判,冷静地开枪打死了这两个威胁父亲的败类,从此走上了不归路。用教父的话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