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是2007年威斯科金融公司年度股东会议上,芒格发表的一篇演讲。
一起看看在这位老伙计眼中,巴菲特为什么可以取得如此成绩。
我注意到今年我们是在一顶帐篷中开会,让人惊奇的是帐篷居然能做得如此出色,这是我们的文明的产物,令人不禁联想到我们的祖先曾住过的帐篷——当然肯定不是带有空调的这种。
其次让人惊奇的是诸位同仁。如你们所知,我从未打算成为一场造神运动的副首领。古人云,经历仅来自于人们致力于寻求某事的时候。最后让人惊奇的是,你们中的许多人都是刚参加完伯克希尔的年会就赶来参加这个会的,而且年年如此,如同信奉天主教的人坚守其教义一般。
很明显,这里的人们期望在离开时多多少少会比来时更聪明,智慧是不能仅仅通过聆听他人而获得的,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好的教育都是极其逼真的。举个例子,在二战期间,为了训练士兵,教官不得不将真的子弹射向他们,因为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些新兵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
不少教训都是在可怕的经历中通过艰苦的方法获得的。马克·吐温曾经说过,抓住猫尾巴把它拎起来要比其他的方法更能了解这只猫。但这种学习的方法是可怕的。有的喜剧演员认为人应该间接地学习——你不必通过尝试就可以知道不要向带电的篱笆撒尿。
思想是很难传承的,所以挑选学校要非常慎重。
我感到自己有责任,因为那么多人不远万里而来,我将讨论一些自己曾经思考而你们会感兴趣的问题,即为什么沃伦· 巴菲特及伯克希尔会取得如此不同寻常的成功?
这种成功如果不是投资界有史以来最佳的,肯定也能排在前五位。那可是极其出色的哟。
为什么一个人能白手起家,没有信用评级,最终积累起1,200亿美元的现金或市值的证券。所有这些都是沃伦从1,000万美元开始的,无需追加额外的资本,这绝对是了不起的事。
如果你读过《穷查理年鉴》一书,就能了解一些线索。顺便说一下,该书是我的朋友皮特·库夫曼在违反我的意愿的情况下写成的,当我不在办公室的时候,我允许他在办公室内到处匍匐前进(暗喻学习)。他说学习的结果可以赚钱并投了75万美元,同时承诺所有的超出部分利润都将捐给亨廷顿图书馆。所以你瞧,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他赚回了他的钱,受赠人也收到了一大笔钱。我们时刻留意那些非常特殊的人们。
沃伦的成功是多种因素合力的结果,没有哪一种因素相比较而言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让我们逐个分析这些因素:
第一个因素是心理适应性。沃伦虽然非常聪明,但他不可能击败所有的竞争者。沃伦总能很好地调节自己的心理。
另一个有利的因素是沃伦10 岁就从事投资了。人们应该尽可能早地开始做自己最感兴趣的事,不下水永远学不会游泳,强烈的兴趣和及早开始是成功的不二法则。
具有决定性的因素是沃伦是这个世界上最佳的持续学习机器。乌龟最终战胜兔子是持续努力的结果,一旦你停止了学习,整个世界将从你身旁呼啸而过。沃伦很幸运,直到今天,即便是早已过了退休的年龄,他仍可以有效地学习,持续地改善其技巧。沃伦的投资技巧在65岁后更是百尺竿头更上一层。作为一直从旁默默关注的我,可以肯定地说,如果沃伦停留在其早期的认识水平上,这个纪录也就不过如此了。
高度执着于一个想法。虽然包含了其他的收入,但伯克希尔· 哈撒韦依然能表明一个简单而伟大的想法所带来的巨大的贡献。约翰·沃顿曾经是一位最伟大的篮球教练,他执教纪录的改善得益于一个伟大的想法:即去平均化。由12人组成的球队中的最末5位从不上场比赛,他们是无用的参与者,他集中注意力于球队的尖子运动员。同样的事也发生在伯克希尔——高度集中的时间和精力。
这不像我们平时的生活方式,在一个民主社会里,可以轮流掌舵。但如果你想要许多智慧,最好的办法是把决定权和处理权交到一个人的手里。新加坡发展得如此之好,甚至比美国还要好,不是偶然的,在那里,权力被集中于一个名叫李光耀的人的手里,他非常天才,是新加坡的沃伦·巴菲特。
不少人都能在晋级测试或快速计算中表现得极为机敏,但他们接二连三地犯愚蠢的错误,这仅仅因为脑海中层出不穷的疯狂念头。尼采曾说过:“总会有人以自己拥有跛脚为荣。”如果你曾遭受失败而不思悔改,将以自己的方式滑向浅薄。妒忌、太多的自我怜悯、偏激的思想、强烈的愚忠,所有这些作为一个明显的标志,表明你已经失去大脑并将被铁锤所痛击。你会发现沃伦·巴菲特是非常现实和客观的。
当某种心理得到强化时,所有人都能做得更好。当你能稳定地收获回报时,即便你是沃伦·巴菲特,也不会无动于衷的。再也没有比成为伟大的投资者回报更高的,金钱滚滚而来,人们敬仰地望着你,甚至有人会嫉妒你。如果你买进一些企业,这些企业也会因你而声名远扬。你的心理会有所强化,通过学习,你会知道如何通过( 心理) 强化作用使你身边的人走向成功。如果你想婚姻美满,可以尝试让自己变得更像一个配偶而不是企图改变你的另一半。沃伦早已知道这一点,并且这一认识帮了他的大忙。
阿尔弗雷德·诺斯·怀特海早已指出,当人类发明了发明的方法之后,以GDP为代表的文明就变得进步神速了。这是极具洞察力的观点。当人类在如何学习上找到好方法后,从理论上说,每个个体也应受益。教学机构的主要任务是教会人们如何学习,但很明显,他们失职了,他们用填鸭式的方法教育学生,教学生出色地通过各种考试。相比较而言,名副其实的学习者能够进入一个新的领域并击败现任者,哦,至少在某些场合是如此。我不推荐你这样做,因为一般情况是失败居多。然而,我一生中至少三次进入新的领域并获得了成功。
莫扎特因疯狂而被摧毁的一生是一个极好的例子。莫扎特是一位天赋极高的天才,其成就不可磨灭,然而一生悲惨。终其一生,他挥霍无度,这个习惯也会使在座的你不幸( 当然,这屋里都是一些另一个极端的人,太节俭的人)。莫扎特只要感到有人境遇比他好,哪怕是那人应得的,也会让他感到妒忌和猜忌,最终他被妒忌榨干了生命。他有太多的自悯自怜,没有比他更蠢的人了。即使你的孩子奄奄一息,你也不要自悯自怜,抱怨世道不公是于事无补的。MarcusAurelius就认为每一次困境都是一次机会,可以去学习,去揭示人性,或随便做什么你想得到的。对于他来说,面临困境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沃伦从没有在自怜、妒忌上面浪费过哪怕一丁点时间。
然而对于普通人来说, 这完全呈现为一种病态。如果通过痛击别人来立威或许可以阻止他人来伤害自己的办法可行的话,那么看看中东的现状,它让我想起一个有关爱尔兰人Alzheimer 的笑话:当你什么都忘记的时候,嫉妒依然存在。
这是一门为你们开设的课程,我认为几乎所有的人都能从巴菲特在伯克希尔所取得的成就中学到许多东西。然而有趣的是,当你走进顶级商学院,却发现没有人在研究和传授巴菲特的经验。自然科学甚少有疯狂的事,但在软科学或文学艺术中则充斥着疯狂,比如经济学。那些不可理喻的人仅仅挑选和自己相似的人作为继任教授,这要归咎于阿尔弗雷德·诺斯· 怀特海所指出的问题:致命的各学科间互不关联性。当人们在各自学科里招募未来的博士时,其结果通常会很糟。
另一方面,如果你有意识地使自己在思想上成熟,你可以胜过比你聪明的人。你只需要从各学科中而不是其中的几门汲取关键的几点,你的智慧就会大大领先。但我个人的早期经历可以告诉你,这种领先并不能带来了不起的利益,迎合某一领域的专家或者认为那专家仅是个极其丑陋的小孩,都不是赢得社会恩赐的方法。我年轻的时候曾经遭受了许多次重创,可以说我是被迫进入投资界的。
会计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它诞生于北意大利的威尼斯,然后扩散开来,成为当今标准会计的一部分。那些举着火把做账的会计是可敬的,但他们也给我们弄来了一个安然公司。你就是走进一家精神病院也要比进安然好,然而会计师赞美它,所以才会导致太多的失败。我曾经和一个会计界的领导交谈并告诉她,让那些公司往自己的商业模式里添加许多填充物是没有任何道理的,那将导致灾难。她盯着我看,仿佛我已精神失常了,然后她说:“你不是要最新的数据吗?我的系统中数据最新,因而也是最好的。”这种智力也许可以在智商测试中得高分,但几乎不可能用来清除垃圾。
有两个条件是交叉起作用的:(1)你需要通用性;(2)你应该建立一套系统以防止人们欺骗他人或仅仅是自欺欺人,即使有许多激励促使人们想这样做。如果你无法完美地区分孰轻孰重,你没有资格去建立一套会计系统。
如果你走进文学艺术教育领域,同样能发现这里的教育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我希望自己有两到三条命,其中一条用于改善大学教学的质量。大学有些是好的,有些简直糟透了,自从我65年前离开后,只有稍许的改进。
你也许会说其他人的功能缺失对我有利。确实如此,那也是你们在这里的原因。你们都想由于理性行事而回报多多,谁不想呢?
在生活中, 信任能给人带来巨大的快乐。我的一个孩子是个计算机迷,他所在的学校允许他访问整个学校网络,这个巨大的信任给他带来了超级的快乐。如果你的朋友托孤于你,你一定会做得不错。被信任真美妙!如果我们有更多的一致性的检查和程序,道德的优点就将最大化。在伯克希尔,我们有低一级的程序,我们尝试运作在相互信任的组织中并慎重选择新来者。梅奥诊所也是如此运作的,想象一下他们如果不是如此运作,大多数病人将要死去。
好啦,我已经竭尽所能做完演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