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da 原创 沐筱 沐筱随笔 2019-08-19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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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带初三学生英语课时，正在讲一道题的时候，一小男孩突然来了一句“老师，我可没有安全感！”我当时也很莫名其妙，顺口接了一句：“我也没有安全感，那怎么办？”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回答地太过突兀，于是又来了一句“接下来看下一道题”，于是课堂得以继续。
但是下课之后还是会不自觉想到课堂上他的话，是应该好好做个回答的，但鉴于他平时的淘气和我的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以及初三课堂时间的宝贵等原因还是将他的问题搁置了。小男孩在五年级那年父母离婚，他随后跟着爸爸，妈妈是导游，经常带团出国，一个月会看他一到两次，回来就会带他吃“大餐”，爸爸月工资很稳定，2K左右，除了必要的开支很少给他零花钱，他额外的零花钱大多来自退休的爷爷。在家经常和爸爸顶嘴，甚至打架，有时候感觉他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有时候又特别地幼稚，经常搞一些别的孩子想都想不到的恶作剧，我对他呢也是又爱又恨，打过，骂过，教导过，终于在初三那年在学习上取得了很大的突破，从班里倒数到年级第37。我曾无数次在晚上12点左右还收到他的各种学习问题，也在清晨手机开机那一刻看到他凌晨一点多发的长长一段人生感悟和对我的感激。他特别敏感，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是一副乖乖的样子，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在熟悉的人面前又特别敢表达自己的感情。他曾长篇大论地写我是他的知己，而因为他的调皮经常揍他的班主任是他的人生导师，我大早上看到这段话时有一定的感动，同时也有点伤悲，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我明明才是你的人生导师好吧！”
他渴望同龄小女孩的好感，同时又在心仪的小女孩面前又一改往日恶作剧时的莽撞与大胆，变得莫名的羞涩与自卑。他曾突如其来地跟我说过：“老师，我这辈子是不会结婚的！”
他的不安全感来源于他的家庭，从小父母离异，成绩一落千丈，在本该全家欢聚、父疼母爱的年纪，觉得内心无所依靠，表面的顽劣彰显着内心强烈的不安定。熟人面前行为乖张，言语犀利，渴望引起注意；生人面前乖巧懂事，羞涩寡言，害怕眼神怪异。童年时期的经历，青少年时期家长和老师的不当管教，这种对人对事的不安全性和不确定性往往会伴随一生。愿世人对这样的孩子多一些善意，少一些评价，毕竟生而为人，本就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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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远行，今天到市里跟一同事道别。88年的一个男生，高高瘦瘦，一副大男孩的模样。我们隶属于同一公司，不在同一校区。他是一校区校长，我只是另一校区中层管理，因为工作方面的交集，我们接触过几次，次数不多，但彼此都比较信任，他给我的感觉是比较少年，很阳光善良的感觉。缺点呢就是比较大男子主义，吃饭几乎不让女生买单的那种。
我们都是很真诚直接的人，跟他说话让人不会有压力，他比较喜欢开玩笑，工作很努力。我们公司本来就经常加班，他每天晚上下班以后都会开40分钟的车回老家，有时候开会开到凌晨他也是一如既往。我问过他为什么不在校区附近租个房子，因为每天工作那么晚开车回去也确实不安全，他说因为他不会洗衣服。好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离别的时候我问他，作为校长，每月3K的底薪可够在这三线城市生存，他笑笑说不够，每月的车贷都2800，我说那房贷呢？他说没买房，好吧，努力如他。我知道校长是从来不靠底薪来生活的，他们更看重的是每季度的利润分红，现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的年轻人完全靠自己在市区买房子的也真不多，这种情况也完全正常。但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今天见他时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因为昨晚的会实在开的太久了，但作为校区负责人，睡得再晚他都不敢懈怠，不敢当着下属的面精神不振，出门见到我才算“原形毕露”。那句话一出口，我看到他脸上扫过一丝落寞，但很快便被微笑代替，这便是成年人的自我愈合能力吧。
临走时，他说“抱抱我”，我说“不行”，他问为什么，我说因为天太热了。他开玩笑说什么时候能再见你，我回他说看缘分吧。我们挥挥手各自道别。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又或者人生本就艰难，安全感很多时候只能也必须靠自己。我们如蝼蚁般苟活于人世，然人身难得，人间一趟，看看太阳，没有谁出生便光芒万丈。你我皆是凡人，必有凡人的喜怒忧伤，辛苦难熬的时候告诉自己，人间历劫一场，终会有所冀望，曲终人散时，各自有各自的圆满和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