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盖茨比》成书于美国咆哮的二十年,工业化大爆发。工业城市芝加哥因为躲过了南北战争的影响,又借着机械大生产的风潮,飞速崛起成为美国最富有的城市。
如果说杜尚的小便池《泉》是为工业化产品正名,机器生产出来的凭什么不能是艺术?
那《了不起的盖茨比》就是为这种钱的来路让人歧视的人正名的。暴发户怎么了,煤老板怎么了,网红怎么了,煤老板也懂温柔,网红也是在认真生活,也不是这些冷血无情、欺压百姓的“上流社会”有资格歧视的。
盖茨比,他代表我所真心鄙夷的一切。假如人的品格是一系列连续不断的成功的姿态,那么这个人身上就有一种瑰丽的异彩,他对于人生的希望具有一种高度的敏感,类似一台能够 记录万里以外的地震的错综复杂的仪器。
如果还死守着阶级社会那一套,美国富豪还要通过把女儿嫁给没落贵族,用爵位来换取社会地位,哪里来的美国梦。
如果金钱都换不来尊重,哪里来的后来美国崛起的动力。
美国这种赤裸裸的资本主义,金钱至上,不管钱怎么来的,有钱就是王道。这种思想在当时的阶级社会下其实是非常先进的,彻底解放了思想,促进了大生产,也为美国后来发展成为世界霸主奠定了基础。工业产品也可以是艺术,有钱就是地位!
当然这也造就了今天这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甚至可以人命为代价的美国。盖茨比单纯、真挚,又拜金、邪恶。他通过走私和贩毒起家,今天的美国富人靠金融工具、阿片滥用、大麻毒品合法化继续搜刮财富。
不得不说,如果非要选一本书代表美国、代表美国文化、美国精神,那《了不起的盖茨比》一定是最合适的。这是一本最美国的书。单纯、真挚、又拜金、邪恶。
小说叙述的不仅是一个阶级固化的静态社会,更是汤姆(钱)、黛西(钱+爱)、盖茨比(爱)三者随着社会洪流向拜金主义和消费主义堕落的动态过程。
作品没有格外去强调Daisy的出身,她是个漂亮的有钱人家千金,但家世没有好到世袭特权的汤姆那个程度,也没有落魄到盖茨比那么惨。她其实更多处于两者的中间,是一个可被双方争取的对象。年少时Daisy也是真诚的爱过盖茨比的,她未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单纯的拜金者,情和钱在少年的她心中都是有分量的,她也曾犹豫过退还汤姆的贵重项链,但她不是一个能够有坚定的内心去对抗世界的人。
盖茨比最终选择了用社会化的成功(军功和金钱)去维护爱情,对于爱情的渴望得不到抚慰的黛西彻底堕落向贪欲,又反手把盖茨比拽了下来。
在金钱与奢靡的魔力下,原本多元化的人生追求被消解,无论曾经是物欲的维护者(汤姆)、犹豫者(黛西)、还是反抗者(盖茨比),最终都只能走向消费与被消费一条道路。
结合美国的时代背景,盖茨比的悲剧最终要放到时代和社会头上,放到个人头上反倒有些狭隘了。
黛西生活的年代没有今天独立女性一词,黛西这个角色具备某种普遍性,她起码是包含了两种意识冲突下的矛盾产物。
她身上有两条线,一条线是上流社会教育下的拜金女,这属于理智线。另一条线是渴望追求自我与浪漫的感情线,这是暗线,明线盖过暗线。
二战前美国女性并非独立个体,社会地位也非常低。个体永远无法整整的追逐自己,只能随着时代的变化随着漂浮,然而最后的盖茨比真正死亡的时候,却揭示了盖茨比这个人物身上的闪光点,他还拥有纯粹的爱与希望。
于是影片的内核继承了原著,没有爱情与阶层,有的只是永恒的迷茫与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