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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第七天】余华式感动《第七天》:在穷苦中探寻人性,底层人的善意催人泪下

从《许三观卖血记》到《活着》,我对油画式的悲剧一直抱有好感。因为他写悲剧总是能在黑暗中撕光,人们能有勇气说一句话。

《第七天》也是这样的一部作品。

《第七天》以死者杨飞的第一人称视角,带我们见识杨飞死后的七天内的所见所闻。这个小说荒诞不经,却又极其现实。在那边的世界,灵魂被分为三种:有钱的,没钱的,以及死无葬身之地的。

有钱的灵魂攀比着自己的身前身后名,没钱的灵魂炫耀着自己的节俭。而像杨飞这种“死无葬身之地”的魂就只能蜗居在一起,互相慰藉着彼此寂寞的灵魂。也正是因此,杨飞从不同的人口中看到了不同可怜人的世界:生活有时是黑暗的,但是人心常常是有光的。

在死去的第三天,杨飞踏上了寻找父亲灵魂的路。杨飞的这个父亲其实并不是他生物意义上的父亲,他只是杨飞的养父,一名普普通通的扳道工,名叫杨金彪。杨金彪在自己二十一岁那年意外在火车轨上捡到了刚出生的杨飞。

那时杨飞的母亲在火车上意外早产,以致杨飞顺着火车厕所的洞滑下火车。就这样,杨飞被铁轨旁的杨金彪捡到了。杨金彪下意识地认为杨飞是被狠心遗弃在铁路上的,他一面感慨人心真狠,一面用命去疼杨飞。那时他才二十一岁,没有女朋友,更没有育儿的经验,有的只是对一个无辜稚子的善意。

可是就是这份善意支撑着他学会给孩子喂奶,学会给孩子换尿布,学会以父亲的名义爱这个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因为这个孩子,他的婚事吹了一次又一次。他理解并尊重别人的心思:谁愿意平白无故拉扯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呢?

其实他也想过放弃,就在遇到那个他心仪的姑娘,与那姑娘情投意合以后,他将杨飞送到幼儿园。可是他们父子已相处数年,人心都是肉长的,他至终也没能舍下这个孩子,第二日就把杨飞接回了身边,打定主意放弃了心仪的姑娘。

因着这件事,杨金彪埋怨了自己很多年,他至死前都耿耿于怀,不能原谅自己曾经想过放弃自己的孩子。

《第七天》里关于杨金彪与杨飞的相处描述大抵都是些琐事,尤其当杨飞的生母寻来,杨金彪带着杨飞去大商店买新行头的那段:意气风发、自卑、骄傲,百感交集。恍惚间,我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父亲好像都是这样的,默默地,默默地就做了许多事,突然地就老了。

漫长的时光中,杨金彪以一颗慈父心护得儿子平淡幸福,所幸杨飞也用一颗心去回报养父的爱:在杨金彪身患绝症后,杨飞断然辞职卖房救父。

故事的最后,杨飞与杨金彪终于重逢。杨金彪连续说了四次“你这么快就来了”,他既欣喜与儿子重逢,又难过着儿子早逝。书里原话是:

虽然他早我来到这里,仍然流下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眼泪。

也是这句话让我哭得不能自已,所谓父母,或许就是你看他们总觉得他们似高山巍峨永立,他看你永远仍似初生。你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就老了,他们也想不明白孩子怎么那么快就长大了呢?

无论在这边,还是在那边,除却父子情深,杨飞都真实感受到了生活的苦,但是幸运如他也同时见证了人性之善。那些细碎的光芒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如果不是同事郝强和李月珍夫妻的帮助,杨金彪断然是很难将杨飞妥善养大的。说到底,刚捡到杨飞那会,杨金彪自己还是一个刚过弱冠的愣头青。好在李月珍那会刚生完产,顺道便喂了杨飞。在杨金彪有事时他们夫妻也忙前忙后地帮忙看顾着。

在杨飞的成长历程中,李月珍填补了他的母亲空缺。所以她叫杨飞儿子,杨飞叫她妈妈。李月珍死后,到了那边的世界,又照顾起了另外的一群孩子,成了另一群陌生孩子的妈妈。如果灵魂有颜色,那么她一定是圣洁的白色,她的大爱让她整个人都超越了一个单纯的母亲的定位。

杨飞在这样的生长环境中长大自然也不会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他的性格中充满了真诚和善良。面对被众人奚落的同事,他主动施以援手,且不以此参与别人的八卦讨论,这种小善意或许的确不能拯救一个人,但至少能让人在冰冷中感到不那么冷;面对无力负担家教费用的家庭,本就不宽裕的他主动提出减少佣金。

书中另一个细节是有关一家名叫谭家菜馆的店。这家店经营多年,却因为种种原因入不敷支,以致老板一家只能勉强支撑着店面在夹缝中求生。但是尽管如此,在得知杨金彪患病走失后,谭老板默默地记住了悲苦的杨飞。此后,每每杨飞来店里吃面条,谭老板总会给他送上一盘果盘,陪他说说话。

或许这些事情都太细碎了,也太无足轻重了。这就是善良人间的默契:或许我不能帮到你许多,但是我愿意尽我所能待你以善。


有人说《第七天》这本书太悲惨,因为它把许多生活困苦的人的伤揭开给人看。可是我却并不这么认为,诚然它写了许多不美好,但是那些撕开黑暗迸发的人性之光也是那样耀眼,它们不断对你呼喊着:

你看,这个世界有很多不好,可是无论如何还是有许多善意不断地靠近你,即使不够亮,即使不够暖,也还是努力靠近你,你千万不要放弃。

关于作者: lu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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