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 文/俞杨
日前，教育部召开第三场2022教育新春系列新闻发布会，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
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司长陈子季指出，2022年是职业教育提质培优、改革攻坚的关键年，要让职业教育“有学头、有盼头、有奔头”。
在具体措施中，“教育部支持试办职业本科教育”引发热议。自2014年探索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以来，我国已有32所职业本科大学，职教领域也有“双一流”工程建设。
不过，社会公众对职业教育“不感冒”已久，职业本科大学能立起来吗？
职教本科
我国建成的职业教育体系，培养规模世界最大，而且在体量上职业教育并不逊于普通教育。
改革开放40多年来，职业教育走过了三个阶段：上世纪80年代的中等职业教育恢复与发展阶段、上世纪90年代的规模稳定与内涵初建阶段、21世纪以来的体系初步形成与内涵全面深化阶段。
华东师范大学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研究所所长徐国庆指出，相比25年前，我国职业教育发生了根本变化，比如整个职业教育体系的重心，已经由职业中等教育转移到了职业高等教育。
根据最新的2020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全国共有普通高校2738所，其中，本科院校1270所，高职（专科）院校1468所，高等教育中职业教育占据半壁江山。
职业高等教育今后如何发展？《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明确，到2025年本科职业教育的规模将不低于10%。
陈子季司长表示，我国职业本科教育现有32所，在校生12.9万人，2021年招生4.1万人。为确保到2025年10%的发展目标，我们需要多措并举，加大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人才培养力度。
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如何扩展？今年教育部重点完善职业本科学校设置标准和专业设置办法，支持符合条件的国家“双高计划”建设单位独立升格为职业本科学校，支持符合产教深度融合、办学特色鲜明、培养质量较高的专科层次高等职业学校，升级部分专科专业，试办职业本科教育。
与普通高等教育“双一流”工程建设相似，职教领域也有“双一流”工程，2019年已启动第一轮建设，也是每五年一个支持周期。
普通大学有“双一流”，高职院校有“双高”院校。“集中力量建设50所左右高水平高职学校和150个左右高水平专业群”，2019年4月1日教育部、财政部联合发文提到。
早在2014年，国务院发布《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提出探索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
2019年，教育部正式批准首批15所本科职业教育试点高校更名结果，它们由“职业学院”正式更名为“职业大学”，同时升格为本科院校。2020年，教育部正式批准了第二批6所本科职业教育试点高校更名结果。2021年，多所独立学院转设，或与高职专科高校合并转设为职业本科学校。
国家教育行政学院职业教育研究中心主任邢晖指出，大众特别是社会对于职业教育认识有一个误区，即职业教育是断头的教育，不是通往高学历层次的教育。
80年代中职是主体，是终结性教育，高中毕业后直接就业。90年代有了高职，但主要是大专层次，也就是说专科文凭是天花板。现在有了本科层次的职业教育，学历的天花板捅破了。
职教高考
有了职业本科学校，招生渠道凸显重要。“职教高考”将成为高等职业教育招生，特别是职业本科学校招生的主渠道。
自2013年教育部印发《关于积极推进高等职业教育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指导意见》以来，山东、江苏、江西、四川、重庆、福建、安徽等地，已经对“职教高考”进行过试点。
今年，教育部将在总结地方实践经验基础上，完善“职教高考”的顶层设计，比如扩大职业本科、职业专科学校通过“职教高考”招录学生比例，优化“文化素质+职业技能”结构比例和组织方式，为学生接受高等职业教育提供多种入学方式。
我国于2014年启动新高考改革，推进分类高考，将高考分为学术型高考和技能型高考。
技能型高考是针对高职院校的招生考试。根据教育部门的部署，通过技能型高考招生成为高职院校招生的主要渠道。
“职教高考”在原有的技能型高考基础上做了进一步改革，将包括高职院校、职业教育本科院校、应用型本科院校，而不仅仅是高职院校，从而使得中职毕业生享有更多样的学业提升通道。
事实如斯，中职读大学的路逐渐畅通。教育部推动职教本科，构建起了中职、高职、职教本科相衔接的培养体系，下一步还有专业硕士、专业博士这样的职教路径。
职业教育的地位也在逐渐树立。2019年国务院印发文件，明确强调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是两种不同教育类型，在国家政策层面把职业教育定位为一种教育类型。2021年，职业教育法修订草案提出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同等重要，进一步提升到国家法律层面加以规范。
普职融通的路径同样在推进。随着经济发展，社会岗位不断调整和融合，蓝领与白领相互关联。职业高等教育和普通高等教育，趋于融通。
邢晖教授指出，“十四五”教育的发展规划提出了高质量的教育体系，高质量背后其实就是多样化的教育，多样化的教育就是满足老百姓对教育多样的需求，职业教育恰恰能给学生和受教育者这样一个多方面的选择。
教育部发布会透露，推动多元录取的“职教高考”制度，改善学生通过普通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问题，中考分流压力和“教育焦虑”得到缓解，职业教育中高本一体化培养模式基本形成。
普职分流
中考分流的社会性焦虑，成为近年来不断热议的话题，日前在地方两会上就有代表和委员建议取消中考后的普职分流。
对广大家长而言，希望孩子中考后上的是普通高中，而不是教育质量较为薄弱的中职。
现阶段还要坚持普职分流吗？陈子季司长表示，中等职业教育肩负着推动高中阶段教育多样化发展的重任。同时，发展中等职业教育在扩大就业、推动区域经济发展、改善民生方面做出了积极贡献，所以坚持普职分流是非常必要的。
21世纪教育研究院理事长、国家教育咨询委员会委员杨东平指出，普职分流是国家的一个既定方针，从80年代以来就有。实际上这是劳动力市场的一个客观需求，市场上需要大量的技能型人才，不可能所有人都去上大学。另外国家的教育结构，应当与经济和产业结构相适应。
官方说法是普职比例大体相当，事实上也没有强制规定，各地依据当地经济和产业结构，统筹产业发展和职业教育规模。
针对普职比，陈子季指出，根据各地经济社会发展状况和应用型人才发展多样化需求，合理规划中职学校和普通高中的招生规模。
北京师范大学国家职业教育学院院长和震认为，职普比的政策设计要坚决避免简单化的行政指令，应该把追求职普比的均衡发展，与加强对职业教育的规划保障、资源投入、提高办学质量、办学条件水平等方面一起，实现与普通教育同步发展，实现同普通教育大体相当，这样才能真正有效地引导家庭和社会多样化的教育需求。
当然，针对社会的中职恐慌情绪，最根本的还是要把中职教育自身办好，提升自身的质量，在普职融通上下功夫。
教育部将用3到5年的时间，建成1000所左右国家级优质中职学校，示范带动整个中职教育管理规范、质量合格。
更普遍的社会共识，是要提高职业教育的地位，让人们认识到技术出身，也可以有同样的尊严、平等的社会地位和体面的收入。
如邢晖教授所言，职业教育要集全社会之力来努力，从观念、制度、操作等多个层面去考虑，它的春天才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