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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帘子】忆京城——竹帘子

今年伏天又赶上两个中伏,四十天的闷热开始了,人们说伏天难耐说的是过去,现如今人们都躲进空调的屋里,打开冰箱拿出“冰镇’汽水、酸梅汤或是啤酒痛快的喝着,暑热能奈我何?

我们小的时候大多都是住的平房,虽说北京的建筑形式是四合院,但是真正一院一户的占少数,多数都是住在大杂院。夏天炎热,那时又没有电扇更别说空调了一把蒲扇过伏天,为了通风各家窗户上都糊着冷布(一种很稀的布,类似现在的纱窗),伏天开着屋门,一般都挂门帘子,冬天为了保暖挂棉门帘,夏天就得挂竹帘子,一来通风祛暑,二来也能阻挡蚊蝇。

小的时候我们住在四合院里,冬夏两季门口都挂着帘子,大人孩子谁从外边回来都要先用布掸子抽掸身上鞋面的尘土然后掀帘子进屋。竹帘子是用细竹坯做纬线,棉线绳做经线,编织而成的门帘子。帘子的上中下各有一个用薄木板做的夹板,为的是增加竹帘子的强度,竹帘子两边用蓝布包裹一寸来宽的边既美观有防止刮人,帘子上方有半尺宽的蓝布围子,木板顶端各有一个铜环或铁环为的是悬挂之用。由于帘子的中部是进门时必须掀动的地方时间长了布边易破损,竹帘条易折断所以使用时要爱惜,新竹帘子在意点的家庭,能用的四五年。可是不管怎么在意,不管如心,帘子中部的两边的棉线绳,都会最先被拉坏,竹帘子也用不成了只能请打竹帘子的重新编打了。

北京人爱用“打”字形容一些事物,例如“打酒”“打卤”“打扫”所以打帘子其实就是编制,因为编制帘子的过程中要把编制的线坠来回交叉线坠击打竹帘子有哔哔叭叭的声响,人们就称之为“打帘子”,过去打竹帘子的有专门作坊也有走街串巷的,作坊主要是制作各种尺寸新竹帘子为主修理为辅。小时候家住在崇外茶食胡同东口路南就有一家做竹帘子的作坊,阁楼上是住家下边就是作坊,挨着的就是一家修理笼屉的作坊,经常看到他们怎么把长根的竹子劈成竹条经过多到工序的拉磨做出竹帘子的竹条儿然后在编打成帘子,那时候每当春天放风筝的时候小伙伴们就跑到人家那“偷”竹条糊风筝,放“屁帘”玩。

修补旧帘子是那些穿街走巷的匠人。打竹帘子和焊洋铁壶、锔盆锔碗的一样都是手艺人,他们走街穿巷也是担着一个担子,但不是用扁担,他的担子就象一个门型架,一米多长,两边是箱子,装着线绳,梭子,及一应工具,担的地方就是他修竹帘是的架子。家中有坏竹帘的连同掉下来的竹条一起交给他就可以给你把竹帘修好,如果竹条不够他有备用的竹条给加上,但要另加钱的。打竹帘子的接了活儿以后,就会在胡同里或是主顾家的院子里,架起两个一米来高的三根柱子绑成的支架,两个支架上立着放一块两寸多宽的木板,这就是打竹帘子的“工作台”。在木板上,还要按旧竹帘子的宽度,均匀地放上七个到十来个线坠根据棉线编织袋图案而定。所谓线坠,就是编织竹帘子时,使用的棉线绳缠绕成的线团。使用时,把两个线团连接在一起,挂在木板上,木板两边各有一个团。 打竹帘子看似很简单,其实有技巧还要有耐心。打竹帘子的先将旧竹帘子上的夹板拆除,再从帘子的一头把帘子的编织线绳拆开。打帘子的时候,只需把旧帘子的竹坯拆下一根,放在支架的木板的线绳上。然后从一边开始,一只手压住竹坯,一只手将两边的线坠顺序前后换位,前面的甩到后面,后面的甩到前面,使线绳在竹坯上打一个麻花结。这样一根竹条一根竹条地放上去,两边的线坠不断地来回前后换位在竹条上打麻花结,细细地竹条就被十几根线绳的麻花结,牢牢的编织在一起,最后连成一个长长的竹帘,在意使用三五年没问题。

今天在北京城里很少能看到谁家还挂竹帘子了,现在平房越来越少了都住楼房了,即便就是住平房也安上纱门了,帘子与北京老百姓的生活渐行渐远了,作为老北京的一个行当也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它只能留在老北京人的记忆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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